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咖喱猪扒饭

3、第三章

　　天微微露出了一些光亮，璀璨的银河因此不那么美丽，渐渐隐藏进了和黎明交接的蓝色天空中。
　　洛夫透过高处的气窗往外看了眼，估摸着大概还有两个小时，天就要大亮了。
　　一晚上的时间都在替伏羲洗澡上，他的机身实在是太大了！又有很多设计精密精巧的地方，哪怕事先用喷淋系统对机身进行了初步清洁，之后手动清洗犄角旮旯的脏污这一环节，还是让长年嗜酒身体不太好的洛夫感到疲累。
　　眼看着还剩下尾翼的部分没有清洁完毕，洛夫调节绳索将自己放到了地面，然后朝还挂在半空中兢兢业业干活的雀斑脸说：“嘿，臭小子，接下来的都交给你，我去写工作日志了。”
　　雀斑脸木讷地点了点头，目送洛夫离开。
　　洛夫哼着小曲往值班室走去，暗暗嘲笑这丑孩子太天真了，谁都知道工作日志这种东西只要一句“今夜无事发生，一切正常”就好，没人会去洋洋洒洒写一些没人看的长篇大论——反正没人会用心看，早点把那句话抄一遍自己就能提早回家了哟呵呵！
　　洛夫哼的曲子是孙女刚教会他的，每次哼唱起来他都会很愉悦，可是这种愉悦在他走过转角时消失了。
　　揉了揉眼睛，洛夫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莫非是酒醉还没醒！？
　　小心地往前走了几步，洛夫走近了躺在一尘不染的走廊地板上的那个人，从他的小腿慢慢往上看，在看到那人的脸时惊讶地“啊”了一声，这......这不是和自己一起干了一晚上活的雀斑脸吗？怎么和他分开才五分钟不到，这小子就闭着眼睛裸着身子躺在走廊里！还一副熟睡的样子一动不动，到底是死是活？
　　怀着异样的忐忑，洛夫慢慢伸手上去探了探雀斑脸的鼻息，然后松了口气，还好没死。
　　这时，洛夫才想起有什么不对，神经质地回头看了看身后，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雀斑脸，难得物尽其用的大脑转的飞快——他现在所处的走廊是从一号停泊舱通往更衣室和值班塔楼的唯一道路，刚才一路上都没碰到人，那么理应在停泊舱里工作的雀斑脸又是怎么赶在他前面来到这里的，又是为什么会被剥光了昏迷在地上？
　　莫非......
　　这个莫非让洛夫起身，转头拔腿就跑，“啪”一下用力推开一号停泊舱的门，果然见停泊舱内已经空无一人，吊索还在半空中来回晃动，地上则是扔着几件衣服，明显是雀斑脸穿的那一身。
　　这时候洛夫才觉得事情大条了，昨晚他到底和谁工作了一晚上？
　　此时，洛夫刚才仰望过的那扇气窗外，有个人影在那朝里看，眼神是全然的不舍和复杂，不过他并没有纠结太久便毅然决然转身，从一百多米高的停泊舱跳了下去，却在半空中突然消失了身影，仿佛从没出现在过这里一般......

　　惊慌的洛夫很快冷静下来，他捡起地上雀斑脸的衣物，折返。
　　再次走上这条走廊，他的想法已经不是要回家和孙女团聚，而是怎么将自己似乎失职了这件事隐瞒下来，首先要下手的对象当然是那个真正的雀斑脸。

　　洛夫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一点都未察觉雀斑脸被人调包了，还和假货在一起工作了一晚上，使唤那家伙做这做那，最奇怪的是那人居然全都卑微地照办了！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让他这么干的？
　　一路思索着，直到再次看到裸丨着昏迷在走廊上的雀斑脸。
　　将睡的正香的雀斑脸踢醒，几乎是提着他的脖子，洛夫将人带进了更衣室往板凳上一扔，然后神经质的探出头左右看看走廊，发现没人经过后才松了口气，将门关起来反锁，转身坐在了正一脸迷茫的雀斑脸面前。
　　“听着，提亚。”这是洛夫第一次认真叫雀斑脸的名字，“我现在有事问你，并且这件事关系着我们俩的自由，你要如实回答我，好吗？”如果古斯塔夫们知道他让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潜入波波亚并且接近杜杰的飞船，那么他们俩面对的是渎职罪，将会被关进监狱直到老死！
　　渎职本不该接受这样严重的惩罚，可是得罪了上将的儿子就等于得罪上将本人！那男人掌握了联邦大部分兵权，古斯塔夫家族不敢轻易得罪他，星际内所有的贵族都不愿意，所以一旦出事情，国家根本不会出于维护国民的角度来保护他们这些蝼蚁，会做的必然是毫无犹豫地将他们推出去。
　　想到东窗事发后黑暗的未来，洛夫紧张地连嘴唇都颤抖了。
　　他异常害怕，可是雀斑脸提亚还是一脸迷茫，但到底还是被他紧张的情绪感染，第一次不再木讷，问：“先生，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洛夫不回答他，反而问：“昨晚的事情你记得多少？”
　　“昨晚......”提亚歪头想了想，说：“我记得昨晚有一艘飞船申请入港，似乎是很尊贵的客人，您让我安排飞船进一号停泊舱，并且去取最好的燃料块装填。”
　　“我说的不是这个，是之后，之后的事情！记不记得你为什么会睡着？”洛夫急的快抓狂，这孩子说话如同挤牙膏一般，着实慢。
　　“哦......然后我就从边门出停泊舱，沿着走廊走到一半，忽然闻到一股很香很香的味道，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直到刚才您把我弄醒。”
　　“所以你一路上都没碰到什么可疑人物？”
　　“没有。”提亚摇头，并且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才后知后觉自己居然裸到只剩下底裤。
　　洛夫见问不出什么，只好把刚才顺手捡起来的衣服扔给他，让他穿好衣服赶紧回一号舱把伏羲的尾翼清洗干净，并且闭紧嘴巴别把昨晚昏倒的事情透漏出去，干完活就早点滚回宿舍睡觉，最好睡一觉醒过来就什么都忘了，当然——这不可能。
　　扔下提亚，洛夫骂骂咧咧地离开了，现下他不急着去写日志了，而是在走廊顶头往反方向走去，看看昨晚的监控摄像也许是不错的选择。

