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帮忙 ...
-
实习法务的工作重复枯燥，少有的难点，闻听冬都及时询问钟姐把问题解决。
闻听冬一改前段时间几乎要住在办公室的状态，每天五点半一到就下楼坐地铁回家。
和闻听冬相反的是，樊慈最近越来越晚回家了，前几天晚上闻听冬甚至能闻到樊慈身上的酒味。
樊慈不是说自己是模特吗？怎么还要喝酒？
闻听冬皱眉，有些苦恼樊慈最近的变化。
他坐在沙发上，展开手掌，过了一会摩挲着脸颊，回想起先前蒙在樊慈肩膀哭的时刻。
因为太难过了，以至于现在想起来都有些模糊，只有脸靠在毛料衣服上的粗糙感。
没等闻听冬再深想，房门打开了。
樊慈今天穿的是深V墨绿衬衫，脖子上戴了三条长短不一的银项链，向来打理精致的头发此时乱糟糟的。
闻听冬看到樊慈这个样子，升起对樊慈的担忧。
“樊哥，你这是？”
樊慈从头到尾透露着萎靡的气息，没理闻听冬，推开人自顾自的回了卧室。
闻听冬急着敲了敲房门，很快听到里面人压低的声音。
“出去，不要烦我。”
闻听冬停顿了一会，说道：“那我去做饭了，樊哥你想吃什么？”
主卧门被打开。
樊慈阴沉着脸，紧瘦的手臂撑在闻听冬旁边，靠近着闻听冬：“你一直讨好我对你有什么好处？我允许你住下来就不会反悔，少花心思在我身上。”
“今天，明天，包括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樊慈的脸一下放大在闻听冬面前，闻听冬被吓得后仰，连忙说：“樊哥，我只是想谢谢你。”
空气中浮现浅淡的橘子味，比上一次要苦不少。
闻听冬细嗅到这个味道，虽然感到奇怪，但他直觉这个味道是从樊慈身上传来的。
见樊慈要关门，闻听冬不顾樊慈的脸色，立刻抓住樊慈手臂。
在相触的一瞬间，闻听冬像是握住了一块热铁一样，不禁打了个颤，但他顾不上这些，拉住樊慈：“樊哥，有什么困难可以说出来，我希望像你帮助我一样帮助你！”
樊慈站在原地没说话，他上下打量着闻听冬，这明明是一个不礼貌的行为，可闻听冬却从中瞧出樊慈软和的意思。
闻听冬更进一步，更靠近樊慈的时候闻到比先前要浓烈许多的苦橙味，险些打了个喷嚏。
“樊哥，请你告诉我！”
樊慈此刻心情复杂，他没想到闻听冬会这么看他，认为他帮助了闻听冬？
这是什么冷笑话。
他不过是看闻听冬哭得可怜，带他去吃了饭，这就叫帮助了？
樊慈冷嘲闻听冬的识人不清，却又为之所动，深吸几口气，最终妥协了，“放开我，你进来吧。”
樊慈住在主卧，空间要比闻听冬所在的客房大不少，摆设像样品房，如果不是物品摆放的杂乱和床上没叠的被子，就像没有人住。
闻听冬环视一圈屋子找到了恒温壶，接了杯热水放樊慈手里，等着樊慈平复心情。
樊慈羞于启齿，不是没想过反悔把人推出去，可这个想法总是在和闻听冬对视的瞬间消失。
“长话短说，短话不说，简而言之，被骗了。”
樊慈说完这句话整个人都埋在了被子里，过了一会出现闷闷的声音。
“切，你想笑就笑吧，不过是被骗而已。”
樊慈眼睛被盖住，一片黑暗中慢慢出现光亮，这是闻听冬在掀被子。
冰凉的手突然碰到了樊慈的手臂，慢慢向上握住樊慈肩膀，最后把樊慈抱住。
闻听冬拍了拍樊慈后背，闻到空气中变化的香气，他靠近樊慈试图用亲近的姿势缓解樊慈的怒火，“怎么被骗了？樊哥，我很担心你的。”
原本听到前半句话想要反驳的樊慈，听到后半句又没了声，别扭地说：“模特公司特别黑心，根本就不是正经公司，还想让我去陪酒，他配吗？”
