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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寺庙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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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若拙寺笼罩在柔和的阳光下,桃树立于院中努力伸展枝丫吸收阳光,挂在树上的果子青涩表皮披上一层红晕,诱人至极。
行空脚步匆匆的跑进来,在院子里没看到唐瑾的身影,脸登时垮下来了。
推门而进果然见到唐瑾还窝在被窝中熟睡,他走到床边推了推唐瑾,唐瑾哼唧几声将头埋进被子中。
“阿瑾,醒醒。”行空轻声说道,试图叫醒唐瑾。
唐瑾丝毫没有反应,不,他有反应,他把自己埋得更深了。
行空心中默念阿弥陀佛,一边将唐瑾身上的棉被扒下来,一边趁唐瑾反抗时说到道:“早斋要开始了,不早点起来又吃不到了。”
听到这,唐瑾紧拽着棉被的手松开,迷蒙的双眼费力的往门外望去,阳光铺满了整个庭院,时候好像也不早了。泛起水光的眼眸偶然瞥向行空,看的行空心漏跳一拍,莫名有种亲亲抱抱的冲动,难道这就是师兄说的美色的威力,可阿瑾也不是女施主啊,行空心中暗想。
幸亏唐瑾不知道他的想法,要是知道了只会哭笑不得。这哪是什么美色,这明明是被萌到啦。
唐瑾穿好灰色僧衣,兴冲冲的往外面奔去。待在寺庙的这半个月来,最让他满意的就是寺庙的斋菜,原本还以为一堆素菜能有什么好吃的,可第一次吃到斋菜的时候他就彻底沉醉其中,鲜香可口,五味俱全。也不是说唐家的饭菜不可口,但寺庙的饭菜别具一番风味。
踏出房门,唐瑾兴奋的脸登时拉的老长,虽说院中满是阳光,但这日头一看明显还没到吃早斋的时候,被压下去的睡意又回来了,捂着小嘴打了个哈欠。
给他送洗漱用水的师兄刚到门外就看到这一幕,一边端着水走进来,一边笑着说道:“阿瑾,你今天还困着呢,昨日不是挺早睡的吗。”
“啊,行恒师兄早。”唐瑾打了个招呼,又打了个哈欠,含糊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天总是睡不饱。”
行恒皱起眉想说些什么,但小孩嗜睡本属平常,又闭上嘴。
唐瑾拿着马尾做的牙刷沾上牙粉刷了起来,又用温水浸湿毛巾洗脸。
行空满眼好奇的盯着唐瑾问:“阿瑾,用这刷子漱口舒服吗,和用杨柳枝又什么不一样。”
站在一旁的行恒嘴角含笑,兴味十足的看唐瑾怎么回答。
牙刷被李玄清发明出来这么久了,但也不是寻常百姓能用的物品,寻常百姓有些就直接用水漱口,而有些就用杨柳枝。
若拙寺是间小寺,尽管觉然大师来了之后不少香客信徒来寺内捐了不少香火钱,但每年寺庙都会将这些钱用来修路,施粥行善,就算钱财有剩寺内也不会去买牙刷这样不必需的物品。
吐出一口水,唐瑾直起腰来,说:“也没什么不一样啊,不过比杨柳枝方便。”
看着行空好奇的眼神,唐瑾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牙刷这东西又不是可以和他人共用的。要是他早知道他想用的话,他就不用牙刷刷牙了,反正用杨柳枝刷牙他也早就习惯了,也不是真的没用过牙刷,但用过的又不好再给行空。
洗漱之后,唐瑾拿出一本三字经看起来,现在是卯时了,距离早斋时间也不远了,他先看看书消磨时间,虽然他早就学会了三字经,但被唐二郎送上山的书只有这一本。
看着看着唐瑾感觉眼前的字眼模糊起来,靠着的桃树越来越软,上下眼皮一碰就再也打不开了。
“阿瑾,醒醒,早斋要开始了。”
一阵模糊的声音仿佛从远方飘来,传到唐瑾耳边时已细不可闻,唐瑾昏沉的意识颤动一下又沉寂下去,直到一股大力从后背传来,才猛地惊醒。
