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章 ...
-
随遇而安个毛线，相比院外一副“草盛豆苗稀”的凄凄惨惨切切，院内从外廊就开始热闹。
一个双马尾的小姑娘追打着黑发黑衣的小少年穿墙而过，美貌温柔宛如大和抚子在世的女人对来者笑了笑转身进屋，外廊拐角蓝发青年与绿发青年在争执些什么，褐皮红发的青年横躺外廊内打个哈切。
只有博雅这个老实憨厚的普通人一脸耿直道：“晴明，你这里还是这样冷清啊。”
晴明：“所以我很高兴你登门哩。”
到底为什么这两人能奇妙的投缘甚至保持把酒言欢的友谊到死。
晴明不说破，尼尔自然也不会傻到来一句“这不是很热闹么”，现在安分守己点给晴明手下式神留点好印象，在大阴阳师手里好好混过这一年。
接下来晴明将一目连小赤龙安置好后，和博雅携手谈风花雪月去了，坐在外廊里，喝喝小酒吃吃鱼干。
鱼干……
安倍晴明从一直面无表情的鬼鸟脸上似乎看到一种微妙的嫌弃，他狭长的眼一眯，向尼尔招招手，“小雀儿过来。”
丢给她一袋钱，让她买点栗、橘当做点心回来。
栗、橘当点心……
尼尔有些怜悯活在这个时代的人，远离海洋、地处内陆的京都很难吃到新鲜海产，绝大部分处理方式都是腌渍、风干、发酵。
仅有的几种调味料都是蘸取使用，吃饭时摆几个小碟，各盛醋、盐、味噌，干鱼腌肉之类就直接蘸了吃。像酱油、糖这些调料在这里都属于都是高级的那种，江户时代才有相关精细提取工艺流传进来。
和中国那时正好反过来，中国制糖技艺高超十分常见，但盐价极贵平民很难搞到，虽说这根本是专卖垄断造成的抬价。
总结一下，这是个甜党活不下去的地方。
也是个肉食党会原地升天的地方，天皇带头不吃肉，鱼肉也很少吃，京都哪怕贵族也只能吃咸鱼干，真是，太可怜了。
由于这个时代女子在外被人看见样貌就得嫁给对方，所以晴明让神乐带着尼尔去换他少年时的衣服——同款月白狩衣【小号】。
尼尔觉得成啊，只要不让她穿八公斤的大振袖她什么衣服都不介意。
至于十二单那根本不是普通人类能穿的，那有几乎十来二十公斤啊，发明这种衣服简直人干事？
见妖怪走远了，博雅哥俩好地凑近问晴明，“你不会真想养那个鬼鸟吧？虽说是长得好看了点，但毕竟是个妖怪啊。”
拥有一半白狐血脉的晴明：……
他知道这是友人担忧他，他揉揉额角：“用来掩人耳目罢了。”
他虽说是村上天皇眼前的红人，但天皇生性多疑，天皇会很乐意看到拥有顶尖阴阳术的他沉迷女色或者男色。
弄权者一向不喜欢清心寡欲的的手下，那会让他们觉得不好操控。
先拿妖怪避避风头。
“奥……”源博雅有听，没有懂。
但他心大随即开开心心将话题聊到什么黑夜山附近传闻有小孩失踪啊、大江山散养的妖怪又多了几只、源氏不安分不知道搞什么小动作、爱宕山附近居民被妖怪吓到搬家啊、捩眼山附近村子一直遭灾都快传进天皇耳里……
经过外廊的尼尔：……
等等，什么山？
黑夜山、大江山、爱宕山她还能理解，捩眼山听起来好像有点毛病的。
少年装扮的妖怪立在院里与安倍晴明不经意间相望，血脉越是强大的妖怪越是拥有一副好皮相，鬼鸟也不例外。
白发碧眼，面容精致秀美雌雄莫辨，盛夏阳光洒在她一身白色狩衣上，哪怕不颦不笑，也皆是风华。
一如年少时候的他。
被他戏称为“小雀儿”用来代替式神跑腿的妖怪，遥遥朝他点头，随即转身出门去了。
就凭她这一副皮相，安倍晴明觉得这波他不亏。
“小神乐觉得小雀儿怎么样？”晴明招呼神乐坐过来晒晒太阳。
“她身上让人觉得很舒服，”神乐乖巧地走过去，“我很喜欢她。”
