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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21章 迷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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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无数双眼睛注视着的感觉,哪怕之前就已经被这么注视着了,但那么久了他还是很不习惯啊,于是喻年用餐完毕后就借口去后花园散步。
避开他们要一个人去的话是不可能的,所以他要求了只有一个雌虫跟随。
他指名让亚撒跟随,没有瞥见沃里斯曼和伏尔异样的神色。
因为必须选择的话,从印象来看还是亚撒比较安全些。
途径一座大殿,走出这座殿堂外边就是后花园,透过精美的彩绘玻璃依稀可以看清花园里繁花似锦的模样。
大殿很有哥特式风格建筑的特点,壅容华贵、典雅,走近便有一种遥远的舒适感。
最让喻年在意的是,用光脑呈现的历代雄主图像,质感一眼看上去像是用油画画出来的,古老悠久的技法,一笔一画之间最能彰显雌虫对雄虫的用心。
画师画出来的远远不止这一张,上千上万张甚至上亿,不同的神态姿势,只不过是从中挑一副画技最好,重要的是雄主满意的画,进行保存,悬挂在大殿上,以示尊重和永远的牵念。
喻年边走边关注悬挂的图画,每只雄虫的长相神态都不同,但傲慢、不屑、冰冷这些词大概可以概括画面上的雄虫们特点。
画面下面标注着画下的时间,时间越往后,雄虫的神态就越冷漠,不耐,桀骜。这一看就是被雄虫宠坏了的眼神,难怪现在的雌虫们这么卑微,无底线的讨好。
看了几幅,就没有再看下去的心思了。匆匆略过剩下的画就走出了大殿,视野一下开阔起来,好像走出了那个密不透风,让人透不过气的牢笼。
实际上,只不过是到了另一个牢笼而已,还是没逃出来。
如果虫族只剩下两只雄虫的话,喻年担心的是,他们该怎么进行繁衍生息,会强制要求他进行交||配吗?
可是光看雌虫对雄虫的态度又好像不会这么做,一切雄虫拒绝的事情,他们都不会去做,要是真要那么做的话,一千年前那个时候就会这么干了,哪等到现在。
可是,现在情况又不一样了。
越想,喻年就越头疼纠结。
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啊
突然感觉自己道路前方一片迷茫,尽是挥散不开的迷雾笼罩在身边。
喻年停下脚步,叹了口气,抬头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走到了哪里,波光粼粼的湖水边上围着漂亮的白色栏杆,边上还有这一个白色的睡椅和小洋桌子,恰恰好有些累了,去那坐坐也好。
坐下才发觉,这些东西的安置刚好在一片绿茵下,庞然的大树下方。
喻年靠在躺椅上,脑袋放空的看着绿油油密密匝匝的绿叶,隐隐有光线透过,投下疏影。
这样真的很舒服啊。
温度不燥不冷,空气新鲜,微风吹拂,很快便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就这么安静的呆了会。
亚撒悄无声息走上前,轻声细语如情人的呢喃“雄主大人……”
喻年脑袋已经开始昏昏沉沉,听着耳边似是遥远的声音,只记得是件小事,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就渐渐沉入了梦乡。
在梅尔维尔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娇贵的小王子斜斜靠在躺椅上,软软的乌发如云铺散,灿烂的阳光细细碎碎的洒在她的脸上。
蝴蝶微憩般的睫毛,红润如海棠唇,微微凌乱的休闲衣。
美人小睡于树下,浑然天成的一幅画,现在,画中的场面就这么活色生香的展开在眼前,对于画师的冲击力不是一丁半点。
