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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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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书呆回了蓬莱,一连几天都读不下书。他一摊开书本,脑中便浮现幽兰温润的容颜。
继而,为当日所思所想汗颜。
颜如玉、颜如玉。
多少学子寒窗苦读,所求不过是佳人颜如玉,素手添红香。可他,怎就把一个男子看作了他的颜如玉?何况对方还是位仙君!
莫非,真是读书读到脑子不对劲眼神也不正常了?
书呆大窘之下决定找些事做,免得再胡思乱想。便摊开纸笔,开始纂写蓬莱旧闻抄的新卷。结果过了半日,正经事没做成,笔下只有一副字不是字画不是画的鬼画符。
再仔细一看,那张鬼画符还依稀能瞧出是一株兰花。
书呆一滞,抄了本书往头上拍去,恨不得就此砸死自己算了。
恰巧画魅从书呆身边飘过,见了那株不成样的兰花,十二分地痛心疾首:不会作画便不要画,将兰花画成这副丑样,既对不起兰花,又对不起被你浪费的笔墨纸砚,也对不起制造笔墨纸砚的匠人……
总之,画得不好便是对不起天对不起地,对不起三界生灵更对不起她画魅姑娘灼灼的爱画之心。
书呆被训得无地自容,将那鬼画符撕下来,一把阴火烧为灰烬。
画魅愈发恼怒:你还毁画!
而后便要拿出看家本事,誓叫书呆领会丹青绘卷的精妙。
书呆无心习画,又挨不住画魅碎碎叨叨,只得逃去龙绡宫避难。
孰料到了龙绡宫,又被茗清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顿。
茗清说:那日你跑得倒快,将幽兰仙君置于何地?将龙绡宫姐妹们置于何地?真是丢尽了我们的脸。
于是书呆继负了苍天大地之后,又负了龙绡宫。
所以说,宁可对不起神明也别对不起姑娘们。与姑娘们为敌,便是与世界为敌。
书呆睁着惊惶的眼,任茗清教训,头点得似鸡啄米。
末了,茗清话锋一转。
“你可知,前日我遇到了谁?”
“茗清姐姐遇到了谁?”
茗清摇着蒲扇,一字一字道:“主角。”
“啊?!”书呆一惊,眼睛又瞪大了一圈。
这个世界,万物的存在,并非杂乱无章。
冥冥之中,有一条看不见的线,引导众人的因缘际遇。
那条线叫“天命”。
盛枯荣衰,皆顺天命。
那天命,却是为一群名为“主角”的人而设。
如茗清,为路人,天命是与主角说几句话。
如书呆,为怪,天命是被主角刷。
“你须知道,我们与主角的相遇,早已注定,不可更改……我既是遇到了主角,那便离你与幽兰仙君被刷不远了。”
茗清语中透着些许怜惜。她回想起主角一众的面容。为首那人名叫百里屠苏,乌发缁衣,剑眉星目,眉间一点殷红的朱砂,好俊俏的一位少年呢。
听闻被百里屠苏一行刷过的精怪说,他们刷怪倒也痛快,眼一闭,忍一忍,一会儿就过去了。
只是,她仍然舍不得被自己看作弟弟的书呆去受那皮肉之苦。
书呆在意的却不是自己的命运。
“幽兰仙君位列仙班,怎会被刷?”
“仙君也是怪啊,”茗清摇头,叹息道:“被刷的仙人何止幽兰仙君一位?还有混沌妹妹、乐仙姐姐,都逃不过被刷的命……对了,还有一位散仙,道号紫胤真人,也照样……”
听闻那位紫胤仙人,从另一世界而来。他不但是主角的师尊,往日在那个世界,亦刷怪刷得好不威风,如今,也轮到他被刷。
罢了。他时他日,今时今日。他日刷怪,今日被刷。
所谓天命,便是如此了。
“怎会如此……”书呆仍是不可置信 。
茗清瞧不过那呆样,用扇柄戳他额头:“幽兰仙君注定要历这一劫,你与他同病相怜,日后应待他亲切些才是。”
书呆诺诺称是。
茗清美目一转,又道:“幽兰仙君这几日一直留在龙绡宫,你不如现在便去找他,道声歉罢。”
“这……我……”
忽而听得身后有人朗声道:“茗清姑娘此言不差,择日不如撞日,我便来与书呆兄一会。”
书呆回头,便见幽兰摇着君子扇,笑盈盈地望着他。
菲儿立于幽兰身后,冲他挤眉弄眼。想是书呆一到龙绡宫,菲儿便去寻幽兰来与他相会。
书呆一赧,不知怎样作答。声音唯唯诺诺,不知所云。
幽兰得了上次教训,不敢再拿扇子去挑他下巴,只朝书呆行了一礼,温言道:“我对书呆兄一见如故,愿与书呆兄结交,不知书呆兄意下如何?”
可怜书呆羞赧至极,脑子轰地一下又炸了。
便是退后、退后、再退后。
转身又逃!
“书呆!回来!”茗清急得跳脚。
真是……恨铁不成钢!
幽兰望着书呆远去的身影,倒不若上回那般受打击:“无妨。”
又转身朝茗清与菲儿施一礼:“敢问姑娘,书呆兄居住何地?他不敢见我,我去寻他便是。”
菲儿好奇道:“幽兰仙君何故定要与书呆结交?可是与书呆有前缘?”
幽兰微微一笑,刷地摊开扇子,摇啊摇啊。
“前缘嘛,自然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