樊慈一想到挺着个大肚子的秃头笑眯眯地让他坐旁边，还把手放在他肩膀上，他就一阵反胃。
虽然樊慈狠狠揍了秃头一顿，可他还是好气！
因为签合同的时候，樊慈正和樊父斗争，连合同都没细看就签了名，以至于他才发现不能离开公司，除非支付一千万的违约金。
放在以前，樊慈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可是他现在是个穷光蛋，还因为付不起几千块的违约金就和人合租。
樊慈发现原来自己离开樊家，什么都不是。
气恼的樊慈又开始在床上扑腾，闻听冬差点没抱住他。
闻听冬：“我可以看看你签的合同，帮你打官司。”
闻听冬在校期间就已经拿到了法考证，因为足够卷，从大一就开始实习，成功成为应届却有丰富工作经验的应届生。
他待过不少律所，把实习生当牛马的律所锻炼了闻听冬写文书的能力。
樊慈在柜子里翻找，终于在一堆文件里找到合同，递给闻听冬。
闻听冬仔细浏览合同条款，眉头一皱取出黑框眼镜戴上，又把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敲敲打打。
樊慈在一旁看着闻听冬连搜“劳动合同”“违约责任”等词，迟疑开口：“你办过这类案件吗？”
闻听冬手指纷飞，敲打声不停，专注地看着屏幕，浏览完检索的信息，他点点头，“有把握，你们这个合同条款有问题，不仅能不付违约金，还可以反过来告他们。”
“不过我不建议告他们，这个时间拉锯会很长，会影响我在公司的工作。”
闻听冬还是把工作放第一位，他现在期盼的就是通过实习期，然后拿到大笔的钱。
得到想要的回答，樊慈心里没了压下来的石头顿时轻松，连带着对闻听冬的心防也没了，那双总是冰冷的眼睛显出脆弱的情绪。
“我很无能吧。长到26岁一事无成，学了十六年的美术说放弃就放弃，觉得自己有张脸不错就贸然当模特，现在被人骗的晕了头。”
“周围人以为我是傻子，我想证明我不是，可我只有钱，哦，还有一张脸。”
樊慈说着也觉得好笑，但笑不出来，这算是他第一次和人谈论内心的事情。
越高傲，越自卑。
每次樊慈干成了什么事情，樊父总会说还有进步的空间，一开始樊慈还不觉得，可到了后面，他也会不禁反问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够好。
围在他身边的人大多是冲着“樊家大儿子”的名头来得，表面对他阿谀奉承，背地里却会说他没有樊父什么都不是。
樊慈气得咬牙，还等着闻听冬安慰他，等了许久都是沉默，樊慈忍不住看向闻听冬，却被闻听冬抓住肩膀。
“哥，原来你这么有钱吗？”
闻听冬只以为樊慈是个富二代，没想到还是个会被许多人讨好的超级富二代，闻听冬嫉妒的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闻听冬千言万语汇成一句：“哥，有钱就是你最大的闪光点。”
樊慈一股郁气都被闻听冬乱拳打散了，没好气的从床上下来整理好衣服。
两个人都没有做饭的想法，樊慈开着车带着闻听冬吃饭。
本来确定的是上一次去过的餐厅，闻听冬一听到餐厅名字就拒绝了，嘟囔着太贵了，一顿饭比他的房租都要贵。
“樊哥，我看d站美食视频推荐附近一家干锅，咱们去那里吧！”
闻听冬眼睛像是在亮着光，他已经好几个晚上刷到这家干锅的视频，只是一直找不到人一起吃饭。
一个人吃饭吃不到丰富的菜样还容易剩饭，两个人吃就有充足的选择空间。
