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努力演戏》三七PL

2、再等等

　　真的吓到了？还是因为紧张?付芃起身去饮水机倒了杯水放进周曈的掌心。“周哥，喝点水润润嗓子，等下该我们了。我感觉我们刚刚练习得还不错，尤其是你摸我烟的那里，我真的觉得你在抖啊，那种慌乱感绝了。”付芃语调轻快，充满信心，他伸出一只手，露出一口白牙，“艾晟，合作愉快！”呼叫第12组的广播声适时响起，周曈握上那只宽厚的大手，抿唇微笑。
　　周曈真的很紧张，他的心绪很乱，无所适从，大脑甚至一阵阵空白。他强迫自己回忆片段的内容试图冷静下来，却收效甚微。好在付芃先上场，他还有一点准备时间。
　　室内很安静，评委们面无表情地看着付芃，那些目光毫无温度，充满审视的意味。周曈看着付芃坐到了舞台中间的长椅上，男人张开手指用力地掐了掐两侧额骨，在皮肤上留下深红的印记。他躬身坐着，双手握拳放在两条大腿上，拇指的指甲深深陷入肉里。痛苦、自责、愤恨、焦急，似乎化成了有形的丝线，将男人死死捆住，越收越紧。
　　周曈的心一下子涨满了。他看着长椅上的陶春林，心甘情愿地成为他的艾晟。
　　表演结束，评委席传来掌声。周曈眨了眨泪水朦胧的眼睛，一张面巾便轻柔地擦去了他的泪痕。“艾晟，你真的好爱我。”付芃拖长声音，故意很夸张地装作感动。周曈接过面巾擦干眼睛，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并没有。”
　　他们后面还有十组需要试戏。因为工作人员提前通知了试镜结果会当场出来，所以两人便坐回准备室，一起等待最终的结果。“周哥，你玩Tt吗？我俩互关啊？”付芃一口气干掉一整杯水，拿出手机状似随意地问。
　　演员几乎没有不用Tt的，即使他们自己不玩，公司也会要求他们在Tt上营业。周曈营业5年，发些硬照和日常，粉丝却只有十几万，其中不乏点过关注就不再关注他的僵尸粉。周曈拿出手机，与付芃礼貌互关。付芃的粉丝就多了，足有90万。周曈翻看付芃的主页，视频里的男生耍帅搞怪，充满青春活力，他笑着吹捧:“付先生，你的视频很有趣。”
　　“周哥，你叫我小芃就行。”付芃手里翻着周曈的主页，眼睛却看着周曈。“周哥你哪里人？我卫城的。”
　　周曈抬头，看了付芃一眼又低下头去，“我墨玉岭的。”
　　“哇，周哥，你居然是墨玉岭的！就是那个全国闻名的墨玉产地吗？”付芃激动地凑到周曈身边，语气里全是艳羡:“厉害了我的哥，听说墨玉岭的人家家户户雕栏玉砌，真的吗?你家是不是也全都是各种玉器啊？”
　　付芃说着，长臂一伸就搭在了周曈的肩上。周曈扫了眼付芃兴奋的俊脸，避开了那双闪闪发光的黑色眼睛。“我家不采矿，就是普通农户。”
　　“你家种地的吗？巧了，我家也是种地的，顺便卖卖菜。这段时间卫城总下雨，好些菜都烂地里了不能卖。”付芃皱着眉，忧愁得情真意切。
　　“墨玉岭旱。”周曈言简意赅。
　　“要是两边能匀匀就好了。”付芃的手臂从周曈的肩上滑下，落在周曈身后，将人虚虚拢在怀里。“哥我能加你vx吗？我早就想去墨玉岭看看了，哥你能让我蹭蹭吗？蹭个观光路线就行。”付芃笑眯眯的，用肩膀一下一下碰着周曈的后背，撒娇卖乖。
　　周曈被付芃贴着，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莫名的热度从后背爬到脸上，他故作镇定地起身，落荒而逃:“我去下洗手间。”
　　橙红的座椅上，付芃望着那道略显匆忙的身影，捻了捻被周曈衣料擦过的指尖。
　　洗手间里，周曈洗着手，经纪人的电话打过来:“你那边结束没?结束了晚上有个男三的戏，你去看看，地址我发你。”
　　“张姐，”周曈赶紧叫住人，“我的合同还有三个月，我暂时不想接工作了。”
　　“是吗？我没注意。那行，祝你好运。”张璐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张璐是盛阳娱乐唯一的金牌经纪人，主理盛阳一哥陆元良，手下一大帮红男绿女，周曈属于最边缘的那一类，日常自生自灭，无人问津。当初周曈因为长相精致被张璐挑中，但张璐要管理的艺人实在太多，把人签到手就忙活其他事去了，隔三差五想起周曈才会过问两句。加上周曈这几年发展并不好，张璐更加不会把周曈放在心上，因此对于周曈的去留，她毫不在意。
