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而 离别 BY 青岚》布瓜

1、第 1 章

　　燕而离别----BY 青岚
　　在云中，它们苏醒了，于是，一片雪花爱上了另一片雪花。
　　一片雪花对另一片雪花说，我爱你，用从云端到飘落在地面的时间。
　　两片雪花纠纠缠缠，飘飘落下，追逐，欢笑，轻盈灵动着。莹白的两个身躯，最终滚落在地面上，成了两具美丽的尸体。一阵风吹过，卷起它们凝在一起的身体，半空中翻飞的是它们未死的灵魂。
　　街角昏黄的路灯晃得两片雪花晶莹的灵魂悠远的空灵，骤然，那已经无法分开的身躯于空中跌落而下，落到一只温柔的掌心，炽热的温度让它们倏然升华，洁白的灵魂又飘回到来时的云端。
　　徐浩堂看着手心的一小滩已经干涸的痕迹，微笑挂上了嘴角，抬起头，看了看楼上温柔的灯光，窗子里映出的里那个忙碌的身影，让他那抹柔和的微笑更添了一种幸福。
　　爱你，用一生的时间。
　　杜瑞明把新做好的饭菜扣上盖子，看了一眼表，心里埋怨着，这个徐浩堂，怎么还不回来。难得自己有心情，弄了几样他喜欢的菜，结果这家伙竟然一个电话通知他要晚归。杜瑞明环视了从搬进来就一直没有改变的餐厅，不禁笑了笑。细细算来，他和徐浩堂从相识到现在，已经有半年多，而这半年多，竟然是两个人都有着巨大转变。从最开始，自己名不经传的一个小作者，徐浩堂一个不得志的靠在酒吧打工养活自己的小画家，到现在，自己已经是拥有一个名声在外的专栏和大批的固定读者，而徐浩堂也成长为美术界小有名气的新生代力量。
　　时间很短，感觉却很长。
　　长到几乎就是一生的光阴都用来斯守在一起。
　　幽深的眸子忽然落到了酒柜上一个已经空了的红酒瓶，纤细高挑的酒瓶占据了柜子上最扎眼的地方，杜瑞明当然不会忘记，这是他和徐浩堂结婚那天用来庆祝的酒。而自己和他的结缘就在一瓶被一滴不漏的撒在他头上的酒。
　　自己向来是个冷漠的人，总以为人与人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就是在那个时候也从没想到会和这个人有任何瓜葛，更没想到过会为了一个什么人如此的牵挂。什么时候，徐浩堂成了自己最重要的存在，一切，似乎不在自己的操控之中，平行的两条线交汇到了一起，而且将要缠绕一生。
　　翻了翻柜子，发现竟然一瓶红酒也没有了，看看一个个对着他微笑的白兰地和香槟，终于决定要出去买一瓶回来。
　　穿好衣服鞋子，杜瑞明猛一拉开门，正看见一个人影立在门口傻笑。
　　拉下围着口鼻的厚厚的围巾，杜瑞明苦笑：“你在做什么？不是有钥匙吗？敲门也好啊，干吗站在门口。”
　　徐浩堂浓黑的眉毛单面一挑：“生日快乐……”
　　杜瑞明惊然低头，徐浩堂手里提着的是一盒生日蛋糕，而怀里捧着的，是一瓶和柜子里一模一样的红酒。
　　“……我都忘了，”杜瑞明将徐浩堂迎进门里，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放到一边，手抚上他通红的耳朵，“外面冷吧，耳朵好冰。”
　　“恩，谁说今年是暖冬来着，”徐浩堂反握住他柔软的手，将那股温暖握在手心，“外面好冷，我都要冻僵了。”
　　“僵尸？”杜瑞明玩笑着反问。
　　徐浩堂拧上他的鼻头：“是爱上夜猫子吸血鬼的可怜僵尸。”
　　笑着打落他的手：“贫嘴。”
　　“不是贫嘴，”徐浩堂拉过杜瑞明，环住他纤细的肩膀，“是甜蜜。”
　　低头俯身，温柔的唇落在杜瑞明的唇上。
　　紧紧的追逐挑逗着害羞的娇嫩，感受着湿热怡人的气息，徐浩堂霸道又温柔的侵略逐渐让两个人的温度都逐步升高。
　　纠缠着的双唇渐渐松开，杜瑞明娇怯的伏在徐浩堂的怀里。
　　“呵呵~~”徐浩堂笑着问，“好香的味道，你做好饭了？”
　　“现在都几点了，”杜瑞明一拳头砸在他的胸上，“这么晚才回来，还不去洗手~~~准备开饭喽。”
　　看着张罗着开饭的杜瑞明，徐浩堂的眼角突然涌现了几点晶莹。
　　其实，是看惯了这样的景色的，比如家里柔和的灯光，餐厅里飘出的浓浓饭香，墙角一束玫瑰的淡然的色彩，当然，还有那个心里的爱人。然而每一天，这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东西，却时刻的感动着自己。随着感动，却是不得不开始担心，担心这样安逸平稳得日子究竟会持续多久，自己给出去的承诺能持续多久。
　　“瑞明……”那个念出来似乎都带着飘香的名字，不经意间倾泻出口。
　　“恩？” 已经换上围裙的杜瑞明蓦然回首，捧着从微波炉里拿出的盆子问，“干吗？”
　　“不，”给他一个微笑，“没事。”
　　“你很奇怪，”杜瑞明的媚眼轻眯着，却没漏看他古怪的眼底。
　　“……真的，”嘴角努力的上扬着，嘴里的话终究是没能说出口。
　　酒杯相撞，甘甜的液体顺着喉咙滑落。
　　“生日快乐，”徐浩堂说，“这是我们第三次庆祝你的生日。”
　　杜瑞明拔掉蛋糕上已经吹熄的蜡烛，“还好你记得，今年你的生日那天都没能庆祝，~~”
　　“人家出差了啊~~”徐浩堂苦着一张脸，可怜兮兮的做泪水婆娑状。
　　“刚我许了原，”杜瑞明笑靥写满了脸颊，“我希望明年你的生日那天，你一定要在我这里。”
　　沉默，徐浩堂蓦然收回了脸上嬉笑的表情，咬紧了嘴角，吞吐了许久，只是念出了杜瑞明的名字。
　　“到底怎么了，”杜瑞明问。
　　徐浩堂摇头只说没事，杜瑞明却急了起来，挥着手里切蛋糕的刀子说：“请说实话，大男人吞吞吐吐的，你不累啊~~~”
　　半晌，徐浩堂终于开口：“最近有个去巴黎进修的机会，我恐怕要出国一段时间。”
　　“几天？”杜瑞明问。
　　“三……”
　　“三个月？我帮你打行李。”切下蛋糕的一角，盛在盘子里，杜瑞明将那块飘香的蛋糕递到徐浩堂的手里。
　　徐浩堂深吸一口气，终于吐出那个时间：“三年。”
　　杜瑞明突然愣住，惊愕的睁大了一双漂亮的眼睛。两人手指之间同时触摸到的盘子，清脆的落到了桌子上，上面松软雪白的食物落在下面的菜碗里，无力的瘫在上面，好像一摊消融了的雪人。