“想和她交朋友吗？”晴明摸摸小女孩的头。
“喂！神乐！那可是个妖怪！”源博雅见状连忙阻止。
“想的，”神乐郑重地点头，“尼尔是个很好的妖怪。”
……
尼尔出门完全用步行，不是她不想坐牛车，而是她要认认路。
平安京其形制、布局皆模仿中国唐代的都城长安和洛阳，尤其以对长安城的模仿更为显著。在整体规划布局上仿照当时的唐朝京师长安的东西对称布置，而坊市的模数大小则与唐朝东都洛阳类似。
所以贼复杂……
不认认这些个九条四坊朱雀大路罗生门，还想不想在这里混了。
认完路逛完商铺，逛完反省自己为什么要对这个时代的物资有所期待。尼尔觉得她一点都不想委屈自己，她决定跑隔壁后晋还是辽还是后汉搞点物资。
她五马赫的速度一个时辰一来一回加购置物资完全ojbk。
唐后五代十国战乱不止，这个时候趁火打劫…啊不友好以物易物一下还是很轻易的。
人类没有的东西，不是还有妖市么。
只是要注意，需要横跨汹涌湍急的河流时，得放点祭品——
封口罐装酒加上些活的牛羊牲畜扔下去。
根据她自行总结的神话故事经验，种花家古代这种河流里若是生了精怪往往都是大佬。
惹不起惹不起，交了过路费就赶紧跑。
借此放风机会，尼尔打开手机app看了一下海贼的界面。
【一段时间线结束，下一段时间线定位至两年后。】
也就是无论什么时候进入海贼世界，都会出现在两年后的时间线上，连地点都不会变。
至于什么时候能再次进入下一段时间线：【满级后方可进入同一世界】
……
满级60级什么概念，尼尔她在海贼王世界混了30章，也不过才10级，还好离开阴阳师世界的条件是20级，踏马要是在这儿待到60级才能回海贼世界她会疯的。
不行不行，这个世界开局不行，20级就赶紧麻溜地跑路。
至于到时候去哪，看到时候心情吧。
一个时辰不到，尼尔包袱款款地回到晴明家宅。
晴明原本以为他新搞来的妖怪可能迷路到京都某个旮旯胡同里去了，现在见着不花一文钱却包袱款款回来报道的妖怪，心想还好他把博雅提前送走。
晴明：……你这是，做贼去了？
尼尔：……我是不是要谢谢你没说我是抢劫去了。
不能给现任雇主留下太差印象尼尔便将缘由说了，听得晴明啧啧称奇。
一旁的玩闹的式神也围上来看看隔壁国家的土特产。
草丛里悉悉索索，几只不起眼的小妖怪也大着胆子围上来。
看了周围几眼，没见到神乐。
尼尔捋起袖子抱了食材寻厨房做饭。
水蓝长发随意扎在脑后的男性式神跟上来，大概是监视她做饭会不会下毒吧。
可是，尼尔犹疑了一下，她做饭又不是给安倍晴明吃的，平安京贵族一天吃两顿，这才正午远没到下一餐用餐时间。
我这是自己饿了才做的……
算了，爱看就看吧。
至于厨具过于原始还需要生火的问题，一个凤火解决。
平安京水产丰富，做出来的菜式以从海河里捞出的新鲜鱼虾为主，尼尔伙食上从不亏待自己，她饿极了也要好好搞一顿犒劳自己。
香煎三文鱼先来一锅，藤椒龙利鱼也来一锅，虾仁芦笋荞麦面也拌一锅，剩的虾炸了放锅里放着等凉当零嘴，最后搞点小酒，完美！
立在门口的安倍晴明几乎是迫不及待接过尼尔手中盛好的盘子。
一旁的神乐眼神亮晶晶盯着锅里。
尼尔：？？？神乐就算了，晴明你丫的打哪冒出来的？？？
等等，你是贵族啊！你没到饭点啊！！！
莫挨老子的饭！！！
“小雀儿，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看出妖怪眼中的悲愤晴明仗着自己腿长先一步出门，“我让式神也一起来帮你忙。”