　　周曈忽然觉得很没意思。他没有回去准备室，在售货机随便买了包烟和一只打火机就去了观景台上的吸烟区。在白色的镂空长椅上坐下，周曈点上烟，任细长的烟卷在指间一点点燃烧。观景台上的绿化做得很好，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层层叠叠、郁郁葱葱，多姿多彩又一成不变。雕花喷泉喷洒的水雾像是天边的云霞，飘飘荡荡，美不胜收，却还是被时间扯着掉进钢筋水泥里。五年了，这个城市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都已经习以为常，周曈看向对面的大屏，当红偶像仿佛日耀，熠熠生辉，对周曈来说却分外陌生。
　　周曈忽然想起自己中学的时候和好友一起看偶像的剧，偶像的一举一动都仿佛在发光，噙着笑的嘴角、坠着泪的睫毛，哪怕是汗湿的发丝都让他心动得像有大病。想到他的身边去，想像他一样闪闪发光。周曈听到自己信誓旦旦地说:“我决定了，我要做一个演员。”好友听到他的想法却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兴奋地说:“哇，你这么帅，肯定没问题的。”
　　尼古丁的味道飘满身周，周曈掐灭烟头，起身离开。
　　付芃握着手机，时不时抬眼看一下准备室门口。周曈去得有些久了，付芃已经快要忍不住想去找人的冲动。门终于被推门，周曈走了进来。冷白的灯光洒在他的脸上，越发显出他肌肤胜雪，冰雕玉琢。他踏着晕白的光缓步走来，像一捧洁白的雪落向山巅，付芃甚至闻到了山雪的味道，洁净又寂寥。
　　“周哥你回来了，”付芃面向刚回来的人伸出手机，“哥，我们vx还没加。”显然，在付芃这里只要不是直接拒绝都等于同意。
　　周曈第一次遇到这么自来熟的人，难免有些招架不住。伸手不打笑脸人，周曈温和的性情让他摆不出拒人于千里的架子。他勉强露了个笑脸，磨磨蹭蹭摸出手机，点开了二维码名片。
　　广播里响起清亮的女声:“请第8组，第12组，第20组选手到表演室集合。”广播声还未停息，准备室里就炸开了锅。报喜的、怒骂的、失落的、张皇的，像一锅沸腾的水，滚热的气泡一股股地蒸腾上涌。广播里的女声还在重复，准备室的工作人员开始催促落选的演员们离开，喧嚣的声浪低落下来。付芃拉起周曈的手兴高采烈:“哥，我们选上了！”
　　周曈愣愣的，有些不敢置信。他被付芃拉着去了表演室，恍恍惚惚地听工作人员发放剧本、安排酒店和拍摄日程。直到坐进陌生的包间，他才回过神来，这才发现付芃拉着他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付芃的食指和中指更是不知什么时候插在了他的指间。周曈触电似的收回手。
　　“哥怎么了？”付芃被他吓了一跳。
　　周曈若无其事地摆弄餐具，陶瓷碰撞发出细微的响声。“我有点渴。”他说。
　　付芃立马将水杯放在他的手边，笑得殷勤。“哥，你喝水。”
　　“我们的主角关系很好啊。”编剧海嫚撑着头看着付芃和周曈，笑得暧昧。
　　“好事，关系好反应才能好，省事。”主导演吴虞说完喝了口水就开始说起拍摄的事。“今天咱们聚在这里，就是一家人。很高兴能与各位优秀的演员合作，希望我们能共同创造一部经典之作。”
　　另一对主角之一的朴浩然立马捧场:“吴导，我已经做好了全身心投入的准备，就等您的指挥。”
　　一时间众人纷纷表起决心，你方唱罢我登场，好不热闹。
　　“剧本方面还请各位做好保密工作，另外，为了各位互相之间尽快熟悉，我们安排各位两人一间住在一起。当然，男演员和女演员还是会分开的。除此之外，各位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吴导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他业界“吴阎祖”称号的样子。但众人都心知肚明，这是强制要求双人共住，想自己单独出去住基本不可能。
　　席间导演和编剧把剧本的大体内容和几个重要角色的定位讲了讲，一众演员捧着剧本，个个聚精会神地听着，时不时还用手机记记笔记，敬业精神发挥了十成十。
　　“哥，你是自己去酒店还是跟剧组的车?”吃完饭，付芃跟着周曈走出餐厅，寸步不离。
　　“我自己开车吧。”周曈有晕车的毛病，剧组第一站在庆城，比较远，周曈没有信心能安稳地坐车到目的地，宁可自己辛苦一点。
　　“那明天见。”付芃依依不舍地跟周曈告别。他看着周曈走进电梯，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挥了挥手，眼睛直盯着周曈，片刻不舍得眨一下，直到电梯门彻底关上。
　　最爱老婆:“明天跟我老婆同居。”付芃按捺不住地在发小群炫耀。
　　野火:“这就同居了?”关小阳震惊。
　　专业球屠:“吹~同居个锤子，能抱了还是能亲了?”陈信怼他。
　　最爱老婆:“快了，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