　　夜凉如水。
　　窗外的夜寒风冷，窗内却温暖似春。
　　杜瑞明深低着头，坐在床上，徐浩堂并肩坐在他的身边。
　　听到轻微啜泣的声音，搂过杜瑞明的肩头，徐浩堂说：“你在哭？”
　　“……没有，”杜瑞明更深的偎进了他的怀里，说，“就是觉得有点失落，有点……不知所措。”
　　不知所措？徐浩堂咀嚼着这个词，我也是同样的不知啊。
　　同性的关系，向来是薄弱的，没有法律的承诺，没有道德的约束，这种晃悠悠的关系，总让徐浩堂没有安全感，究竟自己的幸福能持续多久？这样的关系有可能持续下去吗？分别的日子是否就在眼前？然而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切来得这么快。杜瑞明的事业刚起步，是不可能放弃一切，随他远付巴黎，而自己也决不能放弃渴望已久的机会。但是，三年，三年的远隔守望，会否成为两个人之间一道不可逾越的沟鸿。习惯了远离对方的生活，会否同时也习惯了没有这份爱的日子。心痛，痛得几乎让人窒息。
　　“什么时候走？” 杜瑞明开口说话。
　　“两天之后。”
　　“这么急？”他说，“我没想到……我的生日，竟然……会是我们讨论别离的日子。”
　　“……”徐浩堂紧紧抱着他的身体，“对不起，对不起……”
　　“干吗道歉，”杜瑞明打断他的道歉，“这总归是件好事。”
　　“只是……我无法忍受没有你的日子。”
　　闻言，杜瑞明更深的扑进他的怀里，“我也是啊~~但是，……”
　　感受着他颤抖的双肩，徐浩堂说：“别伤心，我们可以打电话，可以发邮件，我也有休假啊……”
　　“不够，不够……”杜瑞明哽咽着，“我想天天看到你，我想每天都能看见你啊~~”
　　“只有三年，”徐浩堂安慰他，“三年而已，相信我，不会太长时间的。”
　　相信我？徐浩堂笑自己，相信谁？我自己吗？我自己都无法对未来给一个准确的定义，未来对于自己是一个无限的未知数，茫然的路标，自己都看不清方向，还在给人家承诺。
　　抹了一把眼角的湿润，杜瑞明对徐浩堂说：“你听着，你走了以后，我要另找哦！~~找很多~~~”
　　“啊？我……”徐浩堂惊叫，“我杀尽地球人~~~”
　　“浩堂，你记得吗？”杜瑞明轻声问道，“我们还没认识的时候，在酒吧里，两个人纠缠我。当时，我对他们说，我是一个永远不会被爱情捆绑上的人，我永远是自由的。”
　　“记得，为了证明你这句话的虚假性，当时可是一片混战，那两个人最后简直就是火并，好像□□大哥的斗欧。结果你一甩袖子，看都没看就走人了。”
　　“呵呵~~因为当时我没遇见你……”
　　“恩？”
　　“现在我才发现，我已经被你绑上了，我想，没准，我一生也离不开你了。”
　　“……”
　　爱你，用一生的时间……
　　相较于三年之期，一生是一个漫长的浪漫。
　　“你去吧，”杜瑞明柔声说，“我在家里等你。”
　　“瑞明，”徐浩堂紧紧搂住怀里的人，“我不敢给你明确的承诺，因为我对未来也没有一个准确的把握，但是，相信我，我会尽量将这期限缩短，尽快回来。”
　　“恩~~恩~~”杜瑞明应着，“不要太勉强。”
　　“会的 ，会的，”徐浩堂摩挲着怀里人娇俏的容颜，热吻落在上面。
　　窗外在下雪，又有苏醒的精灵，对着另一个精灵说，爱你，用落到地面的时间。于是，漫天又铺满了纠缠着的爱，如同窗内塌上纠缠着的两具躯体。
　　爱你，用一生的时间。

