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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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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祈安,你算什么东西,敢打我!我不就说你妈是个疯子,说错了吗?”
谭祈安?
白陈归缓缓睁眼,最先看到的便是这幅景象——三个小孩聚在一起激烈的争吵什么,看样子貌似是那个最瘦弱的小孩占于下风。
这是……哪?
他分明记得他已经睡下了,莫非这是梦?
还是个意识无比清晰的清醒梦。
那他不就可以控梦了吗?白陈归顿时亢奋,跃跃欲试地往那几个小孩走去。
他在几人身后站定,从他的视角刚好能将那个瘦弱小孩尽收眼底。
只见他上身穿着脏脏的白色长褂,下身穿一条灰粉短裤,与另外两人干净整洁的衣着形成鲜明对比。
“谭祈安,少给小爷装哑巴。”
“?”
这小孩是谭祈安?
嘶,白陈归不禁重新端详起那小孩。
骨瘦如柴,但仍能看出骨相极佳,微卷的黑发乱蓬蓬的,长袖下露出来的一节手臂纤细如枝,仿佛轻轻一碰便能折断,但站的笔直,被骂也倔强地不肯出声。
单从面容上看,除了有些稚气外,倒是能看出和“谭祈安”极为相似。
可人不是梦不到自己没见过的东西吗?
他从未见过谭祈安幼时的样子。
难不成是白天他那张脸见的多了,梦里直接脑补出来了?
很有可能。
白陈归不疑有他。
梦到如此弱小的死对头,他怎能视而不见。
当然要做些什么才行——既然是在他的梦里那岂不是任他如何蹂躏谭祈安都不会反抗。
哎嘿嘿!
白陈归看着“谭祈安”那张人畜无害的脸,笑意一敛。
他和谭祈安的渊源,还要从半年前说起。
起初他与谭祈安尚且还只是普通同学关系,可半年前,这人不知突然抽了什么疯,开始打着追求他的幌子对他蓄意捉弄,屡屡让他倍感难堪。
这其中不乏如将他灌醉后把他扔大马路上逃之夭夭,害他在瑟瑟秋风中在马路边睡了一夜。
又如开着限量版跑车在学校门口当着一众师生的面向他示爱,让他尴尬的脚趾扣地。
再如死皮懒脸跟着他回家吃饭,擅自和他爹把他的柜给出了,直到现在他爹都想打死他。
等等诸如此类。
一周前开始更是频繁地深更半夜打电话骚扰他。
他不接,这人便在他家门口等他一夜。
等他第二天起床开门,谭祈安满脸憔悴委屈地望向他,那情形倒衬得他成了坏人。
不过眼下“谭祈安”落在了他手里,他可以这样那样再这样那样……
白陈归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可就在他算盘打得飞起的空档,方才一直辱骂谭祈安那人突然爆起,揪着谭祈安衣领将他一整个拽了起来,往后面的水池狠狠一掼。
“谭祈安”无力反抗,沉在水里,任由他们肆意欺凌。
白陈归:“!”
没有片刻犹豫,白陈归上去就是一脚。
他想狠狠蹂躏谭祈安是真,可不代表他能对霸凌视而不见。
他脚上动作不停——对霸凌者他自然下得去手,更何况这是在梦里。
两个小孩被揍得毫无招架之力,这还不算完,他还有大招没上,但就在白陈归准备一展洪荒之力时那二人突然面色狰狞起来,紧接着化成黑雾消散在这无边的梦境之中。
脚下的土地开始塌陷,“谭祈安”也渐渐模糊起来。
白陈归意识不断下坠。
直到“铃铃铃”的声音响起,他蓦地惊醒,随即从被窝里探出手按掉闹钟。
他眨了眨眼,看着天花板不禁有些晃神,他记得自己做了个清醒梦来着。
他还在梦里狠狠踹了两个欠揍的小孩。
不过……
白陈归脑海里不禁浮现幼小的谭祈安无力反抗的身影。
他梦里的谭祈安怎么这么弱小可怜?
是他对谭祈安产生保护欲了,所以才会在梦中捏造这么一个形象吗?
不能吧。
白陈归不再多想,简单洗漱过后,换好衣服出门上班。
在开门的一瞬间脚步一顿。
楼道空无一人,只有年久失修的灯忽闪忽闪地亮着。
他摸出手机。
也没有未接来电。
好稀奇,谭祈安这终于是想开了不来骚扰他了?
