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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宜心正意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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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盛帝国备足了丰厚的聘礼,重金聘娶太子妃。下聘的车马队伍绵延数十里,从帝都启程,浩浩荡荡的前往任国,极为郑重。
任晶莹本是需要一同回到任国准备大婚,而太子殿下的病情日渐加俱,精神萎靡不振。她思量一番,推迟了回任国的行程,暂留在懿园照料太子殿下,期望他的病情能有所好转。
她要以太子妃的名义,悉心照料在太子殿下的榻前,就像母后照料生病的父王那样,亲自喂他服药,对他嘘寒问暖,从早到晚的陪伴着他。
大子殿下心灰意冷的卧病在床,面对总在眼前的任晶莹,他更加烦躁,她的存在时刻提醒着他就是一个提线木偶,虽为太子殿下,毫无权力选择自己心仪的孟颖为太子妃。
见太子殿下一整日嗜睡,面容憔悴苍白,任晶莹很担心的询问了太医,得知无大碍,便从习堂取来书籍,坐在榻边的窗前静静看书,不惊扰他。
太子殿下则不想见到她,在她又一次搁下书籍,虔诚的上前来喂他服药时,他心情极其糟糕的挥开了她手中的药汤碗,丝毫不忍耐的道:“退下!”
任晶莹惊住了,药汤溅洒在她脸上,药汤碗掉在地上摔碎,她愕然望向太子殿下震怒到近乎扭曲的面孔,懵在原地。
太子殿下情绪失控的吼道:“本太子命你退下!”
任晶莹惊恐的怔住,身子动弹不得,她被吓到了。
“退下!”太子殿下抓起木枕扔向她。
侍女连忙挡过去,赶紧把吓懵的任晶莹架扶至屋外。
任晶莹怔怔地站着,惊魂不定,她听到了太子殿下歇斯底里的愤吼,在屋中乱摔东西,像是一只极力挣扎但挣脱不开的困兽。她不知所措,不知道文雅的太子殿下因何突然发狂,他的发狂好像是一种痛苦的发泄,好像他的不满压抑太久,在摧毁式的抗争。
终是钟太后的火速到来,才平复了太子殿下的暴躁,太医为太子殿下服用了一味药,使他困意丛生的入眠。
太子殿下的突然发狂,被当作是药物致使他的情绪失控,并非是针对太子妃。在懿园生活的太傅、太医、侍从们都知道,自太子妃来到懿园的当日起,太子殿下未排斥过这位太子妃。
风波平息之后,任晶莹小心翼翼的挪到榻边,见他脸颊苍白而消瘦,在睡梦中仍眉头紧皱,她充满疑问,他因何情绪失控?因何而如此苦闷?她隐约觉得与自己有关,却理不出头绪。
翌日一早,季玄默就闻讯而至。
弥漫着药汤味的屋中,物件已焕然一新,太子殿下季辽浑浑噩噩的躺着,内心的不痛快起伏不止。
季玄默坐在床边,平和的问道:“昨日何故不快?”
季辽可想而知皇叔会护着任晶莹,气息虚弱的道:“辽儿不该迁怒于她。”
“你是不该迁怒于她,她是你的太子妃,是你的正妻,你们大婚在即,今后需相互尊重、彼此爱护,不可恶语相向。”季玄默语声平常,道:“我此次前来,是要知道你何故不快。”
季辽胸闷不已,欲言又止,有苦难言。
季玄默道:“你很清楚你可以对我畅所欲言。”
季辽确实清楚皇叔有胸怀,不会狭隘的放在心上,能畅所欲言,便说道:“根本无人在意辽儿真正心仪的太子妃人选。”
季玄默问道:“你真正心仪的太子妃人选是谁?”
季辽不想提及,悲哀的道:“事已至此。”
季玄默思索片刻,问道:“孟国的公主孟颖?”
听到她的名字,季辽的心跳怦然,眼睛一亮。
季玄默道:“你当时道出的竟是心里话,我却以为你与皇帝一样,都是为了缓解皇太后的不悦。”
季辽痛苦的道:“那是千真万确的心里话,却根本无关紧要。”
季玄默凝视着他痛苦之下的意志消沉,显然,他的病情突然来势汹汹的加剧,应是此心疾所致,而心疾往往无药物可医,除非根治心疾,提醒道:“你的太子妃会有办法。”
季辽惊问:“她会让出太子妃一位?”
季玄默道:“太子妃一位非她不可。”
季辽苦涩的道:“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季玄默道:“你不妨试试。”
晌午,任晶莹不知季玄默来过,照常出现在了『清为』院。她轻轻迈进屋中探望,觉得自己有责任照料生病的太子殿下,不计前嫌。见他正躺在床榻上歇息,便缓缓坐在窗前,如昨日一样捧起书籍翻阅。
屋中寂静,只闻轻微的翻书声。
到了服药之际,侍女有些忐忑,担心太子殿下再度发狂。任晶莹则不担心,她更关心他的病情。从侍女手中接过药汤碗,她慢慢行至床边,柔声轻唤:“太子殿下?”
