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四章（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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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蓓结婚那天，乐颜实在忍不住还是偷偷跑到酒店去，只是想远远看一看好友披上婚纱的样子。
裴蓓穿着一袭抹胸式的白色拖纱婚纱，加上她高挑婀娜的身材，整个人真的美极了。乐颜记得两个人小时候，最爱玩的游戏就是扮成新娘子过家家。两个人把家里沙发上的白色纱围披在头上围在身上，偷偷踩着妈妈的高跟鞋，那样的自豪甜蜜，只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美的那个女子。
现在，虽然是躲在廊柱后隔得那么远瞧过去，乐颜也相信，这一天的裴蓓是世界上最美的那个女子。
只因为她被人深爱着，只因为她可以幸福地将自己的爱宣告给全世界。
乐颜心绪不宁地立在那里，呼吸着空气中氤氲的玫瑰花的香甜，却又有一丝酸楚萦绕在心间。
看得出，赵信达为了娶佳人是下足了血本，婚礼现场到处都布置了裴蓓最爱的红玫瑰，正绽放得妖娆。只是手畔这朵却有些残了，开到极盛自然是要凋零的。乐颜原本想把它掐下来，但手刚碰到那绒绒如丝绒的花瓣，心里一动，手又忙缩了回来。
红艳艳的玫瑰静悄悄地开，同样，再残再败也该让花自己静静地枯萎。她怎么忍心去折？
“宁可抱枝香上老, 不随黄叶舞秋风。你这个人呀？还真是矫情。”她听到背后有人轻轻嗤笑出声。
乐颜忙转身，一瞬间惊讶在她脸上一闪而过，只因为三步之外，辜青岳正笑着看着她。
这还是那天在酒吧斗嘴后两个人第一次见面。
乐颜原本还想冷着脸不理他，但他刚才那话又明明说到自己心坎里，因此不知怎么，竟然对他笑了笑。
辜青岳也展眉一笑，“你怎么躲在这儿，不进去？”
“里面乱糟糟的，吵死人了。我正打算要走。”乐颜说谎话的本领并就不高超，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已让她羞红了脸。
他只是笑，随口说道，“是挺没意思的，两个人结婚却要演戏一样地演给大家看。也就他们俩不觉得累，赵大叔那把年纪还要陪着小娇妻这么折腾，也不知道今晚还有没有力气洞房花烛夜了。”
这个人嘴总是那么坏，乐颜不由瞪了他一眼，他只是挑挑眉笑了。
乐颜转头要走，他却突然拽住她的胳膊，随手在一旁掐了一朵浓艳欲滴的红玫瑰别在她的衣襟上，“这朵玫瑰开得正好，你戴上也算沾沾裴蓓的喜气吧。别一天到晚总哭丧着脸，感春伤秋的。有道是，花堪折时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做人最紧要的是要懂得自得其乐，别总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自寻烦恼有什么意思。”
乐颜怔怔地望着他，心里又是委屈，又是伤心，又是失落，这个人总是这样地善解人意，可偏偏又喜欢这样不加掩饰地点破她的心事，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她心里虽然感激辜青岳的好心劝解，可却嘴硬不肯承认，于是装着气恼地样子说道，“我当然不开心了，看着裴蓓嫁给那个人。要是裴蓓嫁给你多好呀？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听她这么胡搅蛮缠，辜青岳啼笑皆非， “你怎么就确信，我能给她幸福？”
“她爱你呀！”乐颜依然理直气壮地说道。
他被她逗得无可奈何，耸耸肩摊开双手，“你这样的想法是非常非常非常幼稚可笑的。她爱我，嫁给我，就会幸福吗？单方面的爱是不会有幸福的。爱必须是男女彼此之间发自内心的，就算她再爱我，我不爱她，也不会有幸福的。do you understand？一定要两个人相爱才会有真的幸福。”
乐颜当然明白这个道理，随口却来了一句，“可两个人就算相爱也未必就会幸福。”说完却触到自己的心事，黯然伤神。
辜青岳见她一副伤心表情，立即从她变幻的脸色中阅读出她的伤心。因此思索着缓缓开口说道，“你上次不是说过想在电影里过把瘾，客串一把。我一哥们正在拍一部贺岁片需要群众演员，你想去吗？”