樊慈看着店里的装潢，本来要说什么，可看见阿姨端来大壶的酸梅汁，旁边闻听冬笑弯的眼睛，他又默默闭上嘴。
“阿姨，干锅排骨和干锅鸡双拼，樊哥，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闻听冬早有准备勾画好了选项，递给樊慈。
樊慈第一次和人来小饭馆吃饭，对需要用铅笔勾画的菜单感到新奇，左右翻看了几遍就交给阿姨。
不愧是d站好评超多的饭馆，双拼干锅肉多到堆起来，下面还有各种各样的配菜。
樊慈第一口吃的是裹满料的土豆片，软绵的土豆片和丰富的调料在口中爆炸，樊慈脸一下子就红了。
“水，水。”
樊慈大手捂着嘴巴遮掩窘态，喝了一大口酸梅汁才压下辣意，只是脸上还有辣意残留下的红。
闻听冬瞧着禁不住辣的樊慈，看了一眼干锅，像是签字几千万的大订单一样决绝说：“樊哥，我不知道你不能吃辣，咱们也可以换一家。”
樊慈等那股复杂的口感过去后，大脑放空几秒，就听见闻听冬的话，立刻制止：“不用，这家就可以。”
闻听冬狐疑地看着樊慈脸上消不下去的红晕，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樊慈先前的三餐全都是家里营养师调配好食谱，在外也是去会员制高级餐厅，第一次尝试在烟火气的馆子吃干锅。
这感觉，倒不赖。
樊慈又夹了一块土豆片，这次他一点一点吃，没了上一次辣，能好好吃饭了。
闻听冬看樊慈能吃就不管了，美滋滋地一口吃肉一口吃菜，腻了就喝酸梅汁。
两人吃得正开心，旁边却有人一直吵闹。
避免不了群众爱凑热闹的心，闻听冬悄默默注意旁边人的话。
“你要是想违约，可以，要给钱！”
“呵呵，你们这个黑心公司还想要我给钱，我什么证据都有，法庭上见吧！”
“小姑娘，你莫不是不想在道上混了。”
“我呸，你一个小公司还搞上娱乐圈的道，扫黑除恶第一个就是你们！”
闻听冬见樊慈一心一意吃饭，急忙在桌子下轻踢樊慈：“樊哥，旁边的人也是要违约的。”
干锅排骨实在太香了，樊慈并不想关注别人的事情，敷衍地点点头，继续和鲜香麻辣的排骨纠缠。
闻听冬不免好奇地偷看说话的两人。
打扮时髦的漂亮女孩和油光满面的中年男人，男人手上还夹着点燃的香烟，不耐烦地和女孩吵架。
闻听冬环视墙壁找到了“禁止吸烟”的标语，招来服务员小声低语。
几分钟后，原先拿菜单的阿姨到了中年男人旁边提醒，男人瞪了女孩一眼，大声说道：“都怪你，谈合同干什么来这种店，又吵要闹还没有服务。”
女孩翻了个白眼：“快滚，光是看见你我就要没食欲了！”
饭馆里只是客人多，大部分人都很有素质的把音量控制在合理范围，倒是男人的说话声音压过了其他人。
以至于闻听冬看见店里不少人都在偷看中年男人和漂亮女孩。
中年男人的皮鞋啪嗒啪嗒地打着地板，深吸一口香烟使劲吐在女孩脸上，拿起公文包放下狠话。
“你迟早会后悔的。”
女孩毫不犹豫地拿起桌上的塑料可乐瓶子砸向男人，说道：“后悔你大爷。”
饭馆里静了一瞬，几秒过后恢复正常。
闻听冬看着沉浸在美食里的樊慈，又看向女孩。
两人之间有太多相似处了，可怜又可爱，闻听冬在很短暂的一瞬间将咬牙的女孩环视成了樊慈，又立刻清醒。
鬼使神差下，闻听冬走到女孩旁边。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帮忙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