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萍之末》都广建木

8、第九章认知

　　“算不了了。”

　　“你才算了三卦。”

　　“你当占卜数数吗？想数多少就数多少？我一日最多三卦。”

　　“占卜还有这限制？我怎么没感觉到自己有这限制？”

　　“这只是我的限制，卦不可算尽，天算不如人算，为了保证占卜的准确，每个卜修都有限制，但具体到每个卜修身上表现方式不同，我身上的限制便是每日最多三卦。”

　　沈妤叹道。“我还是努力学习吧，来日自己给师占卜。”

　　峨兹这家伙根本不能指望。

　　峨兹劝道：“你这占卜应用思路还是算了吧，我的限制是每日最多三卦，但大部分卜修的限制是算得越多，算得事物越重，是要牺牲修为乃至爱寿命的，占卜将自己给算死了的卜修都有。”

　　沈妤不以为然。“有问题就想办法解决，哪有因为难就放弃的？”

　　熊熊笑道：“阿妤说得好，有问题就想办法，哪有因为难而放弃的？”

　　峨兹道：“那你就想吧，我也很好奇你会如何解决。”

　　沈妤自信点头。

　　熊熊忍不住想摸摸小家伙的脑袋，却闻到血腥味。“阿妤受伤了？”

　　沈妤不解：“没有。”

　　“那你身体里怎么在流血？”

　　沈妤茫然，好一会，感觉到下身一股热流，尽管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她敏锐的感觉熊熊说的血腥味与此有关。

　　峨兹看着沈妤茫然的模样，问：“第一次来月事？”

　　熊熊也反应过来。“说起来，阿妤确实没来过，但我依稀记得我的同族姐妹十一二岁就来了。”

　　沈妤都快十四了。

　　峨兹无语：“你的同族姐妹什么营养水平，她什么营养水平？”

　　沈妤问讨论的有来有往的两个男性：“月事是什么？”

　　熊熊一边从空间手镯里取出云团一样的材料以三昧真火炼制一边解释道：“是一种人族凡人女子定期排除体内毒素与杂质的生理现像，但排毒的同时也会流血，所以有血腥味。”

　　“对身体有害吗？”

　　“对凡人而言利大于弊，对修真者属于没必要，流血再少也会损失血气，而修真者有更效率也不会损失血气的方式排除体内毒素与杂质，但你如今还是凡人，只能以这种方式排除体内毒素与杂质，等你开始筑基了，我教你斩赤龙。”熊熊说罢，手里的材料变成了一条四指宽的白色布带，两端皆有绳子。

　　熊熊将布带递给沈妤。“你将这个穿在下身，它会吸走你身体里排除的毒素、杂质与污血，我还在上面加了清洁术的符纹，它还会定期清洁，你可以一直穿着，直到排毒结束。对了，你会穿吗？就像婴儿穿尿布一样，你若是不会....”

　　熊熊看向峨兹。

　　峨兹不解：“你看我干嘛？我是男的。”

　　熊熊：“我是男人，你是男童。”

　　峨兹：“仙人无相，没有性别。”

　　“你也是仙人。”

　　“我会穿。”终于明白自己身上怎么回事的沈妤无语的从熊熊拿走布带，进自己的石室穿布带。

　　峨兹看着熊熊，不可思异。“你居然还有男女之别的认知？”

　　“阿妤有男女之别，而且我做仙人只几百年，做男人做了一千六百年，认知哪这么短就改变？反倒是你，我认识你时，你就是仙人，你做男性做了多久？做仙人又做了多久？居然还保留着男女之别认知？”

　　“做仙人也没多少万年。”峨兹看向石室。“你没告诉她，修真者的视野与凡人是不同的，仙人的视野与凡人更不同，她去屋里穿也不妨碍我们看清她身上的每个细胞？”

　　熊熊解释道：“没有亲眼看到，人很难理解看清人体每一个细胞是怎样的，待她筑基，自然会理解。如今她还保留着凡人的男女之别概念，告诉她只会让她心中生出尴尬之心。”

　　沈妤再出来时不仅穿好了法器布带，还换了一身衣服。

　　熊熊将蓍草与龟甲递上：“还要继续学占卜吗？”

　　沈妤接过蓍草与龟甲，道；“等会学，我有问题问师。”

　　“什么问题？”

　　“为何方才问的是我身体里在流血？而非我怎么流血了？”

　　“我问的时候血还没流出来。”

　　“那你为何知道我的身体里正在流血？”

　　“看到的。”

　　“看到的？”沈妤盯着熊熊的表情，发现这家伙没撒谎。“如何看到的？”

　　熊熊道：“为师是仙人，仙人的视野与凡人不同，隔着血肉，我也能看到你身体内部的每一根与每一个器官。”

　　沈妤哦了声，问：“那我穿着衣服，你能看到我的皮吗？”

　　熊熊：“仙人无相，并无性别，你别把我当男人，若你实在介意我如今这副皮相，我可以换个女人皮相。”

　　话音未落，熊熊的外表从俊美若神人的美男子变成了美艳绝伦的美女。

　　沈妤：“....你给我换回来。”

　　峨兹笑道：“别呀，这家伙的女相比男相更美，瞧着就赏心悦目。”

　　沈妤反对道：“男相更好看，换回来。”

　　熊熊的外表从美艳绝伦的美女变回俊美若神人的美男子。

　　沈妤松了口气，师从美男变成美女，太超出她的认知了。

　　松完气，沈妤又想起熊熊说的视野，尴尬又生出。

　　峨兹也就罢了，顶着八/九岁孩童的皮相，沈妤根本没法将他当异性，即便他能看到，沈妤也不会尴尬，但熊熊....

