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糖》对9当歌

37、鎏金冢06

　　车子几乎是劈浪前行，本市今天的大雨让一切计划都成为了泡影。待魏云微反应过来，车子已经停在某住宅小区的楼下。
　　“这是哪里？”魏云微嘴角扬起微笑，她明知故问。

　　许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上楼，洗澡，换衣服。”
　　她说，简单地下命令，像对待一个孩子。

　　魏云微噘嘴：“人家还没准备好……阿嚏。”她名正言顺地曲解许久的意思。
　　许久的脚步一滞，其实她被雨水浸润得更多、也更久，只是许久仗着自己身体健康，不甚在意。

　　许久替魏云微准备换洗的衣服。
　　魏云微拒绝她新拆的T恤，反而伸手取下了衣架上的衬衫——那是许久的衬衫，沾染许久的味道。

　　“我要这个……”魏云微闪进了浴室，“姐姐，要不要一起？”还要古灵精怪地故作引诱。
　　她明知道许久不会答应。
　　只是许久真的不应答，还是有些讪讪，魏云微噘嘴，任由温热的水流冲掉满身的寒意。

　　***

　　许久用干净的毛巾擦干净头发，魏云微穿着她的衬衫推开浴室的门。
　　“你的洗发水不好用，还氨基酸的呢，干涩……沐浴乳的香味我喜欢，还是泡泡的呢……”
　　她赤着脚，在地板上留下一个又一个脚印，年轻就是好，年轻的灵魂和身体，拥有探索无线未知的勇气。

　　古龙说过，要爱也需要勇气。
　　年轻人才不惧风浪。

　　许久将扑上来的魏云微稍稍推开：“我要洗澡了。”她说，她的衬衫还贴在心口后背，轻微洁癖的许久觉得身上黏黏腻腻，不舒服。
　　她也是疯了。
　　为了一个讯息，罔顾如此恶劣的天气，当时的她怎么想的？她只是想见她一面，也没有非说不可的话，也没有非见一面的理由，只是想见一面。

　　大概，这也是成年人的勇气，孤注一掷的、不到长城不死心的、偶尔从心底迸发出来的勇气吧？
　　许久推擦着魏云微的身侧挤进浴室：“吹好头发喝点水……不要坐在风口……”

　　桌上放着两杯温度刚刚好的水。一杯许久自饮，一杯明显是给她准备的。
　　魏云微凑上去，她拿起了许久那一杯，那杯水已经被喝去了大半，魏云微印上许久唇印的位置。
　　这水可真甜呀。
　　就像她的许久，也是那么甜，就像一颗百吃不腻的糖果。
　　从舌尖甜蜜到心脏。

　　许久还没洗完澡，电话先响了起来。
　　魏云微拿着手机堵在浴室门口：“老师，你的电话。”
　　“谁？”许久的声音从浴室里传出来，魏云微伸手开门，然后撇撇嘴，许久防贼一样防着她，做什么嘛，她洗澡的时候也不见得有锁门。

　　许久能有她金贵？
　　她可是一尘不染的黄花大闺女。

　　魏云微缩缩手，她不想想，许久可没她这样咸猪手，擅自去开正在洗澡人的浴室门。
　　“是……笑笑？”魏云微看看来电显示，孙笑笑的名字赫然在目。

　　许久打开了浴室门，两人冷不丁相撞。
　　许久挑挑眉：“什么坏习惯？偷窥？”
　　“什么啊，不是给你电话嘛。”魏云微老大不乐意，手机铃声已经挂断了。

　　许久穿一件宽大的T恤，T恤不够长，露出两截漂亮的腿。
　　魏云微看得心痒痒，她想，个子高就是有这样的好处，肤白貌美大长腿，只是走在身边，也觉得光芒万丈。

　　“我一会回给她。”许久擦着头发，“吹风机呢？”
　　她拍拍魏云微，然后越过她，在沙发上取回吹风机。

　　许久的头发稍微有些长，微微的卷曲、微微的枣栗色。许久显然不是那种有耐心的，她嫌吹头发吃力且枯燥，她顺势坐在沙发上，从发根开始吹，暴力地开了足大档位。

　　魏云微悄然坐在她身边：“姐姐，我来。”魏云微动作轻柔，她接过许久手上的吹风机，跪坐在许久身边，用最小的暖风，一点点、一片片地轻吹许久的头发。
　　一边吹，一边还用手绕着许久发烧的卷儿，一卷、一卷、再一卷。

　　“你这要吹到什么时候？”许久伸手去水杯，这才发现自己的水杯已经被喝空了，许久没说什么，只是伸手取了魏云微那一杯，抿一口。
　　魏云微只是笑：“你的头发这样好，不好好打理太可惜了。”

　　魏云微的声音在许久的耳边，盖过了吹风机轰鸣，让许久的耳根一热。热度从耳根上窜到脸颊乃至整个身体，驱散了雨后所有的寒意。
　　相濡以沫、风雨同舟……生死与共，都是近义词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只是，魏云微实在是靠她太近了，近到她嗅到魏云微身上的味道，浓郁的甜香，盖过了身上沐浴乳的香味，是那种许久熟悉、且陌生的味道。
　　“姐姐，仔细看才发现，你的眼睛鼻子好看，你的耳朵脖子都好看……”
　　魏云微肆无忌惮，她越靠越近，最后直晃晃的就要挂在许久身上。

　　许久猛然站起身，魏云微差点跌落下沙发。
　　许久将头发向后捋：“差不多就行了。”她说，取了手机站在阳台上打电话。

　　魏云微不满地关了吹风机，还要朝着阳台装模作样地心疼：“下雨天拾起重，不吹干头发容易头疼啊喂……”
　　许久回拨了孙笑笑的电话，孙笑笑在电话的那头哭得梨花带雨，甚至连魏云微都听见那一头的动静。

　　“老师，我要请假……我，我，我爸爸出事了……”
　　许久皱着眉头：“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只是那一头的孙笑笑颠来倒去：“我要去临市，我要请假。”再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许久看看暴雨的天气，又看看手机，里面传出惊慌无措的哭泣抽噎。
　　“别着急。”她说，“我来接你。”

　　许久一转身，魏云微已经自作主张套上了一条许久的裤子。
　　许久的牛仔裤对于魏云微来说有些长，她将裤管向上翻折，尺寸倒是差不多。

　　“走吧？还要准备什么？”魏云微理所当然。
　　许久挑挑眉：“有你什么事？”
　　魏云微呲牙裂嘴：“不是吧姐姐，事到如今还想甩了我？”

　　“好吧好吧，我都不追究你居然关心孙笑笑多过于我，我都不在意你冒雨前去接另一个女孩子了……好了好了，不要用这种感激的眼神看我，我也会骄傲的……你要知道，我是爱你，我爱你所以愿意陪着你一起犯傻，唉，谁让我稀罕你呢。都说先爱上的那个人比较吃亏……又如何？”

　　“还要带什么？手机充电器？我们在临市过夜吗？要不带两身衣服？睡衣？水杯？”

　　许久就这样看着小小的魏云微，小管家婆一样得不得地啰嗦、洋洋得意地忙碌，仿佛一切理所当然，仿佛一切——水到渠成。
　　丝毫不在意许久的冷淡和退缩，她像是一个太阳，温暖了许久冰冷了许久的心；又像是天边的一朵云，散发着暖暖的棉花糖的味道……

　　许久忍不住，嘴角划出一道微妙的弧度。
　　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