帮我什么忙！？帮我吃饭吗！？尼尔感觉下一秒她就能对着这只该死的狐狸破口大骂。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尼尔在心里问候了大舅一百八十遍嘴上也没敢蹦出一个字，她认怂。
“我帮你端碗筷。”神乐十分上道，她小身板端不了锅，一叠碗筷还是可以端的。
“谢啦”尼尔终究还是没能对神乐硬下心肠，萌萌哒的小女孩就当吉祥物宠着好了。
就像对乔巴那样。
最终尼尔还是在外廊和安倍晴明家宅中养的一群牛鬼蛇神达成【聚餐】成就。
杂草丛生的池塘里冒出两只河童和鲤鱼精，有两只狐狸卷着尾巴从远处跑过来，还有一堆认不种类的妖怪窜出来。
没看出来啊，阴阳师私自窝藏一目连和自己还不算，这都窝藏了一堆什么玩意儿，刚刚怎么没见着有这么多只。
等等，晴明还窝藏了一只萝莉啊！！
这是犯法的吧！？
吃个五成饱，尼尔想起锅里还焖了一圈炸虾，瞥了眼吃撑挺着肚子在外廊躺尸的晴明、神乐和一窝妖怪，欢快地跑厨房吃私食……
私食……
厨房里揣着酒掀开锅盖偷吃的大妖向尼尔打个招呼：“哟！”
哟你个头！！！眼看锅见了底，尼尔上去半妖化就是干架，你特么还我炸虾！！！
然后……
……干架没干过……
被大妖一把按在地上，尼尔生无可恋，这日子太难过了，在这个大佬遍地走的世界，开局自己被大佬救不得不卖身给大佬来救大佬，做的饭大佬先吃，吃完难得剩点渣，竟然还有大佬偷渣吃。
自己怕是要饿死在这个世界了。
船长，我想回家……
厨子，我饿想吃饭……
娜美，有妖欺负我……
绿藻头，快把眼前的妖片成三文鱼……
……
就很难过。
没有人宠她了，可悲的是她还打不过。
压在尼尔身上的大妖仰头喝口酒，随手拭去嘴角流下的酒液，这才得空打量这个敢于袭击他的小家伙。
小家伙神情冰冷与他对视，哟嚯，大妖觉着小家伙好胆量。
大妖衣襟敞开，赤着胸膛，在这个时代这样的穿着实在是狂放不羁，衬着大妖俊美到妖异的容颜时，显得潇洒又野性。
大妖一头黑白相间反重力头发看上去十分酷炫。
尼尔意识到她惹的大佬是谁了……
老哥你不是生在室町时代活跃在江户时代的妖怪吗，这是平安时代你早到了三百年。
她在考虑要不要喊她的现任大阴阳师雇主来救救她。
可能有点丢脸，但在生命面前颜面算个屁。
喊吧。
“sei……”尼尔刚发出一个音就被冰凉柔软的东西封了口，有着淡淡香气的液体被渡入口中，顺着咽喉滑下，吞咽声响起。
是酒，过于甜腻的被称为酒的液体。
一时被齁到，尼尔扭头错开脸咳出声。
耳鬓间有厮磨轻嗅声，身上的大妖似乎在确认什么。
大妖身上带着冷香，与甜腻的酒香混合在一起，熏得人昏沉。
“有这样温暖身体的，竟然是个妖怪。”大妖赞叹着，用掌心去抚摸尼尔的脖颈感受其温度，而后白玉般的指尖顺着咽喉探了下去。
冰冷的触感像蛇一样，吐着信子滑进衣襟中。
门口传来扇子敲击声，“客人这么欺负我家的小雀儿，可就过分了。”尼尔还从未觉得晴明的声音如此悦耳动听过。
趁着大妖直起身看向晴明的功夫，尼尔使巧劲挣脱，一骨碌爬起来到晴明身旁站定。
神乐紧跟晴明之后，手中伞剑对准大妖，嘴抿起小脸十分严肃。
【快！冥蝶他！！！】
大妖拍拍衣袖上不存在的灰，“没办法，”他语气慵懒，“第一次见到如此美貌的女性便情不自禁干了些出格的事。”
“请雀姬见谅。”
你才雀鸡！你全家都雀鸡！
“鬼鸟，我是鬼鸟。”尼尔面色如常，她并不在意被他人轻怠，他人有这个资本，但是名字可不能乱叫，万一雇主降低好感度了呢。
晴明摸摸尼尔的头似是在赞赏。
“那小鬼鸟，要不要到我麾下来，”大妖勾起笑，“是了，我还没自我介绍一下。”
