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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不如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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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将整座山谷披上一层朦朦胧胧的红纱,谷内流水潺潺、花香四溢、鸟鸣不住,正是春意盎然。
一位少女正光着洁白的双足踏溪而行,透过尚浅的溪流,色彩缤纷的石子、恰似空游无依的鱼儿皆清晰可见。
她一会儿用脚将那美丽的石子踢得老远,溅起朵朵水花,一会儿站立不动,待鱼儿游过时再将赤足猛然抬起,惊得鱼群四处游串,玩得不亦乐乎。
“对了!”她一拍掌,粲然一笑,应是想起了新玩法。
前些天师傅教过的轻功甚是有趣,她还没试过呢!随即提了气,赤足在水面上一点,便略出几米远,再一点,又跃得更远些… …
白色的衣裙也沾染了溪水,她却浑不在意,任那衣带掠过溪面、掀起水花点点、一圈一圈的晕染开来… …
呀,是玉伯伯!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十三年来,他从不允许自己出谷,更别提跟陌生人学武功了!
情急之下,她一个急刹车,却不曾想踩到了自己拖在水底的长袖,脚一滑,整个人便扑在水里了,这次她惊走的游鱼、溅起的水花、可比哪儿一次都多!俗话说的好,这人嘛,就不能得意忘形!
见她跌在水里不起,玉伯伯连忙跑过去扶,离她只差一步时,少女却猛地从水里钻出,溅了来者一身水。
“你这丫头都多大了还这么顽皮?小心以后找不到婆家!”
而飘雪则讨好地把背在身后的手往玉伯伯面前伸了伸,嬉笑着:“玉伯伯,我们今晚吃鱼怎么样?”
玉伯伯无奈地笑了笑,拎起飘雪手中的鱼就往屋内走了。
飘雪跟在后面,抖了抖全身上下的水,却还是像个落汤鸡似得,不过还好,形象方面她是从不在意的,她现在只在乎——
“喔!今天吃烤小鱼喽!”她大声嚷着。嗯,炸小鱼怎么样?熘小鱼好像也不错!还有红烧、清蒸… …
那鱼就算还活着,知道她这些个想法时,想必也得昏死过去… …
夕阳之下,一切都是那么朦胧静好… …
“丫头啊。”
“嗯?”飘雪正专心地对付饭做上那条鱼。
“最近,可有溜出谷玩?”
“咳… …”她差一点儿就被鱼刺卡住。
“丫头,怎么啦?”
“啊?没事… …没事… …”只是伯伯您能不能先让我把鱼咽下去呀。
“那,有没有外人进到谷里来?”
“怎么会呢?这谷的入口这么隐蔽。”飘雪干脆停止扒饭,一脸真心诚意地道。玉伯伯该不会知道了什么吧?
其实,她跟师傅学武功也有一两年了,玉伯伯要是发现了的话,早就应该发现了呀,干嘛现在才问她?
若不是这件事,那就是一个月前… …
断肠谷。
飘雪蹲在石碑旁,欣赏着这三个字。好好的山谷,干嘛要起这么个吓人的名字?害得她自从六岁有记忆以来除了玉伯伯和师傅外都没见着过别人。
她在谷中住了十三年,还不是活的好好的吗?也没见着她断胳膊、断腿、断肠子的… …
唉,好无聊啊!
她随手捡起了根枯枝在地上涂鸦了起来… …
外面的世界。
她写完这几个字后,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很满意的欣赏了一会自己的作品,然后转身回谷。
当第二天她再来到这儿时,在她的提字旁竟多出来几个字——“不是这样”。
她细细一看,她的画也被改动了,会是谁呢?外面的世界既不是她画的那样,那又会是什么样?
趁玉伯伯还未注意到这里,她赶忙“毁尸灭迹”,把可用的树枝截成几段,在原来的地方拼成“你是谁 可否带我出谷”几个字,再用大小相近的石头遮在上面,掩上枝叶。
“嗯,这样就安全多了。”
她可不会傻傻地守在这儿,那人也不会冒然进谷,就试试这么联系吧。如果那人还可能再来,如果他能看懂自己的标记,如过他愿意带着她出去看看… …
虽然她常听玉伯伯说人心险恶,但她还是愿意选则信任那拥有隽秀字迹的主人一次。
那天,她第一回觉得夜晚是那么的漫长。
次日玉伯伯一走,她便迫不及待地去掀开那块石头。
“在下沉月,你若信我,明日巳时,在此相见。”
那么多个如果还真叫她碰上了?她不禁喜出望外。
巳时?那就是半个时辰之后了?就在这儿等一会儿吧。
可飘雪从巳时等到午时,别说是人,连个鬼影都没有,那家伙不是耍着她玩的吧?
一不做二不休!自己出谷走走也没什么的!
“嗯,就这么办!”
都走了一个时辰了,可她为什么还在这林子里打转儿?
平时她还是蛮聪慧的呀!当然,除了那一点点路痴以外。
于是,她又花了两个时辰走了回去。
玉飘雪的第一次出谷计划就这么告吹了。
沉月!以后最好别叫本姑娘碰见你!都已经一个月过去了,飘雪现在想起来依旧来气,那人让她深刻地认识到“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这句话的正确性。
既然告吹,那就再有… …再有… …
没有了啊?
“玉伯伯,干嘛突然问这些?”
他目光闪了闪“啊,随便问问。”
随便问问?
害她白担心了这么半天,连饭都没吃好。
不对,今日伯伯回家比平日要早,说话的感觉也不大对劲儿。她又仔细地回忆了一遍玉伯伯今日归来时的情景,他,是在担心自己会不见了吗?
“伯伯!您就像雪儿的亲爹爹一样,雪儿永远都不会离开您的!”
“好。”
很多很多年以后,飘雪再忆起今日的场景,她会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轻易许下承诺,对于承诺而言,若不实现,即是背叛。
他当然不是随便问问,慕容卓那老家伙今日找到他,说飘雪是自己遗失多年的亲生女儿,这种说辞骗骗别人也就罢了,可他,是玉留殇。
夜已深,人却未静。
飘雪揉了揉腥松的睡眼,推开房门,“玉伯伯,出什么事… …”她显然已是惊讶过度,以至于“了”字被生生吞了回去。
一支支火把相接,如同一条赤色火龙,沿着整座山谷的小径延绵不绝,划破了原本宁静寂寥的夜空… …
“丫头,出来干什么!回去!”
“我… …”
“慢着!”
飘雪循声望去,只见那人身披铠甲,身形高大威武,怎么看怎么像书里写的——将军?
而这将军此刻正跪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