季辽百无聊赖的睁开了眼睛。
任晶莹朝他亲切的一笑,轻声道:“该服药了。”
季辽启开了嘴唇。
见状,任晶莹喜笑颜开,坐在床边木凳,将一勺药汤送到他嘴边,见他默默的服下,颇受鼓励,继续将下一勺药汤送过去。
季辽眼神涣散望向她,她不失为一位合格的太子妃,然而非他所钟意之人。
任晶莹一勺一勺的喂他服药,动作轻柔而有耐心,瞧着他郁郁寡欢的神情,心中的担忧渐起,这种苦闷不益于病情康复,她忍不住问道:“太子殿下因何苦闷?”
季辽闭起了眼帘,面对她与生俱来的好奇心,不予言语。
任晶莹坦诚的说道:“太子殿下有任何苦闷之事皆可告诉我,我是你的太子妃,有责任替你排忧解难,需与你同舟共济。”
季辽依旧不予言语。
任晶莹关切的问道:“太子殿下如何才能开心?”
季辽道:“你无法替本太子排忧解难。”
任晶莹郑重的道:“我可以努力想到办法。”
“退下吧。”季辽不想再多言,太子妃之位已不可能再易主。
任晶莹站起身,并未退下,也不能退下,夫妻之间应心无罅隙,她努力争取与他能开诚布公,道:“人心不悦,无非是得不到和已失去,你是想要得到什么?”
季辽想要得到孟国的公主孟颖,但已无法得到,太子侧妃的人选不可能再出自藩属国。
任晶莹察觉到他的痛楚,语声安慰的道:“我今后就是你最亲近之人,你可以信我,无需有话不说,无需有苦不诉,我期望你的病情尽快好转,能每天开心。”
季辽不想再听她说下去,索性直言道:“本太子想要孟国的公主孟颖,本太子心悦她。”
孟国的公主孟颖?任晶莹记得这位公主,一个娇羞柔丽的少女,舞姿颇美,她立刻道:“太子殿下可以册封她为太子侧妃。”
季辽心下惊讶,转念一想,道:“你明知太子侧妃绝对不可能再出自藩属国。”
“你为何觉得绝对不可能?”任晶莹有所耳闻,太子侧妃将从帝国权贵之女中选出。
“退下吧。”季辽再度遣退她,一字也不愿多言。
任晶莹迅速告退了,因为她要迅速进王宫去见皇叔,去找皇叔帮忙。
当任晶莹纵马出懿园时,季玄默正在皇宫的议政大殿中,与皇帝和五位权臣决议国事。
这五位权臣,都是季玄默提拔上来的一品官职,分别是:左丞相韩全、工部尚书秦纶、禁军右都指挥史许仁济、左御史大夫吕普、户部尚书张继吉。
自四年前王上开始辅佐朝政,在皇帝的允许下,他强硬的调整一品官员的权职,加强集中皇权,将负责执政的丞相、负责调动军权的禁军指挥史、负责监察百官的御史大夫,这三个从开国以来就一人独担的一品官职,拆分为了左右二位。并取缔了统领八部尚书的尚书令一职,提升八部尚书的权位为一品官职,直接禀报于皇帝。
距离选定太子妃已有六日,他们趁机问出了天下人都疑惑的问题:“太子妃何以是任国的公主?”
与皇帝季隐之相视了一眼,季玄默解惑道:“因为任国的公主任晶莹堪为太子妃,皇太后颇喜欢她,她合乎皇帝的要求,本王赏识她,太子殿下对她满意。”
“王上何以赏识她?”左丞相韩全很不可思议,一位年纪轻轻的藩属国的公主竟能得王上赏识?
季玄默道:“她多智虑。”
户部尚书张继吉道:“王上可否列举一二?”
季玄默道:“你们应知季嫆公主带二十五位藩属国的公主畅游帝都一事,此事实则是任晶莹的主意。在本王眼中,她此举意义深远,让公主们愉快的见识到了帝国的慷慨、富强、繁荣,公主们回国之后定会将亲历之行再渲染一番,心悦诚服的盛赞帝国风范,令有异心的藩属国收敛忌惮。”
帝国风范,由公主们身临其境的传颂,更加具有震慑力。
皇帝季隐之赞同道:“她启发王上良多。”
五位权臣一听,皇帝这话意味深长,似乎话中有话。
季玄默神色如常的承认道:“她是启发本王良多。”
闻言,五位权臣揣测着话中深意。
季隐之随和的笑道:“亦启发朕良多。”
待季玄默回到王宫,得知任晶莹已于正殿等候多时。他负手步入殿中,便见她闲适的倚着紫檀桌案,手捧着他近日在反复研习的《易经》,正专注的翻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