　　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正在收洗过的衣物的杜瑞明立刻跑去接电话。
　　“瑞明。”
　　“浩堂？……”
　　“飞机要起飞了……”
　　“我知道，”杜瑞明将手里的东西随意放到地上。
　　“你真的不来送我？”
　　“恩，不去，因为，……我不要离别，……我怕我见了你，一定会忍不住不让你走，我要在家里等待你的归来。”几乎能听见徐浩堂会心的一笑，杜瑞明也笑了，“到了那边，天冷的时候要记得多穿衣服。”
　　“恩。”
　　“天热要记得脱衣服……”
　　“-_-？~~~”
　　“还有，不要为了懒，宁可不吃也不作饭。”
　　“知道了，老婆大人~~~~”
　　“……”
　　“……”
　　“……”
　　“我要登机了~~”
　　“恩~~”
　　“到了那边我再和你联络。”
　　“好。”
　　收线，放下电话，杜瑞明的眼角已经湿润。半晌，终于拾起地上的衣服，慢慢的折了起来。
　　等他回来，这一生的爱恋。
　　杜瑞明捧着折好的衣服进了房间，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电视里的紧急报道：“飞往巴黎的****航班，于起飞时不幸失事，机上全体人员……”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撒满了空灵的雪花，漫天的爱情。如泣如诉的说着：爱你，用一生的时间。

　　汗~~这恐怕是我写得最快的一篇了，5个小时4000字，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速度啊~~~
　　瓜，关于结尾，非常抱歉，安排了这样的结束。
　　这是一个很开放性的结尾，可以是这样：飞往巴黎的****航班，于起飞时不幸失事，机上全体人员不幸遇难。也可以是这样：飞往巴黎的****航班，于起飞时不幸失事，机上全体人员却无一遇难，因为他们同时遇上了超人和蜘蛛侠~~~
　　呵呵~~~瓜不觉得哪个都很符合我的风格吗？瓜来选择一个结尾吧~~~
　　这样是因为实际上对未来感到渺茫的人，其实是青岚我啊~~
　　^0^~~~
　　另……不会挨揍吧~~~~

　　2005年1月13日凌晨1点星期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