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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故事的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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蜚蜚,有时候与其让你痛苦地清醒,我宁愿见你在我怀里枯萎掉。
在我怀里,你将会是绽放的白月季,即使枯萎了也会是我最为珍贵的宝贝。
所以,我的蜚蜚,过来,来躲进我的怀抱里,我会永永远远陪着你。
——叶轶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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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的公共交通工具里都太空旷了,空空荡荡的车厢简直毫不客气地打消掉了很多故事发生的机会。
这是谢僖之从英国回到盛都后,第一次坐拥挤的3号地铁线,脑子里出现的念头。
地铁到中心站,一群人脚步匆匆地离开,拥挤的车厢瞬间变得空下来,谢僖之挪了挪位置,靠在一侧角落。
她跨一个很大的黑色托特包,包里空空的,只放了手机和钱包,外加一份入职通知书,偶尔仰着头去看头顶的地铁路线图,精致小巧的下巴从宽松的外套衣领中露出来,嘴角微微抿着,无声地计算着离目标站还需要多长时间。
距离终点站还有四站时,上来了一对穿着校服的情侣,两个人站在谢僖之旁边,靠一起用一副耳机听歌,时不时小声说上几句话。
车门合上,地铁再次开动,玻璃窗外飞速地闪过眼花缭乱的广告,然后陷入一片黑暗中,谢僖之定定看了几眼面前的小情侣,然后默默往后靠了靠,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手机就在这个时候震动起来。
她有些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人姓名,然后按下接听键。
“僖之!”那边传来一个欢快又清脆的声音,“我听月落说你回国了?太过分了!居然都不通知我?!”
地铁到站,谢僖之抬脚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同电话那头的人告饶,“我前天刚回来,这不是还没有机会和你报告么,”她上了电梯,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等我安顿好了,过几天约你吃饭?”
“这还差不多,”戚初小声地哼哼道,“那大忙人这次打算待多久?至少要过了年再走吧?”
“这次不走了,前不久刚刚找了个工作,今天正要去报道。”
那头的戚初愣了一下,声音里又染上几分惊喜,“真的?!那太好了!不枉我怂恿了你大半年.......”话说到这,却又突然换了语气,“喂,这次可不准又是逗我玩的吧?”
这般高的警惕性,实在是怪不得戚初,要知道,这傻姑娘之前每次打着滚儿怂恿谢僖之回国,可是每次都被同样的一句:“下个月就回国安定下来”给欺骗。
谢僖之不由地笑起来,“这次真的没有哄你玩。”
“哼,信你一次!”
出了终点站,转过两个街口,不远处就是目的地。
“那我先去报道了,以后再聊。”谢僖之与戚初说了一声便要挂断电话。
“等等!”戚初突然出声叫住了她,“你在哪工作啊?”
“嗯?怎么了?”
“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你下班了我来接你,我们一起吃晚饭呗。”戚初兴致勃勃地说着,“我知道最近有一家新开的火锅店还不错.......”
谢僖之想了想,只犹豫半秒钟便答应下来,“好啊,我在盛都秋山精神疗养中心工作,你知道在哪吧,就在庆明区,地铁三号线终点站出来,绕过北湖公园就是........”
“你说你在哪工作?”不知怎的,戚初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怎么了?我去英国主攻的就是精神病学啊?”谢僖之对她的态度有些莫名其妙,“你又不是不知道秋山是盛都在这方面最好的疗养中心。”
那头突然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然后无奈地开口:“你都不提前去了解了解那里有谁?算了,你去就会知道了。”
“还能有谁,不就是医生和病人。”谢僖之只当她对自己的新工作不大满意,也没多想,顺势便转了话题,“那晚上还吃不吃火锅?”
“去!我晚上来接你!”那头飞快应道。
“那就这样,晚上见。”说罢,谢僖之不再给戚初啰嗦的机会,径直挂断了电话,朝不远处的大楼走去。
走了大概差不多五分钟,大楼的整个模样终于都展现在了谢僖之面前。
没有什么特色的外墙,应该才重新装修过了的缘故,看起来竟像是普通的公寓楼一般,后面还有一个很大的花园,唯独楼顶那排显眼的“盛都秋山精神中心”告诫着人们它的不同之处。
谢僖之从包里翻出那份入职通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径直从正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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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门口有两个护士迎上来,其中一个看起来稚嫩极了的姑娘开口问道。
谢僖之冲她们抿嘴笑了一下:“我是来报道的。”
另一个圆脸的小护士听见这话,定定地打量了谢僖之好几眼,然后颇有些惊讶地说道:“你就是新来的那位谢医生?”