“行恒师兄,怎么了?”唐瑾莫名其妙的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人,一脸不解。
行恒抿瑾双唇,一言不发的走到一边,眼神深沉的看了唐瑾一眼。倒是一旁的行空嚷道:“阿瑾,我和师兄刚刚叫了你好久,你一直都没醒,你怎么睡着了。”
说着捡起掉在地上的书本递给他,唐瑾迟钝的接过,昏沉的脑海还有些不知身在何处。
唐瑾使劲晃晃脑袋,嘴边露出一丝甜甜的笑意:“没事,刚刚又好困,就打了个瞌睡,我们走吧。”
下意识的唐瑾不想让行空他们知道自己的不对劲,绕过着个话题唐瑾谈起了其他的事:“我们用过早斋是不是得去菜地拔草。”
“是啊,拔完了还能去摘桃子呢,树上的桃子有些都红了,可甜了。”行空说着吸溜一下口水,舔舔嘴唇,满脸馋意。
见行空轻易的糊弄过去,唐瑾偷偷松了口气,却没注意到一旁的行恒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既然他不愿说,那就去找大师说吧,行恒心想。
走进五观堂,见里面几乎都坐满了,行空牵着唐瑾的手偷偷溜到后面坐下,面前的长桌上摆着两只大白碗,筷子依着碗横摆着,穿着黄色灰色僧衣的和尚们提着大桶给大家派发面条馒头稀饭。
等和尚走近,唐瑾将碗放到胸前,见还是个熟人,眼巴巴的看着对方。
行恒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小心思,特意给他多放了些咸菜稀饭,想了想给他拿了一个馒头。
唐瑾笑的咧开嘴来,怕发出声来又赶紧闭上嘴。寺庙的吃饭又叫过堂,寺中吃饭也是重要的功课,在一饮一酌间要能不贪不瞋,最主要的是不能说话,他刚来时不知道这个规矩还闹了笑话,吃着口渴就想问行空水在哪,当时堂内只有咀嚼食物的声音,他一说话几乎所有的师父都在看他。
云板响起将唐瑾从回忆中带回来,觉然大师带着其他和尚鱼贯进入五观堂,依序而坐,大众齐唱“供养偈”,唐瑾也默默的念出声。
这边其乐融融吃着斋饭,而寺庙的一间厢房内气氛冷若寒冰。
“郎君,您的饭来了。”伴着踏踏的脚步声,一道怯弱的童音响起。
“进来吧。”屋内传出一道平淡沙哑的声音。
屋外站着的身影抖了抖,颤颤巍巍地迈着碎步蹭进房门,好像进的不是寻常厢房而是危险至极之处。
屋内漆黑一片,随着小侍推开房门才将一丝阳光带到屋内,将屋子映亮。但很快房门被关上,那丝亮光迅速消失无踪。
谢流看着从手心溜走的光束沉了沉眼眸,一言不发。
小侍迅速将提在篮子中的饭菜摆好,又从篮子底部拿出几支蜡烛和火折子。熟悉的从桌上摸到烛台,将蜡烛插上,犹豫了好几秒,才用火折子点燃。
做完这一切,小侍谦卑的低着头说:“郎君,小的摆好了,您若是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小的先告退了。”
边说着这话,边往外退。
“你抬头看我一眼。”一直沉默不语的谢流淡淡道,口吻不带一丝情感。
“小的怎么敢看郎君盛颜。”小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惶恐说道,心中惴惴不安。
“让你看你就看。”声音中带着一股压迫力,沉重的气势扑面而来。
小侍额头死死靠在地上,一声不敢吭,尽管已经怕的半死,但还是不愿抬头。
“你当真不愿看。”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小的不配,小的不配。”小侍口中喃喃道,宁愿得罪主子也不愿抬头。
“那你就出去跪着吧。”
仿佛听到了大赦的话,小侍头也不抬,弯着腰跌跌撞撞的往外奔去,就像屋内有豺狼虎豹一般。
过了许久,寂静的屋内才响起咀嚼饭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