“谁的戏？有报酬没？群众演员呀？挺没意思的吧。怎么着也要给我个女二号，女三号之类吧。”乐颜瘪瘪嘴，没心情地答道。
他突然用广东话回了一句，“拜托你们，跑龙套的也要找些专业的嘛。”说完又改回字正腔圆的北京腔，“你没听过这句吗？你以为跑龙套容易吗？”
乐颜听到刚才那句就觉得耳熟，想了想才记得是周星驰在《喜剧之王》里的经典台词，于是也随着他贫，“钱不是重点，重点是演技有没有发挥的空间呢？”不过她的广东话说的那叫一个肉麻。
辜青岳听出她在套台词跟自己逗着玩，于是心里一动，笑笑问她，“原来你还看过《喜剧之王》呀？那你一定记得这句了，‘我这辈子已经受了太多的挫折，我实在是太累了。如果连你也失去了，我真的支持不下去了。’”这一次他没有再用广东话说，而且说的很慢，一字一句，倒像是他自己的表白。
乐颜努力想了想，最后却摇摇头，她实在是不记得有这句台词。其实周星驰的戏她大多都看不懂，太高深太玄幻了，当时只是随着室友一起看着傻乐罢了。可要真说自己看不懂，又怕被别人笑话。
辜青岳有些失神地望着她，一言不发，一时竟走了神。
乐颜却没有察觉，只是追问他到底是什么戏？
他忙一笑，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这戏你想来也应该听说过的，是冯小刚的贺岁片《非诚勿扰》，听说女配角多达十几位，我看你就别去掺和了，好好跑你的龙套吧。他们过几天晚上在一家餐厅有一场重头戏。不过我可先跟你打招呼了，你要是不来可千万别后悔。这场戏可是全剧的重头戏，是葛优和舒淇的真情告白！”
乐颜一听有葛大爷，劲头立即不同了，顿时就跟亲眼见了他那个明光四射的大光头一样，兴奋地立马点头。
说来也奇怪，其他的男演员她一律是非帅不理睬的，可就这葛大爷，长得原来越歪瓜裂枣，可看了就让人心里觉得踏实。
这天乐颜还没下班，就接到辜青岳的电话，只得偷偷溜出来。等坐上他的车才想起来一件大事，“哎，到底是什么样的龙套，总要有个造型吧。我穿成这样成吗？”
“你还真想在电影里露脸呀？你那张脸在大屏幕上一放，也不怕吓坏了全国亿万观众和海外侨胞？”
乐颜恨不得立马直接拿包敲晕他，可为了亲眼见到葛大爷也只好忍了。知道辜青岳这人有时需要给点甜头，让他乐颠乐颠一下，于是笑笑说，“你还认识冯小刚呀？真不简单！”
“认识呀！你不认识吗？电视报纸上多常见的一张马脸呀。”这人的一张嘴真是坏透了，蹭人家的戏还不说导演的好话，乐颜的嘴角不由歪了歪，却只得听着他继续胡说八道，“可他一直没机会不认识我，不然早就找我当男主了，最差《天下无贼》里也该换掉刘德华。”
乐颜一听忙点头，“嗯，还真是。你肯定比刘德华演得好多了。你这人怎么看都像贼，还用扮贼吗？”
辜青岳刚得意地咧嘴一笑，才霍然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作势就拿拳头捶她。
乐颜被他轻轻敲了两下头，倒不重，可他只顾着教训她，车子在路上连打了几个摆子，吓得她赶快求饶，“我的小命呀，大哥你能不能好好开车！”说完狠狠地瞥了他一眼，浅嗔薄怒的样子很是甜美可人，辜青岳只觉得她的笑容与她耳畔的珍珠耳环一般盈光闪耀。
等到了现场，乐颜不由感慨，还不愧是大牌导演的戏，场面大了去了。因为这晚是男一号葛优和女一号舒淇的重头戏，因此场面比她们平时拍广告看起来专业多了。
辜青岳和一位副导演嘻嘻哈哈地称兄道弟了半天，那个带着浓厚艺术家气息的大胡子带着两人坐到餐厅的一个角落，指了指正中间几部摄影机对着的那张餐桌说，“那是主角的位置，你俩就离他们不到3米远，一准能上镜头！”
乐颜扫了一眼周围闹哄哄跑前跑后的工作过人员，悄声问道，“不用化妆？也不用换服装？”
“不用，不用。你俩的任务就是吃饭。吃饭会吧？这个不用我教了吧。你俩的角色是正在这个餐厅吃饭的食客。”副导演看出乐颜一脸的失落，只得费了点吐沫星子给她说了下戏，“今天的戏主要是男女一号的大段对白，他们等会儿主要坐在那里演，你俩坐在这里扮演食客就成了。但是你俩不能走来走去，只能坐在这张桌子边。明白了么？”
乐颜一翻白眼，能不明白吗？
什么群众演员呀，整个一人肉布景板。她目测了一下，虽然两人的桌子离主角不到3米远，可因为椅子高的惊人，几乎和英国女王的宝座一样高，她怀疑就算自己进了镜头，被对面背对着镜头的辜青岳的椅子挡住，自己怕是连半张脸都照不到。