一瞬间就让他屏息凝神,生怕惊吓了对于他来说简直是昙花一现的美好场景。
尤其是,那个睡美人还是——雄虫。
梅尔维尔怔愣在这一副美人午憩图中,倏地,他瞳孔微缩,拿着美术工具的手一紧,气氛慢慢变得不对劲。
那个赫赫有名的三大掌权者之一,亚撒。他弯下从来挺直的腰,俯身在雄主身前,小心翼翼的抚过被风吹落在嘴边贴着的几缕青丝,将它勾到耳后,指尖轻缓蕴藏着无限的温柔。
向来漠然的锋利眉眼柔和下来,眼底温情缠绵。
他走上前,刻意放出缓缓的脚步声,果不其然惊动了亚撒。
亚撒直起腰有些不悦的瞥过来,梅尔维尔佯装看不见,简单了行了个礼。
亚撒转过头眼神又落回喻年身上,青年睡的有些沉,身上被体贴的盖了张白色的毛毯。
梅尔维尔知道亚撒什么意思,他放下工具走上前落于雄主的脚边跪伏下来行礼,行完礼起身时,双手虔诚的捧着喻年的左足,朱唇迎面印上去,软软的唇贴在鞋面上,仿佛在坐着什么神圣的事情,动作虔诚恭敬。
轻轻一吻后,再跪伏了一会才起身。
行完礼亚撒就不允许他再靠近,梅尔维尔也不生气在不远处架起架子,摆好工具开始绘画。
怀着热烈的感情,画下绚丽多彩的没一笔,笔下的世界倾诉着他的情感。
两个小时后。
亚撒用精神力与他沟通,周遭依旧保持着安静。“公爵大人的技术什么时候这么差了,居然花上两个小时为雄主大人作画,看来公爵的技术还有待提高,下次还是请更专业的画师来好了。”
梅尔维尔手速未变,如闻所未闻般,镇定自若。
脑中回复他“好画是需要时间去精雕细琢的,更何况是为雄主大人作画,应该更加专心致志才是,亚撒大人不懂画,还是不要在那指手画脚比较好,显得有些没礼貌啊,你在雄主面前也是这样吗?”
梅尔维尔看着温和,实则毒舌傲气。作为虫族的掌权之一,虽然在其他两大掌权雌虫对比上来说,他的权力较之比较弱,只是作为国师这么一个存在,但真正实力均是神秘不可测,不然也不会爬到这个位置。
这次他得到了雄主回归的信息,立马审请了为雄主大人画下宝贵的肖像图,虫族中他的画技也是数一数二的,加上现在的这个身份没有理由不给他过,然迟迟没有得到审请过了的消息,稍微一想就知道是亚撒或者弗朗西斯阻拦住了他的请求,没关系,不就是拦截了消息吗?
他亲自来找亚撒。
于是接着这个借口,进了宫殿,没想到走小道进去十分幸运的遇见了雄主殿下。
今天真是他的幸运日!
“我是不懂画,但不代表没有眼睛”
亚撒负手在身后,看也没看他,眼里倒映着只有喻年的身影。
梅尔维尔轻嗤“那你该好好看看眼睛了,尚还年轻的亚撒大人眼睛居然出了问题,这要是让其他雌虫知道,那可不大好”
他嘲讽着,却同样未抬头看亚撒,只是双眸微抬,琉璃般透亮的双眸熠熠生辉,时不时落在喻年身上。
雌虫的记忆力很强,作画的时候不需要一眼又一眼的看,梅尔维尔只是希望多看雄主几眼,哪怕仅仅几眼,轻轻扫过都是满足的,嘴角含着轻轻的笑意。
突然间,梅尔维尔笔下一顿,微微瞪大了双眼,从来游刃有余的眼神稍稍无措。
因为……雄主他,醒了。
梅尔维尔下意识紧张的咽咽口水,捏紧画笔。
亚撒本欲怼回去的思路一顿,注意力全放在了喻年身上。
喻年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入眼即是翠色的绿茵,树影婆娑沙沙作响,看着熟悉的场景,喻年脑子一时间没转过来,只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那个美丽的水蓝色星球,在悠闲的午后小憩的感觉。
仰着面,优美的脖颈扬起弧度,紧致流畅的下颌线,薄唇微张,眼神愣愣的看着天空。
雄主神情恍惚的模样,身影似乎变得模糊不清,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
失而复得的珍宝,总会有种患失患得的心情,他不适宜的开口,打破了喻年的神思恍惚。
“雄主大人”
沙哑沉稳的嗓音藏着丝丝不安。
听到声音,喻年眨眨眼垂下眸,回神了。
静坐一小会,他一下坐起身,手肘搁在膝盖上,微微弯着腰,眼神落于地上,零落的碎发遮住了双眸,让人看不清眼中的神色,捉摸不透。
还带着刚睡醒的鼻音,闷闷的嗓音传来。
“我睡了多久?”
