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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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吧。
——被发现了。
手脚剧烈地抖动起来，繁密的心跳带着要将我的心脏打穿的趋势袭来。裕子的面目隐藏在散乱的发丝中看不清楚，但那双黑色的瞳仁却仿佛要将我吸进去一般使我无法避开视线的交汇。
因痛苦而有些稍稍眯起的眼睛盯着我——不，说是盯着我，仿佛又透过我看见了什么别的东西。
——随着门内男人粗暴的动作颤动的嘴唇向我无声地传达着什么。
这样的视线交汇持续了将近十秒，被稠密空气包裹着的身体无法动弹，保持着蹲坐在地上的姿势。直到裕子装作不经意地收回我才后知后觉感觉到，因紧张而死死绷紧的大腿已经开始有些神经性抽搐。
「快逃。」
从那十秒、从裕子有些抖动的嘴唇中，拼凑出了这样的讯息。
我听见心脏一下下打出令人难以负荷的鼓点——无能者。
男人啐了一口。
（没有这样的事——）
举起布满纹身的手。
（这个世界上没有这样的事——）
落下。
（无能者一辈子都无法变成强者什么的——）
（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这样的事——）
几乎是用飞的，我避开拉门的窗口整个人向着楼下飞奔，半层楼的楼梯三步就绕了过去。
首先得通知活动室的前辈，然后要找到保卫科。
“喂夏目！楼上发生什么了？！”
就在我在楼梯口准备拐弯时，略显焦急的男声出现在前方。看见野岛前辈向旁边撤了一步，抓住我的手往旁边带了一下，帮助稳住了我的身体。
等到视线稳定下来我才发现昏暗的楼道里除了前辈外还有四个男人。
“这是…保卫科的？！”
“不止哦！”从楼梯口窜上来的是森下学姐以及老师模样的男人。
“听到了钢琴和摔打的声音，刚刚林檎上楼后看到你瘫坐在地上就赶快回来通知我了。虽然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不过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喘了口气，一脚踏上楼梯，“现在没时间说那么多了，麻烦请先跟我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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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见到裕子时，她的意识还保持清醒，但是脸颊已经红肿着，手脚也有不少青紫。
校方登记及简单口头调查后便放了裕子回来，那三个男人似乎是外校的学生，不知从哪拿到了我们学校的制服溜了进来。因为不是本校生，所以无法做出什么实际的处分。
裕子给校方的解释说是‘普通的’被不良少年找了麻烦，但是从她的反应来看事情绝对不止这么简单。如果是不认识的人，裕子看见我的第一反应绝对不是让我‘快逃’而是迅速求救才对。
…虽然也不排除裕子是为了不连累我的可能，但我就是觉得整个事情不对头。
“还是去医院看看比较好吧。”我被交代到内室里给裕子检查下伤口，脱下制服，光洁的背中央有一大片触目惊心的淤青，应该是磕到钢琴角留下的。夸张的伤口让我心中的本已经停滞的情感卷土重来。
“这些都是小伤，真的没什么关系，不用去医院了。”声音没什么特别的起伏，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给裕子的背上擦好药酒，我蹲在她身边帮她擦拭着裙边的污渍，裙子上不光沾着老旧教室积累的尘土，还有那几个男人啐在裕子身上的恶心的唾液。她的腿仍止不住地颤抖着，长长的额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她大部分的眼睛，我看不真切裕子的表情。但我由衷希望那双幽深的眼中满溢的是憎恨而非泪水。
因为泪水是无用的。
仔细观察能够发现她嘴唇细微的抖动，愤怒翻滚不息。
沉默蔓延开来，她不想说，我不该说。我慢慢地给她擦去脸上的污痕、汗水，看着她一点点平静。
“谢谢你，苍漱。”半晌，她这么说。用力握了一下我搭在她肩头的手，手心湿热。
我闭口不言，轻轻地将从小卖部买来的创可贴贴在裕子受伤的额角。
——那之后，裕子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
“夏目，怎么样？处理完伤口了吗？”门口传来森下学姐的声音，打破了内室沉静的氛围。
“啊，是。”