她刚才还在电话里和裴蓓吹嘘，说自己已经迈入娱乐圈了。要是等这戏上映，还不被她笑死？不过好在可以看到葛优，她小小的心灵多少得到些安慰。
辜青岳一直看着她，笑着问，“你就这么想演戏呀？”
“可不？谁不想红一把呀。”
“那你怎么不让裴蓓带你入行呢？你长的多有特点呀，就是比吕燕稍微像正常人一点，裴蓓上次不是说了吗？要长的越丑才能越红，你这样子走出去还不享誉国际T台呀。”
乐颜气极了，真恨不得掏出镜子来看看自己，真就这么丑吗？为什么他一天到晚都拿自己开涮。不过想来他这人眼界高的很，估计自己这种齐头平脸的还真是入不了他的眼，不过气势上却不肯认输，“当模特多辛苦呀。我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整天都要节食，有时我真钦佩裴蓓，那么没自制力的一个人，小时候做功课连半个小时都坐不住的孩子，现在一个星期绝食愣是每天只喝水和吃两根黄瓜。要是让我过那样的日子，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的了。”乐颜实话实说，一边叉了块鹅肝吞下去。其实这群众演员当得还挺不赖，让他们扮食客竟然真的端上来一桌子吃的。不愧是冯导的戏，赞助商众多，出手也大方。原以为就一个盒饭打发他们了，没想到竟然还有她最喜欢吃的鹅肝。
看她大快朵颐，吃的津津有味，他低笑了几声：“你还吃，这段时间就见你疯长肉，都快赶上安吉拉长肉的速度了。该不是也有了吧？”
乐颜一怔，差点噎住。可正在拍戏她又不好和他争论这个话题，只得白了他一眼：“有什么？我怎么不明白你说什么？”可心里有气，拿着刀叉对着那盘鹅肝就一通猛切。
只把鹅肝当恶少。看我不削死你，看我不咬死你！
等把那块鲜美无比的鹅肝完全咽到肚里，乐颜才心满意足地抬头看过去。
辜青岳依然是一脸淡淡的微笑，甚至带着赏识的口气说道，“你吃东西的样子很可爱，不像其他女人一小口一小口，净顾着装斯文了，完全忘了品尝食物的美味。”
明知道这话是哄她，可乐颜却很受用。好听话谁不受用，因此也不计前嫌地对着他笑了，一笑那酒窝忽隐忽现，更显动人。
他看向她的目光更加有些迷惘。
乐颜忙避开他的目光，岔开话题，“舒淇老了好多呀？你看到她眼角的皱纹了吗？”
他笑笑不回答，乐颜于是忍不住继续小声发着议论，“我就没看出她哪儿美了？”她是真的不明白。从初中开始就有男生不停在她耳边噪呱，说舒淇性感。甚至吴森明之前曾公开赞扬过舒淇在梦龙广告里很性感，她心底对这位美女更加有些敌视。她跟自己完全不是一个类型呀，他到底喜欢她？还是喜欢自己这个类型呢？但今天见了真人，只觉得真人瘦得跟只细脚伶仃的圆规一样。
瞧见她咬着叉子发懵的样子，辜青岳眼中满是笑意，唇边勾起一道漂亮的弧线，“人家身材好。”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而且很敬业。”
乐颜心想，这么大冷天的为了拍戏，人家舒淇大美女竟只穿了一件白衬衣和窄身裙，这样不惜展示身材，还真是敬业，不过却依然不服气，“男人眼里的美女无非是胸要大点，腰要细点，腿要长点，说话要嗲点，对吧？”
他听完斜睨了她一眼，微眯的眼中只是一闪，“你嫉妒了？女人一嫉妒，可就越来越丑了。”
乐颜懒得在这个话题上和他继续磨牙，于是就转移话题，“那你说，舒淇这样你们男人心目中的幻想对象怎么就会喜欢上葛大爷了呢？”她特意从网上了解这出戏的情况，知道剧情大意是说葛优扮演的中年男子在网上征婚，众多美女蜂拥而至的搞笑故事。但葛优偏偏只对舒淇扮演的女主角有意思，穷追猛打，不离不弃，花样百出，最终自然是抱得美人归。
“你这人怎么这么俗呀？难道就不知道真爱无敌这话。年龄不是差距，身高不是距离，体重不是压力……”
乐颜“哦”了一声，接了一句，“原来你的爱情观这么伟大呀！那祝你找一个金三顺型的。体重超过你，年龄大过你，结过三回婚带着一个八岁大的儿子的没女，这样总成了吧……”说完促狭地盯着他猛笑。
他终于败给她了，于是不说话只是抓起桌子上的酒猛喝。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四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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