亚撒恭敬的回他。
闻言,喻年在心里默念,两个小时半。
真是过的太舒适了,竟然这么容易就睡过去了。他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要好好反省一下了。
紧接着抬头看向亚撒,意外的看见了另一个陌生的身影。
猝不及防的,这只雌虫眼神和他对上了,刚对上就无措的移开眼,不敢看着他,像是在掩饰着什么。
喻年清楚的看见他一瞬间红透了的耳尖。
移开眼犹豫了几秒又忍不住瞄着他,发现喻年还在看着他,就更加不自在了,偏偏还要强撑着从容不迫的样子。
在热情如火的雌虫里,大男孩青涩害羞的模样真是少见。
“这位是?”
喻年疑惑的看向亚撒,亚撒在当事虫面前一本正经的回复“一位画师而已”
“画师?”喻年微微偏头望向亚撒。
亚撒颔首。
稍微反应了一会,他才想起来,啊,刚才他要睡着的时候,亚撒问过他,可不可以请画师来作画,当时还以为是说可不可以定个时间请画师来画个肖像画而已,就没有多想,没想到画师竟然现在就来了。
看他握着画笔的样子,是依旧画好了吗?
于是喻年起身问“你好,是已经画好了吗?”
骤不及防的就被雄主问到了,梅尔维尔饶是在心里做过心理准备,声线还是轻微的发着颤,眼圈都有些泛红的道“还剩最后几笔”说话过程中,连瞟都没瞟过喻年一眼,头都没抬起过。
想起那画,此刻就像被亚撒说中一般,他有些怕,怕雄主觉得他业务能力不行换了他。
谁知喻年微微诧异“这么快?”
在他的印象里,画画都是要折腾挺久的,他之前也捯饬过,花了挺长时间的。
或许是他的态度没有那么火热,喻年好奇的走上前想要打量一下那幅画。
他刚走近,跪在地上的梅尔维尔就像是生怕碰到了他一样,连忙避开喻年,连翩飞衣角都没碰着。
喻年有些好笑,梅尔维尔的反应真的很与众不同,让他想起一句很霸道总裁的话。
雌虫,你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想完,喻年自己都受不了了。
喻年将目光放在那副画上,映入眼帘就是美人于树下小憩的感觉,他稍稍惊艳怔愣,这真的是他吗,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唯美的时候,这幅画好像掺杂了画师的一些小心思,喻年眯眯眼仔细看,色调上有些偏粉的感觉。
他不是专业的,光看这幅画就有种粉色的泡泡在冒的错觉。
这看起来就已经是成品了,怎么说还差了几笔呢?
“还要画吗?”梅尔维尔的表现让喻年忍不住也放轻了声音问道。
梅尔维尔近距离的听见雄主的声音,身形控制不住的小小一抖。
大概所有雌虫有这种激动的,因为,被雄主这么问了还要吗!?
这也是所有雌虫想也都得不到的待遇,梅尔维尔努力压制着颤抖的声线。
“要的……”连头都忍不住认同的点点。
话说完自己就懊悔了,为什么声音还是这么抖。
雄主会觉得他太胆小了吗?
可是,活生生的,不是史书上的雄虫,站在面前怎么可能不紧张激动呢
头顶上被他担忧的声音含着笑意传来“那就来吧”
心头似是有烟花霎那间绽放,扑通扑通的迅速猛然,一向觉得刺眼的光线都变得柔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