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十话 陌子桑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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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将是瑾瑜大婚之日，大启国风不似另外四国，新人夫妇是可见面的。为了顾及陌子桑名声，心里痒痒的瑾瑜硬憋着没去看他。夜里，陌子桑那处由六个品性一等一的侍从服侍着，这些人是柳若浮专门拨给陌子桑，以便伺候他过门用的。毕竟若是作为丞相府的未来主子，柳若浮仍是要顾及瑾家面子里子的。
府中一片红色喜气，傍晚左右便已布置了所有厅堂。大红灯笼早已高挂，府中亮堂一片，洋洋喜气沾染了所有人。其中并不包括丞相夫妻二人。
大婚较于仓促，他们能做的都备好了。人呐，预知不了变数的。
新嫁衣前日送来的，陌子桑没有细看，现在得空，他便命侍从拿出想要细看。陌子桑着白色里衣坐于梳妆小桌前，发丝披肩及腰，面上干干净净很是好看。嫁衣由小侍恭谨拿于手中，陌子桑一双流光宛转的眸子却是透着些许的讽刺，鲜红的嫁衣像是刺伤他的眼眸一般，叫他狼狈转头不看。
“放好罢，明日才穿的，倘若勾坏沾上污渍便不好了。”陌子桑瞬间恢复如常，淡笑着对镜梳发，小侍从应声退下叠放后，小心翼翼的模样看在男子眼中，怪异的闷痛滑过心头。
“主子。”侍从伏身请安，柳若浮居然不顾婚前习俗独自一人来看陌子桑。
摆手示意他们退去屋外，柳若浮径自走向起身朝自己请安的陌子桑。他妥协了，接受陌子桑入瑾府大宅。女儿成婚本是大事，无奈自个儿对这男子有怀疑，自然是摆不出好脸色对他的。
冷淡的嗯一声，柳若浮牵起陌子桑要他重新做回明镜前，执起木梳为男子梳发。柳若浮思量许久，终是女儿为大，暂不提女儿是否真心接受他们，不过对男子好些，亦会有多一分机会接近女儿。
“子桑，今后你我同为瑾家人，心中自是到死也装的是自个儿妻主。我怜你亲人尽失，彩礼上并未苛待你，只要你日后尽心尽力服侍瑾瑜，我便值得了。”柳若浮仔细端详镜中眼帘微垂，乖顺的男子。
他摇头叹气，将梳子置于一旁，双手轻放陌子桑双肩，道：“我多多少少疑虑过你。入府后，你千万安生过日子。瑾瑜性子温和，就算……就算先前脾性大变，这些个月来，她也为了你改了不少。”
温情打出，柳若浮随即话锋一转，按在男子肩头的双手猛的用力，压低嗓音厉声道：“陌子桑，你要是伤我瑾瑜一分一毫，我便是拼得玉石俱焚亦不会放过你！今儿这话，你必须记清了，别的我不管，既然入我瑾家门，你就是死也得死在这儿！”
吃痛皱眉，陌子桑眼中聚气薄雾，“子桑记下了。”
“歇下罢。大婚有得费你精力，别丢了丞相浮府的面子。礼数上若有不明白的，尽管问伺候你的侍从，他们皆是服侍过我的，懂的也多。”柳若浮硬是压下不安，淡漠的转身吩咐几句便推门离去。
柳若浮一走，男子怯懦的神情瞬间敛去，星眸中哪有眼泪，入眼冰冷。莫名的气势震的进屋的侍从愣了愣。
“站着作甚？伺候沐浴。”陌子桑厌恶的撩起长发，柳若浮碰到的，他都嫌脏。别人不知柳若浮的底细，他陌子桑却是一清二楚。
“是……是主子。”两个侍从惶恐的拐出门去准备热水，不愿面对陌子桑突如其来的怒气。
隔日丞相府热闹非凡。人人面上带有笑意，不管真笑还是假笑，反正是和气融融，看模样甚是真心实意。
侍从们端着吃食穿梭于府中各处，侍卫们也得了红包，做起事来也用上比平日多几分的心力。男眷们安静坐于礼厅内，得体的面露笑容互相寒暄。大厅隔壁的小房内，官员们等着账房在礼簿是列出自己所送之礼。如此一来，免不得互相比较。
大厅前方架起的长形木台上，有都城唱戏名角在上头依依呀呀的唱着。一些礼客，捧杯茶喜滋滋的听上几曲，时不时的同边上的人低语赞叹。
但，瑾钦寒同柳若浮迟迟未有露面。这倒是奇了，有心人还注意到，凡是大启官居正二品的，全未出现在此婚宴。
瑾瑜一袭竖领宽袖对襟衫，长裙及地，露出精致的两侧锁骨，绛色华衣衬得瑾瑜眉眼间异常动人。她的发丝由六根细长的青玉燕血簪挽上，垂落的小半黑发落于后肩，一颦一笑饶是天上仙子也比不得，红唇润泽，美眸略带紧张。对，瑾瑜紧张的深呼吸过好几次。
原先她还以为是大婚衣裳做的紧身几分，将她勒成呼吸不顺的。哪知竟是因为自己过于担心，过于紧张才会如此气不畅的。
瑾瑜在院中兜转许久，才由侍从请去喜房做足准备，心焦等待拜堂吉时。说不清道不明的甜蜜散开在胸腔，暖融融，情浓浓。