　　看出沈妤的尴尬，熊熊道：“你不必尴尬，我明日会给你一个答复。”

　　沈妤茫然。

　　答复？

　　什么答复？

　　莫不是想与我成婚？

　　这...虽然她对熊熊有心思，但她可以确定，熊熊没那个心思，虽然经常犯心理不平衡的毛病折腾她，但熊熊是认真的在做一个长辈。

　　熊熊叮嘱沈妤不能松懈练功便离开了。

　　沈妤照旧练功，第二日子起床，洗漱完去吃朝食。

　　峨兹起得更早，也可能根本没睡，沈妤从见到熊熊以来就没见熊熊睡过觉，出于担心熊熊手停，劝过熊熊，但熊熊说修真者不睡觉也不会影响身体。

　　因此熊熊起居的石室根本没有床，但峨兹起居的石室有一张床，可能需要睡觉。

　　峨兹坐在食案前拿着一个肉饼啃得有滋有味，见沈妤来了，将剩下的肉饼推给沈妤。“尝尝，我的手艺比你师更好。”

　　“今日你做的饭？师还没回来。”

　　峨兹点头。

　　“师做什么去了？”

　　“在大气层外炼器，大概中午能回来。”

　　沈妤放下心，拿起肉饼啃了一口，肉饼入口，居然真的美味，且美味得不可思异。

　　峨兹道：“是不是很好吃？我可是人族最古老的庖人，在人族有信史之前，我便是庖人了。”

　　“有信史之前？你多少岁了？”

　　“记不清了。”

　　“那你是哪位世家的祖先吗？”

　　峨兹摇头。“我做鬼的时候，世家都没产生。”

　　沈妤无法想象峨兹究竟多老。“世家都没产生？那是多古老的时代？”

　　“人族还没离开母星，巫鬼统治人族的时候，也没多少万年吧。”

　　沈妤：“....”

　　你都以万年做单位了，这还叫没多少？

　　“师也和你一样年纪？”

　　“那倒没有，熊熊很年轻，只有两千岁。”

　　沈妤松了口气。

　　虽然两千岁比她也很大，但没峨兹那么吓人。

　　熊熊在中午时归来，归来时眼睛上蒙着白绫。

　　沈妤吓了一跳。“师你眼睛怎么了？”

　　“我没事，这是我炼制的法宝，将我蒙在脸上，我的视野便会封闭，如此，我便不会看到你，你便不必感到尴尬。”

　　沈妤感动不已，但还是道：“我只是不适应，怎能让你为我变成瞎子？”

　　“无妨，我是仙人，这并不会妨碍我生活起居，且我也不会永远蒙着它，待你修至筑基，我便可取下它。你若心疼为师，便早日打磨好身体，早日修炼，早日筑基。”

　　沈妤劝不动熊熊，只能更加努力的习武打磨身体，争取早日修炼，早日筑基。

　　如是一个月，一日下午，教沈妤练剑时，熊熊心有所动。

　　仙人不会无缘无故产生感应，能让仙人或者修真者无缘无故产生感应的，必定是与自己有关心且因果很重的事。

　　在结束一轮喂招后，熊熊让沈妤自己继续练剑，自己拿沈妤平时练占卜的蓍草给自己卜了一卦。

　　沈妤一边练剑一边瞄了眼。“凶卦，师卜的什么？”

　　熊熊将蓍草抓起递给旁边烤肉的峨兹。“你来。”

　　峨兹无语的抓过蓍草随手扔地上。

　　沈妤再看。“还是凶卦。”

　　“但死中有生，不是绝对的大凶，但确实凶。”峨兹看向熊熊：“你确定要掺和？”

　　熊熊沉默。

　　沈妤问：“发生了什么？”

　　峨兹回答：“姒嚣下令处死杜若。”

　　见沈妤茫然，峨兹解释道：“忘了你不清楚这些，杜若是云容仙子三千弟子中唯一活着的弟子。”

　　沈妤道：“我记得师说过，人族与众多非人族的大半散修传承源头是云容仙子。”

　　“是的，虽然她不是最古老的散修，但因为一些历史遗留问题，在如今这个时代，她已是实际上的散修之祖，新式散修更是奉其为道祖。”

　　沈妤道：“杀鸡儆猴。”

　　峨兹颔首。“孺子可教也。”

　　沈妤对熊熊道：“师的传承也是源自云容仙子？”

　　熊熊点头。

　　沈妤问：“师要去救她？”

　　熊熊回答：“我没想好。”

　　虽然没想好，但熊熊在处刑日期逼近时还是决定去看看。

　　沈妤十分担心，在熊熊给她描述的修真界中，人族世家十分强大，而世家盟主的姒嚣更是人族最强大的仙人。

　　熊熊保证道：“放心，我不会随便冒险，定会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