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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夜 22:11 ...

  •   夜 2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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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独自坐在乔纳森里。

      店内接近于满员的状态,没有背景音乐,可以听到的全是别人嘈杂的聊天声。我的面前放着一杯咖啡和一只刚考好的午餐面包,咖啡是刚刚续杯过的,面包还是热的。
      往咖啡里加入五勺左右的砂糖,再倒入大半杯奶精,慢慢地把它搅拌成奶茶一样的浅色,如果不做到这样我就没法喝下去,因此常被人嘲笑说是小孩子的喝法。
      续完的第二杯咖啡喝到一半的时候,我等待的人影出现在了店门口。这家伙的视力超乎常人,所以他不需要询问店员,而是在踏进门抬起头的一刹那就发现了我。
      他向这里走来,我连胳膊都没抬一下。
      “抱歉,让你久等了!”一贯清爽的笑容。
      佐伯拉开椅子在我对面坐下,他身着西装,这个点刚好是上班族们的下班高峰,店里有不少跟他同样打扮的人。
      “我看看,吃点什么好……”他拿起菜单随意翻了两下,但视线最后落在我面前的咖啡上,“又是咖啡和面包?你还真是老一套不变啊。”
      乔纳森是24小时营业的,在这里点咖啡可以续杯,而且这里的面包烤得嘎嘣儿脆响,就算吃上24小时也不会有人来管你,这是我喜欢来这的最大理由。佐伯很早就知道这一点,所以我没开口解释。
      “来个……嗯,套餐好了。”佐伯迅速做了决定,然后按下手旁的呼叫铃。
      餐厅大概已经满员,从服务生忙碌的身影看来,没有人会立刻过来替佐伯点餐。
      “糟糕,肚子饿得慌。”他摸了摸胃部,“每天加班加到这个节骨眼,就算是我也会觉得累啊。”
      我把装着面包的小盘子推了过去。
      “先吃这个。”
      “可以吗?那我不客气了。”
      他把面包抓起来送到嘴边。
      “啊,忘记洗手……”佐伯停顿了一下,“不过应该不会拉肚子吧……?”
      说完,他还是把面包送进了嘴里。
      佐伯和我都是去年才踏上社会的新鲜人,佐伯在一家广告公司就职,我则在电台工作。
      大学毕业后我们几乎没怎么联系过,他就职的消息也是天根告诉我的。身穿西装打着领带的佐伯仍带着一股稚气未脱的青涩感,但不能否认他无论穿什么都很帅,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
      “今天不能呆得太晚,凌晨还有工作。”
      我负责录制一档深夜广播节目,通常的工作时间都在凌晨两三点。约我出来的人是佐伯,他应该知道我的工作性质,但我隐隐有种这次谈话不会很快结束的预感——所以我提前撒了个谎,今天并没有我的排班。
      “你也很不容易啊。”
      服务生过来了,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女孩,大概是出来打工赚零用的高中生之类。佐伯点完之后把菜单还给了她,她忍不住多看了佐伯几眼才离开。
      佐伯从中学时代起就很受欢迎。现在看来,他依然是受欢迎的。
      “你和大卫要结婚了吗?”他十分自然地问道。
      “嗯。”
      因为佐伯问得很自然,所以我也答得很自然。但实际上这不是一个可以拿来轻松交流的话题,至少对我们来说不应该是。
      “时间定在什么时候?”
      “大概下个月。”
      “这么快……可我还没有收到请柬呢。啊,还是说你没打算给我寄请柬?”
      佐伯有点开玩笑的意思,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大卫现在还跟你搭档做节目?”
      “是的。”
      我在毕业后和天根进入同一家电台工作,天根就是那个深夜档节目的主持人。
      “还是老样子在广播里讲冷笑话?……那家伙真是祸害我们不够,还打算冷死全日本的人民啊。”
      天根从中学时代开始就爱讲冷笑话,我和佐伯都已经对此形成了免疫力。没想到的是,天根一路讲冷笑话讲到大学毕业,最后居然依靠这个独特的才能成为了电台主持人,大概也可以算是一种意料之外的幸运。
      如今,天根已经是我的未婚夫了。我们在毕业后进入同一家电台工作,很快就确定了恋爱关系。
      “他知道你来见我吗。”
      佐伯和人说话的时候喜欢看着对方的眼睛,但问到这个问题时,他低头看着桌子。
      “……不知道。”
      我没有告诉天根这件事。
      佐伯抬头注视我:“为什么不告诉他?”
      是啊,为什么呢。原因说起来好像复杂得要命,但其实又简单得要命:因为我心虚。
      从收到佐伯邀约见面的邮件的那一刻起我就在心虚,答应见面后我心虚得更厉害了,可就算这样,我还是知道这一面不能不见。
      因为我已经逃避了佐伯很久。
      “我就要结婚了。”我的语气听起来平静得奇怪,“这种事与其在结婚后做,不如在结婚前就讲清楚。”
      女服务生送来了佐伯点的套餐,他没有立刻开始吃。
      “这两年我没有交过女朋友,工作很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一直在考虑你的事。我联系过你很多次,但你一次都没理过我,我想你大概也需要一点时间吧。可是后来突然听说你要跟大卫结婚,我一下就懵了,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佐伯苦笑了一下。
      “你愿意出来见我,我很高兴,我也觉得应该把事情说说清楚。毕竟……没多少时间了。”

      他拿起刀叉开始吃东西。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夜 2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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