　　进到监控室，昔日的老战友正窝在一张椅子里，双腿搁在仪表盘上打盹儿，洛夫深知他和自己一样嗜酒如命，乘着夜班把自己灌醉了，不到有人来交接是不会醒过来的，便放心来到电脑前查看昨晚的监控录像。
　　将监控视频时间调到了杜杰的飞船入港以后，洛夫细细查看起来。
　　沉默的十分钟，走廊上一点变化都没有，若不是右下角跳动的计时数字，洛夫甚至会以为录像根本没有在播放！直到他瞪地两眼酸涩，画面才终于有了一些变化，是雀斑脸提亚小跑步从监控下跑过，不过由于拍摄角度问题，他的身影在画面中只是一闪而过。
　　“啧！”洛夫咋了咂嘴，将视线移向另一台显示器，提亚正一边走过拐角，一边在裤袋里掏东西。
　　洛夫猜测他肯定在找门卡，原以为之后看到的定然是提亚抱着燃料块再次出现在走廊上，却想不到画面拍摄到的是他突然直挺挺倒在地上，并且双目紧闭表情放松，完全是熟睡的样子！不自觉地，洛夫凑近了屏幕，暗骂：该死的！又是个摄像死角！
　　画面还在行进，那个拍摄死角的走廊尽头，不知道是谁把提亚拖了过去，没过多久却见他又走了出来，手上抱着燃料盒，抬头朝镜头咧嘴笑了一下。
　　说真的，丑陋的雀斑脸配上这种笑容，看着让人牙痒痒想狠揍对方一顿，可还没等洛夫看个明白，画面陷入一片“刺啦刺啦”的信号干扰中。
　　看了半天一点头绪都没有，洛夫深感挫败，又将画面调往杜杰申请入港前半小时查看，仍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痕迹，这时候身边老战友似乎有醒来的迹象，洛夫手快将雀斑脸晕倒后的画面全给删了，然后才装模作样地从背后拍了拍那将醒未醒的战友。
　　“嘿，老伙计，该起床啦！”
　　“唔？我......哦！亲爱的洛夫，你怎么在这里！”
　　“忙了一晚上没睡，干脆直接来找你一起下班了，怎么样，去我家尝尝老太婆做的早餐如何？”
　　“我想那是个好主意。”
　　两人说笑着约好一会儿在塔楼底下碰头，便各忙各的去了。

　　转了个身，洛夫露出了松一口气的表情——提亚被调包的证据删掉了，现在他只要和之前一样在日志上写上那句话，然后就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离开，一切不会出什么岔子的，一定！
　　回塔楼值班室将日志写了，洛夫还是觉得不放心，又回到一号停泊舱看看，提亚正在收拾东西。
　　洛夫走上前，帮他提起水桶，问：“都弄干净了？”
　　“是的，先生。”
　　“嗯，那我就不检查了，忙了一晚上，我这把老骨头酸的要死。”说着洛夫还装模作样地锤了锤自己的腰，以此掩盖自己昨晚和假提亚工作了一晚上的事情。
　　看他疲累的模样，提亚惊叹：“先生您真是太厉害了，居然一个人清洁这么大一艘飞船！都怪我不好。”他说的是自己在走廊上昏睡了一晚上的事情。
　　显然提亚的关注点错了，洛夫暗叹这孩子真的太笨了居然什么疑问都没有，也不想想若他真的一晚未归，自己会不去找他？不过这样也好，即使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也能以“这孩子脑壳有问题”为理由，好歹能拖延个几天来想办法。
　　两人将清扫工具放好，洛夫叮嘱提亚一定要等杜杰来将飞船驾走才能下班，就自行离开了。
　　提亚坐在值班室里也不敢再打瞌睡，透过塔楼玻璃窗直盯着一号停泊舱的大门看，见远远有人走了过来，立刻飞奔下去。
　　“你好先生，这里是贵宾泊船区，恐怕您无法进入。”
　　“让开。”那人冷声说着就要继续往前。
　　提亚一紧张，立刻大张双臂想要挡住不请自来的人，却发现对方直直朝自己走来，连往边上挪动的动作都没有。正自惊讶，那人的声音已经在背后响起：“这艘飞船就是我，我就是这艘飞船，你，凭什么拦我？”说着，伏羲已经消失在了舱门口。
　　被吓了一跳的提亚颤巍巍转头，表情和洛夫昨晚的一模一样——伏羲的人工智能居然有人形！但是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实体，他刚才似乎直接从自己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咕咚”一声，提亚被吓得直接晕倒在了一号舱门口。

作者有话说

　　修改了一些内容和BUG，主线没问题的。
PS：后面两章大概也要修，今晚会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