“那么，出去吧。”先我一步起身，裕子拉过我的手，示意我跟上。
“啊啊，今天真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呢，”听过我解释事情经过的森下学姐感叹之余拍了拍我的肩膀，“本来还想商量别的事的，今天你们俩还是先回去吧。零太因为学生会有事也已经走了。”
“欸？别的事是指…？”我有点惊讶地回看过去，难不成演剧部还有什么正式活动吗。
裕子显然是和我抱有相同的疑问，将已经背起的包重新放回了沙发上，“那个——不用在意我，请先说说看吧。”
“嗯——其实呢，今天是想要商量有关演剧比赛的事情的。”森下学姐看我们没有离开的意思，也重新坐回沙发上，从旁边放置的书架上抽出几张宣传海报递给我们。
“这个演剧比赛也是有一定历史的正统比赛了，参加这个是我们演剧部代代的惯例，”说到这里，她略显苦恼地用圆珠笔点了点我面前的海报，“虽然说我们演剧部冷清是出了名的，不过这一届只有你们两个还是相当令人担忧啊。毕竟三年级的很快就要准备退部，比赛能帮上的忙也很少，等他们一退部，剩下的就只有——我、零太加上你们一共四个部员。”
“太糟糕了…呢。”旁边的裕子小声应答着。
我也是同感，低下头盯着手里的海报。
余光看到裕子手指划过刚刚学姐点出的地方，“要求参演人数七人以上就够糟糕了，还要求是原创剧本呢。”
“原创吗…啊，那今天找我们的意思就是说——？！”脑中闪过超不妙的预感，我大惊失色地向后一躲，拿海报遮住脸想要避开学姐阴森森的目光。
“哼哼~就是这样。人数的话不用担心，虽说三年级的前辈们很忙，不过还是有几个能够抽出时间来演出的。不过剧本以及服装的问题只能我们自己解决了呢，”一手轻轻点着太阳穴，“布景道具化妆什么的交给我和零太，剧本就交给你们了哟，可爱的学妹们。”
“果然是太糟糕了。”裕子暗中叹了口气，一只手按住额角。
——这难道是接受了的意思吗？！！！
“等等啊，”比起听到的话裕子的反应更加让我震惊，将海报重重拍在茶几上，“剧本什么的我可是完全没写过啊！！再说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我们怎么行？！”
“别担心别担心，”收起了之前苦恼的表情，学姐拍了拍双手站起身，一脸笑眯眯的阴险表情，“时间是在期中考试后，你们慢慢写就好，不用着急！那么，总的来说就是这些事，现在可以散会啦w”
“是。”裕子顿了一下很快站起身来，将海报折了两下塞进包里。
“不是吧——真的就这样接受了啊？”一阵令人虚脱的无力感传来，我仰面倒在沙发上，斜向上看着裕子。
裕子耸了耸肩，嘴角带出笑意，不过很快就因为扯到伤口收了起来，“如果你能拗得过学姐的话那就可以不用接受了。”
“…我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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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沉重的步伐从浴室走出来，我有些脱力地两腿叉开倒在床上，任由没擦干的头发将床单染成成片的深色。
脚边的手机闪了两下，懒得起身，我不太情愿地动动脚将手机够了过来。
[From 裕子
刚刚路上说的——你说剧本全都交给你的事是认真的吗？]
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我很快回了简讯。
[To裕子
不用在意，全都交给我就好了。之前也跟你说过吧，好歹我也是个网络写手，写故事难不倒我啦w安心吧ww]
将手机抛在一边，我起身走到镜子面前一下下地擦着头发，心里有些不清不楚的感情翻腾上来。
虽然是写手的事不假(当然只是个透明中的透明)，不过主动承担了这件事——更多的原因是在于我想要“赎罪”的心理。先不提裕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就算她这样什么也没有说，我自己心里也实在是过不去这道坎。主动揽过了这件麻烦事，心里反而能好受一点——我是这样想的。
不过裕子当时的表情像是吓到了啊，是不是太勉强了？
手机再度亮了起来，我顺手弯腰按下电脑开机键，走回床边。
[From 裕子
……那就拜托你了。不过如果有什么困难的地方，随时可以找我商量的。]
“谢谢。”吧嗒一声合上手机，我在电脑前坐定。
——谢谢。
那么，得好好想想要写什么样的故事才行，也不能光说大话啊。故事大纲心里已经有了个形，剩下的就只是情节发展和排布的问题了。
一边在搜索引擎上查阅着资料，另一头，我在打开的文档上飞速地写下了一排排语句。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