“这可如何是好？陌主子眨眼便失了踪影。”小侍从急的脸通红，焦急的询问另外五人。他们今日定不能叫陌子桑坏了丞相府的规矩，尤其是大婚时，新人怎可随意离房。
年纪稍大的侍从，瞧了眼窗外的日头，再过一个时辰便到吉时。
“愣着作甚，我们速速前去寻，他自是觉得新奇，指不定在哪个院落里瞧着热闹。陌主子不是官家出身，对些礼数不甚熟悉，怪只怪我们这些做侍从的未教好。”
此话一出，他们哪还顾得上其他，匆匆忙忙的各自散了寻人。如若他们看人不利，让丞相失了体面，这可是活不久了。
陌子桑没有换上新嫁衣，仍是普通云纹长裳。一路上，少有碰见侍从，大多人全在前院帮衬，迎宾致礼。
他甚至隐隐听见自前厅传来的喜乐声。抬头傲然的走去宁国皇子住处，回廊上挡人路的红色绸带，陌子桑面不改色的抓起扯下，毫不在意的踩于脚下。
“想逃？”陌子桑指尖露出一丝刀刃冷光，面对抱着包袱的筱若嗤笑出声。没跑几步的筱若不知被哪儿袭来的物件伤了脚踝，惨叫一声摔到在地。
偌大的庭院中只有他们二人，筱若爬起后退几步，嘴唇颤抖，双手把包袱进搂于胸前。他真的不想死，他好不容易出卖身子得了今日出逃的机会！他想要活着去见宁国的皇妹，他想要逃出丞相府日后好救瑾瑜一人。
男子步步逼近，筱若退无可退，后面是回廊木柱，他抖音乞求道：“陌子桑，瑾瑜一心对你，今日你就不能同她成亲么，别阻碍我回宁国。我断不会妨碍到你，放我一条生路……”
绝望的看着陌子桑勾唇讽笑，筱若惧怕的盯着男子手中的薄刃，哭不得，喊不得，性命完全掌握于男子之手。
“名册到手了？”陌子桑不甚在意的说道，“你的飞鸽传书可真是精彩，我倒真没想要你死的。”
筱若脸色大变，不知该如何回答，单是颤抖的散落包袱，半跪在地面要将盗来的名册交予陌子桑。
“不用费心了。皇子，我早已记熟了上头的东西。”陌子桑一脚踢开包袱，里头银票银两滚落一地，衣服倒是只有一件。
明知逃不开，筱若半垂的长发遮住他瞬间坚定的眼神，他既然难逃一死，很好……很好。他也不会叫陌子桑好过半分，幸好自己留有一手，幸好……陌子桑绝对会后悔的！
“你那日不是说真心对瑾瑜的么？为何却挑成婚之日实行计划？”筱若踉跄着站起，质问道。
陌子桑抬眼瞧了瞧泪水糊脸的筱若，一国皇子如此懦弱，真真是死不足惜。
“难道要我为她生了娃，再有所行动么？女子世间多的很，深情的痴情的多情的柔情的，不缺瑾瑜一个。”陌子桑伸手拭去筱若的眼泪，粉唇轻启，带出如此无情之语。
“哈！你居然将瑾瑜看成这般？”筱若狠狠挥开男子，耀眼的日光刺得他泪流的更凶。
星眸因筱若的无理微微眯起，陌子桑几乎是离他只有几步之遥，薄刃贴着筱若的脸颊缓缓向下移去。
曾经叫瑾瑜迷恋不已的细长指节正一把掐住筱若，男子笑的云淡风轻，“男子成大事已然不易，我怎可为一个女子自毁前程。世间对我们男子不公的很，女子凭什么坐拥天下！瑾瑜，我的确是爱着的，要不然昨日也不会面对你而失控了。或许有一日……”
“你根本不爱瑾瑜！你不爱她，你只是利……”筱若只觉一阵刺痛，想开口继续，只见鲜红的血雾霎时自脖颈细长的伤口处喷涌而出。
掩袖后退挡去大半的污血，陌子桑朗声唤道：“左思，左谬，戏看够了出来罢。”筱若不干的瞪着双眼，捂住血流不止的伤口瘫倒在地，张着嘴一闭一合的想要说些什么，可惜无法发出任何声音，眨眼间香消玉殒。
男孩特有的清灵笑声萦绕院中，两个青衣人影从屋顶翻身而下，稳稳落于地。 “嘻嘻，主子我们可想您啦。”二人是双生子，说话间相视而笑，同时出声。
“糟了，忘记问宁国皇子谁是他帮手！”陌子桑见到双生子并未表现出多大的欣喜，反而因大意失了询问的机会。
就是瑾瑜这名，叫他乱的神志。
双生子收敛笑意，心头发紧的注意陌子桑的举动。他们没有忘记，已经有多少人死于主子手中了。
“大启圣上秘密派人捉了瑾钦寒、柳若浮。大启的连国师出面囚了他们夫妻二人。”左思伸手扯了扯弟弟左谬，恭敬说道。
左谬连忙将怀里的一封信件交予陌子桑，幸灾乐祸道：“一切事宜全权按照主子吩咐的在办了。大启圣上掌握的丞相通敌叛国的证据，亦是由我们所造。”
沾有血点的衣裳，使得陌子桑看来嗜血几分，快速的看了一遍信件，收好后，他没有立刻走。望着血泊中的筱若，男子最终开口道：“将瑾瑜带去晋国。”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十话 陌子桑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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