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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3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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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谁?”颜怀试探着问。
谁知小赵发疯似的抱住脑袋,除了啊啊怪叫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小李的脸色也很难看,他时不时瞪小赵,眼里满是怨毒。
左元白护着颜怀撤开几米,万一这俩人暴起伤人,他们也有逃跑或反击的余地。
颜怀贴着左元白的耳边,说:“报警吧?”
左元白无奈地看看他:“用意念报警?”
颜怀:“……要不我去追那两口子,跟他们借个手机?”
左元白毫不留情地打击他:“我敢说你会被那个男的当成拦路抢劫的,到时候他打你你还手吗?”
颜怀丝毫不犹豫:“当然要还手,我看他不顺眼很久了。”
左元白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嗯,如此一来你算是把拦路抢劫的罪名坐实了,你没准会先一步被扭送去派出所。”
颜怀眨巴眨巴眼:“要不我不还手?”
左元白微笑:“我还不想满山去找你的尸体。”
颜怀:“那我先诈尸再抢手机,最后回来找你。”
左元白给他会心一击:“找我也没用,山里没信号。”
颜怀捂着心口,哀怨无比。
“不想和他们一辈子困在这儿就先弄清楚怎么回事。”左元白指指小李,自己走向了还在发疯的小赵,三下五除二就把人撂倒拖走了。
眼见那堪比职业杀手的利落劲儿,颜怀狠狠咽了下口水,哆里哆嗦来到同样哆里哆嗦的小李跟前,四目相对,竟无语凝噎。
“哥们,”颜怀笑得比哭还难看,“你也瞧见了,我们家那口子脾气不大好,所以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要是把他惹毛了,我跟你都得挨揍。”
小李无限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大兄弟,你也是不容易。”
颜怀作势抹眼角:“凑合过吧,离是不敢的,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在左元白安置小赵那点时间里,这俩人稀里糊涂就同病相怜了。
小李从兜里摸出根烟,猛吸几口才沧桑地指指被左元白放在不远处、已经昏过去的小赵:“都是他做的孽。”
颜怀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梢:这是要甩锅么。
小李重重地叹口气:“不过这事也怨我,如果我当时坚持自己的原则,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遭遇了。”
颜怀跟着叹气,却没有追问。
情绪酝酿得差不多了,小李说:“你们说得那个没有脑袋的白骨,我见过。两年前,我跟小赵搭档进山里采风……”
大山越是深处景色越美,两个人为了能多拍些好照片干脆带着露营装备进山,觉得哪处风景好就停下来,白天拍一组,晚上拍一组,不同时间段的相同风景更能凸显景致的特别,也更考验他们的拍摄技术。五天后的夜里,他们深入到山林最深处,原以为能拍到些独特的自然风光,却没料到镜头记录下的竟是一桩惨案。
“我一开始没意识到自己拍到的是什么,那东西在照片的右下角,非常不起眼,加上当时是后半夜,就算星星月亮都很耀眼,也照不亮树林之下的秘密。后来回到工作室,我处理照片的时候才发现那张照片里有一颗人头,一个女人的人头。”小李的手开始颤抖,他闭着眼,任由那段回忆充斥着自己的大脑。
“我找小赵说这事,没想到他直接掏出两万块钱要买我那张照片和底片,我说我要报警,他却说如果我报警,我们两个都活不了。”
小李冷笑:“你能想到吗,事发时他亲眼目睹那个女人被人砍掉脑袋,他拍到了凶手的照片,拍到了整个作案过程,却用那些照片去找凶手换钱。如果我带着那张照片去报警,凶手会以为他收了钱却偷留底片,所以他半威胁半利诱地拿走了我的照片。”
颜怀咋舌,这种只在影视剧里看过的桥段竟然在现实生活中真实上演着,还好巧不巧被他撞上了。
这事不会也在老秦的算计中吧?
