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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墓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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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了方向,薛绾草草的吃过午饭后,两人便去了龙凤酒楼的那条街。
水饺铺子就开在这条街尾。
他们几日不曾来过这里,来了才发现水饺铺子已经关了,现在改成了包子铺。
卖包子的那个人也不是原来的小二了。
“难道对方放弃了?”薛绾疑惑问道。
卫嗣摇头否认。
稍稍走近一些,便感觉到了包子蒸笼上散发出的怨气。他的内伤好了许多,感知能力也在逐渐恢复。
这股怨气不算浑厚,但与原先的水饺铺相比,剂量可猛了许多。
“看样子并没有放弃,而是批了张皮从头再来。”
薛绾蹙眉:“殿下是说,这包子铺就是本来的水饺铺?”
这倒也是。换个老板,换家店铺,哪能短短几日就做到呢?
他们还跟上回一样,在对面的茶馆里蹲守着,等待后厨里的那个男人现身。
“客官,好几日没来了噢。”
茶馆小二上了一壶茶,是卫嗣方才点的冰糖菊花茶。
薛绾假装漫不经心的问起:“对面改成了包子铺啊?”
店小二:“是啊,好几日了。之前水饺铺子的生意不好了,就易主了。”
“那这包子铺的生意好吗?”
“虽然比不上之前水饺卖的火热,但看似还是不错的。”
薛绾道了谢,店小二就下去了,转眼就见卫嗣喝起了茶。
“殿下不是不喜欢喝这个茶吗?”上一次给卫嗣倒了一杯,卫嗣一口都没动过,而且还让她付了茶钱。
卫嗣慢悠悠的饮尽一杯,“我何时说过?”语毕,又伸手去提茶壶,
薛绾拿过茶壶给他倒。
“我上次看殿下不喝,以为殿下看不上。”
卫嗣轻哂一声。
上次花的不是他的钱,不喝也罢。如今自己的钱袋子一直被薛绾攥在手里,这茶钱毫无疑问也是从那里头出,他怎么也得喝够了才是。
薛绾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卫嗣对人界吃喝不感兴趣,他愿意喝这茶,那是再好不过了。
等待的时光总是百无聊赖的。
薛绾不敢喝太多,怕突发三急找不到地方,便放下茶杯。
“殿下,你知道我是从哪来的吗?”薛绾把玩着茶杯,随口问道。
不知不觉,她开始模仿起了卫嗣平时最常做的动作。
对面的卫嗣恰巧也在把玩着茶杯,闻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从哪来?”
“您知道吗?”
“我怎会知道你。”
说完,卫嗣还轻哼一声。薛绾觉得,那语气好像在表达:就凭你这身份也配让我知道。
薛绾确认卫嗣开始不认识自己,便放心大胆的开始胡扯。
“哎,我还真是可怜。失了忆,醒来后一个人都不认识。噢,一个鬼都不认识,还受着伤。”
说到这,薛绾想起一件事。
上一次离开阴阳殿时,她本是要跟着卫嗣上天界去入神籍的。若不是自己突发痛症,如今就是正儿八经的神仙一名了。
可她记得,自己从未与卫嗣说过痛症的事。卫嗣又是怎么知道,那白阳泪可以根治她的病症呢?
薛绾:“殿下为何偏偏选我做贴身侍者呢?”
明明风婧跟着他的时间更长,不仅精通法术,且行事干净利落,雷厉风行。
卫嗣垂眸看着手里的茶杯,默了一阵,才回答她:“我身边,不需要太聪明的人。”
“?”
薛绾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
“你说谁不聪明?”
卫嗣无心之言,并无内涵薛绾的意思,但看到薛绾反应这么大,他又觉得有趣,起了逗她玩乐的心思。
“我说谁,你不清楚?”
薛绾不喜欢绕弯子,直截了当的回怼:“我哪里不聪明了?梨台镇失踪的那几个女子,如果不是我舍身涉险、亲入敌营,怎么救得她们出来?”
她虽然不喜欢风婧此人,但风婧的能力是阴阳殿上下都服气的。可这并不代表,她薛绾就觉得自己比风婧差了!
卫嗣笑了:“你难道不是因为偷窥人家才被抓进去了?”
薛绾:“那叫战术你懂不懂,我一早就怀疑他了!那副贼眉鼠眼的模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卫嗣:“那你先前还与人家有说有笑,还收人家的果脯吃?”
被卫嗣毫不留情的拆穿了自己,薛绾瞪着一双大眼,气得脸都憋红了。
“我那是……那是降低人家的戒心,才好击破他的防线!再说了,那果脯你敢说没吃?”
“……”
终于让她怼到卫嗣无话可说,好痛快呀!
“你放在桌上的果脯,被老鼠拖走了。”
“啊……”
原来不是卫嗣吃掉了啊。
薛绾瘪着嘴,闷闷不乐的,还抬眸偷瞄卫嗣。
她还以为那果脯是卫嗣吃的,以为他好这口,才会想要去跟掌柜再买的。
若不是如此,她也不会生了好奇心去偷窥人家的账房,被抓进地窖里去,阴差阳错的救了那些姑娘。
“行吧,这一次……是我输了。”
话音刚落,卫嗣“噗嗤”笑出声来。
薛绾蹙着眉瞪他,张嘴还想怼他,却猝不及防被卫嗣捏住了嘴唇。
“别这么可爱,有一点过分。”
“!”