那就再好不过。
白陈归美滋滋地出门上班。
顺道吃了个早饭后在7点48分打卡成功。
今天上午白陈归只第四节有课,他摊开教案,坐在工位上看着窗外的景色,悠闲喝茶。
没有谭祈安的一天真是美好啊,天气是晴朗的,景色是漂亮的,工作是轻松的,同事是友善的,学生也是可爱的。
不错,很不错。
“白老师。”
白陈归:“……”
他嘴角的笑意僵了僵,看清来人后笑脸迅速耷拉下来。
是谭祈安。
美好的一天彻底灰飞烟灭了。
他放下杯子,烦躁地挥手赶人:“怎么进来的,滚滚滚,别逼我叫保安。”
谭祈安背着光站在窗前,隐在阴影处的俊脸挤出一丝委屈:“怎么这样啊白老师,我好伤心的……”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有人冲着他道:
“哎,贺昂的家长,到这来。”
此言一出二人齐齐望去。
是高一八班的班主任严老师在同谭祈安招手。
谭祈安点了点头,伸手捏了下白陈归的肩,待白陈归看过去后冲他笑笑,而后走了过去。
白陈归一阵恶寒。他恶狠狠地睨了谭祈安一眼,那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出去揍人。
可惜不能。
他收回视线,捧起保温杯喝了口茶后开始整理资料。
他是八中新招来的心理老师,大约是市教育厅刚下达这一硬性通知的缘故学校还没有专门的心理诊疗室,他和高一语文组的老师在一块,整个高一目前也只有他一个心理老师。
教育局规定高一年级一周必须得有一节心理教育课。
这批高一总共十二个班,也就是说他一周得上十二节课,倒也不算很累。
学生大概也都比较害羞,每周来找他谈心的基本是个位数。
工作压力不算大。
正值上课期间基本没有学生进出。
严老师与谭祈安的交谈清晰可闻。
“我今天喊你过来是想谈一谈贺昂同学上课睡觉的问题。”
“……”
墙上的钟表很快从8点40跳到了9点10分。
下课铃响。
楼道迅速嘈杂起来。
老师们也陆陆续续进入办公室,二人谈话的声音在白陈归耳中逐渐模糊。
他侧头望去,就见严老师貌似说到结尾了,谭祈安站起身,低头说了些什么,而后回头精准捕捉到白陈归欲躲避的视线。
他眼睛弯了弯,走到白陈归身边,弯腰,将手搭在白陈归右侧的座椅扶手上——这已经超出了正常社交距离的范畴。
果不其然,白陈归瞥了眼,用力肘了下谭祈安搭过来的胳膊。
谭祈安吃痛,没收回手,神色如常:“白老师,今晚有空和我去个饭局吗?”
白陈归本想拒绝,可话到了嗓子眼忽然想到什么话音一转应了下来:“好啊。”
可以带他的饭局,那来的人肯定大多是他的朋友,若他让谭祈安在饭局颜面尽失,再搞坏他的名声,让谭祈安厌恶他,说不准便不会再来骚扰他了!
白陈归顿时心情大好。
谭祈安一愣,嘴角微翘:“那傍晚我来接你。”
白陈归没再理人,巴不得人赶紧滚蛋。
谭祈安却没走,顺势靠在他身后的墙壁:“白老师,我昨晚做了个奇怪的梦。”
他们关系没好到在这交谈晚上做了什么梦吧。
“你他……”
谭祈安打断白陈归话音,自顾自往下说:“梦到我被人按进水里,梦里的我无力反抗,但这时有人突然出现,将欺负我的人踹翻在地。”
他抬眸望向白陈归:“你说奇怪吗?白老师。”
那语气像是真觉得这梦奇怪,神情也恰到好处的带点疑惑。
这梦哪里奇怪了?很正常的好不好,不要睁着眼睛乱说。
他看谭祈安分明就是想借“梦”的名义趁机多骚扰骚扰他。
白陈归刚要开骂,忽地想起他昨夜做的那个“梦”。
emm,他有点回过味来了,这梦怎么和他昨夜梦到的有些相似。
那个“将欺负他的人踹翻在地”的人说的不就是他吗?
莫非他昨夜做的不是清醒梦,而是穿进了谭祈安的梦里?!
不,不可能。
怎么可能发生那么离奇的事。
白陈归都被自己蠢笑了。
应当只是碰巧梦到的梦有些相似罢了。
白陈归看也不看他:“事儿都忙完了就快滚吧,别在我跟前碍眼。”
谭祈安清亮的眸子很快暗淡下去,不过这方面他倒挺会见好就收:“别忘了晚上的饭局,白老师~”
时光飞逝而过。
很快便到了午休时间,在食堂吃过午饭后,白陈归躺在办公室的躺椅上,眼睛一闭便睡了过去。
他能感觉意识在不断跌落,耳边依稀有人声传来,他睁开眼,喘了几口气。
“……”
什么情况?这次意识还是很清晰。
是他太累了嘛,最近怎么老是做清醒梦?
他环顾四周,虽是在梦里,周围环境朦朦胧胧,只一小片还算清晰,但也能辩出这是在室内。
他站在玄关,望向方才的声源处。
这次是两人对峙。
交谈声还在继续:“我只是让你帮我‘擦’个鞋而已,我的好哥哥,你不会拒绝我吧?”
另一人蹲下身,作势要拿衣袖擦,下一瞬却佯装不稳将一旁的花瓶推倒在地。
“啪啦”几声,纯色陶瓷花瓶摔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
花瓶里的水也兜不住尽数洒在地上。
溅湿了对面人的鞋。他清秀的面庞顿时狰狞起来,咬牙切齿地责问:“谭祈安,在这个家和我作对没有好下场!”
谭祈安?
啊?
不儿?
怎么又是谭祈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真穿进谭祈安的梦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