小李没发现颜怀在溜号,还在说着:“我借由工作之便打听到一个叫静静的女孩,长相和我拍到的人头有八分相似,失踪很长时间了,我辗转找到了女孩的家人,把那两万块钱偷偷塞给了那对年迈苍苍的夫妻。这算什么,赎罪?呵。”
小李自嘲地笑了。
颜怀眯缝着眼睛,不置一词。
“那之后大半年我都不想跟小赵搭档,可组里人少,轮来轮去又把我俩放在一起。可能天道真有轮回吧,我们这两年很少进山,更不会像以前那样长时间住在山里,大家对彼此的人品有了充分认知,都得防着啊。”
小李翻来覆去总是这点事,颜怀朝不远处的左元白点点头,左元白趁机过来将人撂倒,转头用凉水把小赵浇醒。
小赵“啊”的一声坐起来,用行为完美诠释了恐惧的真谛。
颜怀甩甩手里早开不开机的手机:“小李可什么都说了,你看着办吧。”
小赵脸色一青一白:“他说,说什么了?”
颜怀状似苦恼地敲敲额头:“哎呀,我想静静。”
小赵的脸彻底白了。
半晌,他深深地吸口气,问出第一个问题:“他怎么跟你们说的?”
没得到回应,他忽然笑了:“他是不是说我拍到了凶手作案的过程,还用照片去找凶手换钱?”
左元白一看颜怀的表情就知道他猜对了,便问:“难道不是吗?”
小赵摇摇头,又点了点头:“说对也对,说不对也不对。我当时的确拍到了凶手,但我看到的不是他作案的过程,那个女孩,是他从地里挖出来的。”
这话把颜怀和左元白吓一跳,又是从地里挖出来的?这山上到底埋过多少人?
小赵瞅瞅他俩:“你们没有听错,我看到那个人从地里挖出个女的,然后指着她说了很多话,他的表情很凶,好像是在骂人,我离得太远了,什么都听不到,但我肯定那个女的是死人。他刨尸时挖得很深,埋里头的人不可能还活着。就因为我确定被挖出来的是具尸体,我才没想到那个人会用铁锨砍掉她的头,那个人后来埋尸也只埋了身体,头被留在树林里,被小李拍到了。”
“这,”颜怀咋咋嘴,“能在这么大的山里准确刨出尸体的也只有凶手了吧?”
小赵点点头:“我当年也是这么想的,可那人手里有铁锨,我和小李赤手空拳,硬碰硬容易吃亏,所以我悄悄拍下他的样子,想着等回城后就去报警。可惜事与愿违,我们刚下山就接到单位通知,所有人要去蹲一个大新闻,我和小李的行李都只能寄存在山下售票处,急匆匆打车去跟新闻了。”
说到这里,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那次任务里我认识了一个人,长得和凶手很像,就是年纪偏大些。我借机跟他套话,得知他有个儿子,和他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去年刚刚大学毕业。他还说那个孩子读高中的时候早恋,也不知道两个孩子怎么想的,居然跑出去玩殉情,男孩被抢救回来了,女孩……唉。”
颜怀眼珠子瞪得溜圆,左元白也有点不可思议,两人一面用眼神交流一面听小赵继续说:
“我留了个心眼,私下里查了查那小子,你们猜怎么着?他和我见到的凶手一模一样,还有当年跟他一起殉情的女生……”
颜怀忍不住接话:“不会就是那具被砍头的尸体吧?”
小赵苦笑着点头:“对,就是那具尸体,也是小李跟你们说的,静静。”
颜怀掐手指头算了半天:“这时间对不上吧?”
两个孩子殉情是在高中,那时静静就死了,小李和小赵拍到照片时男孩已然大学毕业,这期间至少过去四年。甭管当年殉情的真相是什么,男孩从土里刨出来的都不该是一具生死难辨的尸体。
“就因为对不上,我才深入去查了查,”小赵好不容易缓过来点的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学校和男方家里都说女孩死了,户口也注销了,可女孩周围的邻居却说女孩还活着,不仅活着,每天还会照常上学放学,有人问她将来打算考哪所大学,她还会笑眯眯地告诉人家她要考九弓大学。一个早些年就已死亡、尸体早被火化的人,又怎么会出现在山林里,还被人砍掉脑袋?我越想越不对,就把照片全收起来了,只是我没想到小李也拍到了。”
颜怀没听到小赵后面说什么,他正朝左元白叽咕眼睛:听见没,九弓大学。
左元白森森一笑,看来野外生存什么的都是幌子,这才是他们的实习内容。
兜了一圈,他们还是被秦右给涮了。
“还有个事,”就在颜怀和左元白以为故事告一段落的时候,小赵又说道,“刚才走那男的,和我当年拍到的小子也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