手松开后,薛绾低着头,不再说话了。卫嗣也察觉到一些不自在,一个劲的倒茶喝。
—
时间在斗嘴的间隙中溜走,日头逐渐泛了红色。
“他出来了。”卫嗣站起身。
薛绾赶紧找来小二结茶钱,快步跟上卫嗣的步伐。
包子铺的杂役下了工,男人从后厨出来,把门关好后才离开。
茶馆的小二曾跟他们透露,水饺铺子原先是开在梨台镇南面的,那这男人的居所应该也在南面附近。
可他现在去的方向不是往南,而是往北。梨台镇北面的尽头是城门,出了城门再走几里地,就是薛绾他们来时的地方——情人岭。
卫嗣大约已猜到了对方的目的地。
直到他们跟到了情人岭的山脚下,卫嗣更加确认,水饺店的怨气,与山中的那座墓冢有脱不了的干系。
而薛绾心中也隐隐有预感,这一趟,或许不是一次安全的行动。
刚入情人岭,卫嗣犹豫的停下脚步,转头对薛绾说:“你不如就在山脚下找个歇脚的地方等我。”
太阳即将落山,天就要黑了。
薛绾回头望了一眼来时的路,问道:“前面是不是很危险?”
卫嗣一身轻松地说道:“自然,我一人绰绰有余。”
“既然这样,我跟着去也没什么的。”
卫嗣一愣,随即又故作沉重道:“我突然感受到前方怨气深重,恐有些棘手,你还是不要跟着去了。”
他这么说,薛绾又紧张起来:“你这么说,我就更应该去了,万一像上次一样,有一群恶鬼等在前面,你寡不敌众,我怎么放心?”
卫嗣蹙眉,这女人怎么这么不听话?
“你放心,我肯定不给你添乱,我一定安安静静的,在你需要的时候再出手。”绝不会像上次一样,大喊大叫惊醒了穷奇。
见薛绾眉眼写满了认真,定是不会听劝了。卫嗣叹了口气,没再出言反对。
“别叹气,我一定保护好自己。”
卫嗣牵起薛绾的手,握紧。
“那就一步也别离开我。”
……
两人尾随着那个男人,逐渐深入情人岭腹地。
男人对前路十分熟悉,遇到岔路时没有丝毫迟疑。
越接近情人岭深处,薛绾的内心就越焦灼。
一方面担心危险会突然来临,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手心简直疯了一般的在冒汗!
她第一次跟除了爸爸以外的男人牵手。而且小时候爸爸牵着自己时,不会像现在这样握的这么紧。
男人很警惕,不知道是不是发觉有人在尾随他,频频回头看。每当他回头,卫嗣就会拖着她躲到乱石后,或是抱紧她用轻功一下子跃到枯木上。
“有点刺激。”
卫嗣没听清她说什么,但此时也没有与她调侃的心情。
他用气音说:“到了。”
果然,与卫嗣猜想的一样。男人的目的地,就是上次卫嗣与薛绾意外跌落的地方——墓冢。
男人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尾随,才拨开了洞穴口的干草,爬了进去。
薛绾正跟卫嗣一起蹲在一棵高大的枯木上。
见那人爬进洞穴,她才敢用正常的音量说话:“那里面难不成还有活人?不然他怎么一副要跟谁接头交易的样子。”
卫嗣盯着被男人在里面重新遮好的洞口,神色冷漠,缓缓道:“活人未必,死人不少。”
听到卫嗣的话,薛绾颤了一下,若不是卫嗣还牵着她,她恐怕就要跌下去了。
他们入了山以后,天就彻底暗下来了,此刻也只能勉强视物。
再晚一些,天就会变得更黑。
“殿下,我们不进去吗?”现在进去,不出意外的话,倒是可以抓个现行。
但卫嗣显然对抓住那个男人做了什么坏事没有兴趣,而是对这座墓冢有极大的探究欲望。
他也是到了墓冢的门口,才能清晰的感知到在此地盘旋的怨气。
以怨气的数量和浑厚程度来看,这里有不少修为不精的恶鬼或是刚离世不久的死人。但有一股怨气十分深厚,极有可能已存于此上千年了。
他忽然很后悔把薛绾一同带来。
饶是卫嗣自己,也堪堪不过三百来岁。
千年恶鬼,他也是第一次见。
他们约莫在树上蹲守了半个时辰,那个男人才从洞口里爬出来。此刻天已经完全黑了,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男人拿着一支火把,另一手拖着一个麻袋,照着原路回去。
待他走远后,卫嗣才抱着薛绾从树上跳下来。
“你来了?”
薛绾侧头看卫嗣,试图用力看清楚他的脸。卫嗣的双眼凝望着洞口,不曾匀她一分目光。
“你为何要来这里?”
薛绾又看向卫嗣。
卫嗣察觉不对劲,“怎么了?”
什么?难道不是卫嗣在跟她说话吗?
“你刚才没说话吗?”
“说什么?”
薛绾的后背猛地凉透了。
她听到一个声音,好似近在眼前,而且十分真实。
这个声音仿佛在同她说话。
“呵呵……是我啊,你忘了吗?”
这个笑声,飘忽又荒凉,还带着一点点女性的尖利。
她想起来了!
上次他们来情人岭取白阳泪,就是这个声音一直在骗她,骗她卫嗣危在旦夕,她才会赶过去,意外惊醒了穷奇。
“你想起我了呢,呵呵~”
薛绾这下彻底慌了神,她居然还可以听到我心里想什么!
“殿下,你没听到什么声音吗?”
“你可是害怕?若是害怕,你不如在树上等我。不,我唤人来接你,你不如先回阴阳殿去。”
薛绾拒绝了。这个声音卫嗣听不见,对他一定是个不小的威胁。即使她是个不擅打斗的废人,也不可能把卫嗣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跟你一起进去,我一个人在外面才害怕。”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你们若是执意要进来,可就别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