“在下奴良滑瓢，是要成为魑魅魍魉之主的妖怪。”
……
原谅尼尔此刻走神，她想起路飞的那句“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神情稍稍缓和下来。
神情的变化被晴明和滑瓢双双注意到，晴明神色不变，滑瓢摸摸下巴觉得事能成。
可惜
“谢谢，你是个好人，容我十动然拒。”如果没遇到一目连没遇到安倍晴明，尼尔八成就会跟着他混了，可惜木已成舟，晴明这条贼船她暂时还下不来。
晴明唇角熹微笑意浮现，对小雀儿的表现十分满意。
奴良滑瓢也不在意被拒绝，扶着腰间太刀，转身摆摆手，身形消失徒留一句话：“随时欢迎你的加入，小鬼鸟。”
“想不到我的小雀儿这么抢手，”晴明眉头轻蹙装模作样地哀愁，“一年后岂不是连你的一面都难见了。”
当然，最好不见。
尼尔无动于衷。
“尼尔不要去。”神乐收起伞，拉住尼尔的手。
“嗯，不去。”面对神乐，尼尔态度还是很好的。
“嗳，真是不可爱。”晴明手下顺顺少女的头发，对于她对自己的冷漠适应度良好。
“期限内供你驱使，我说到做到。”至于一年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尼尔这点原则还是有。
她并不是不能伏低做小的人，而且被强者制约住对现在的她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
她只是稍微有点被刺激到了而已。
“既然如此，现在有一件很急的事需要你来做呢，”晴明领着尼尔走到外廊，拍拍手，“来帮我带崽吧。”
妖怪们从草垛中齐齐冒头，好奇地看向站在晴明身旁的妖怪。
“来大家认识一下，以后你们就听她的了。”晴明将他手底下的妖怪干脆利落地拜托给尼尔，本着甩手掌柜的原则，他说完拍拍屁股带着神乐就跑。
尼尔看着对方衣袂飘飘走了，她意识到晴明这种人，跟太阳花一样，给点阳光就能灿烂。
她觉得到她未来的日子会水深火热的导火线被点燃了。
妖怪崽崽们很听话：
“鬼鸟哥哥好！”“笨蛋，鬼鸟大人是姐姐！”“那，鬼鸟姐姐大人好。”
尼尔：……感觉背负上了【带崽队长姑姑】的重任。
带崽前先来个摸底。
小朋友们乖啊，先排排站啊，听话的给糖吃。
“报上各自妖怪名字。”
“河童”
“鲤鱼精”
嗯，你们俩三星R不错不错，谈恋爱一边凉快去。
一只卷着尾巴的小狐狸：“小生是妖狐！！”
怎么人形都没有，小老弟你不会一点经验没蹭过吧。
黑圆胖摇摇晃晃：“黑达摩”
你就不要混进来了，还有那边一溜白和红的达摩也是，让妖怪先走。
棕色皮毛的上半身是男孩下半身是鹿的妖怪安安静静走过来，腼腆道：“你好，鬼鸟大人，我是小鹿男。”
你好，能给我摸一下你的屁股吗？
不给摸也没关系，以后跟着我混，你的紫苑藤雪皮我肝吐也要帮你肝出来。
抱着蒲公英的小姑娘鞠躬：“鬼，鬼鸟大人，我叫莹草……”声音细若蚊鸣。
嗯，六星的莹草，不错不错……
尼尔双膝一软差点跪下。
等等！！？？
晴明你是妖怪吧什么妖里妖气的操作！！？？
这么一个爹你不让她帮你带崽让我这种病号带崽你脑袋是水瓢吗？？
【行了这带崽阵营我心里有数了】
【我，鬼鸟，拉条】
【我，鬼鸟，打火】
【我，鬼鸟，辅助】
【爹，莹草，输出】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三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