谢僖之点了点头。
“没想到您居然这么年轻........”那小护士双眼放光,右脸荡漾开一个小酒窝来,“还长得这么好看......”说罢,她的脸便以飞快的速度染上一层羞涩的绯红色。
“哪里,哪里。”谢僖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垂,谦虚地回道:“今天特地化了个妆。”
“谢医生,我带你去人事处吧,”那个像是未成年的护士先一步揽下这个任务,“确认入职后就可以去找主任安排工作啦。”
“那麻烦你了。”谢僖之向前走两步到小护士身边,垂了头,手悄悄抬起又放下.......忍住不去揉乱她的头发......
小护士只有一米五左右,站在一米七的谢僖之身边,像是个没有发育的小鸡仔。
“对了,我叫阮乔,你可以叫我阮阮。”小护士抬头望着她白皙的侧脸,脸不可避免地又红了一下。
圆脸小护士也凑过来,“叫我小杉就好!”
谢僖之眨了眨眼睛,冲两人弯了嘴角,“好的。”
两个刚工作不久的颜狗只觉得在这个淡淡的笑容下,自个儿的心肝都不可抑制地抖了一抖。
“那,那个,”阮乔结巴地说道,“我们去二楼吧。”
谢僖之重复刚刚那个笑容:“好的。”
颜狗阮乔,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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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乔红着脸将谢僖之带到了二楼的人事处,一边走一边同她介绍整座大楼的构造。
秋山疗养中心主楼总共有七层,一楼是接待大厅,二楼是医生办公室和人事处,三楼最外面三间是院长和主任办公室,尽头是治疗室和注射室等。
四楼到七楼则全是病房,病房有多人间也有单人间,因为是疗养为主的医院,所以大多数病人并没有攻击性,医院也没有过多去采取极端治疗手段。
但是为了方便管理与治疗,病人依旧根据精神状况来安排的病房。
四楼和五楼是多人间,病人精神状况较好,多是通过一系列治疗与疗养后能够出院的。
六楼是单人间与多人间混杂,住精神状况较差,无法治愈的病人,若家庭条件良好,家人关心,便主动花钱让其住单人间,不然便被安排到多人间去。
而七楼则是所谓的豪华单人间,基本没有病人住,提供给精神出了状况的有钱人疗养。
谢僖之在人事处填好入职表,交还给值班护士,抬起头来感兴趣地问阮乔:“那七楼都是空着的?”
“也不是......有一位在那待了快两年呢.......”
“嗯?”
“那位.......”阮乔正要继续说下去,身后忽然有人走了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阮你又没好好工作?”那人声音有些严肃,夹杂着几分淡淡的无奈,“整个医院就你话最多。”
阮乔转过头去,讪讪地垂了头笑:“主任。”
谢僖之站起身来,看着面前头发有些花白,神情却十分温柔的主任,礼貌地冲她伸出了手:“主任好,我是今天入职的谢僖之。”
主任回握她的手,“你就是之前院长提了好几次的小谢啊!很高兴以后能与你共事!我叫何韵,是这里的主任。”
阮乔找准机会便要插话:“主任,今天谢医生第一天报道,不如我们下班了出去聚个餐?”
主任毫不客气地白了她一眼:“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工作做完了?”
听到工作两个字,阮乔瞬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连嘴角都耷拉下去,“没........”
谢僖之在一旁看着,忍不住便笑出了声,凑在阮乔耳边说,“待会你工作搞定了,我们去喝奶茶?”
“好好好!”阮乔眼睛一下子亮起来,重重点了点头,“那我先去工作了,待会来找你!”
说罢,转身就蹦跳着往一楼去。
主任在她身后摇了摇头,笑着对谢僖之说:“这姑娘刚工作不久,还不够稳重。”
“主任待会要不要喝奶茶。”身旁的女生却突然开口问道。
“.........你们这些小姑娘........”主任顿了顿,忽然扭头四处张望了一下,确认周围除了值班护士外没有别人,压低了声音,小声地回答:“待会带一杯到我办公室。”
“好的。”某人淡定地点了点头。
办理好一系列手续,谢僖之领到了办公室钥匙和几份工作档案。
鉴于她刚入职的缘故,分到她手里的工作量不是十分大。
第一个月主要是作为副院长助手,负责四楼的病人,至于七楼,只住了一位,不知为何也交给她负责。
谢僖之琢磨了一下,猜测着估摸是那位太难伺候,导致大家都不大愿意接手。
但主任将档案交给她时,特地嘱咐过,那位情况十分特殊,每日只需要例行早晚去查房就好,至于其他,则不用多管。
除此之外,便是医院规定每个医生每周都要值夜班,谢僖之分到的是周日值班。
谢僖之一一应下来,换了衣服,与同事一一打过招呼后,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开始翻开起病人档案来。
抑郁躁狂.......认知障碍.......嗯......为什么还会有个暴露癖........
四楼多是轻度患者,病症常见且不严重,只是偶尔会出现几个异类,譬如见到小护士就忍不住要脱裤子的,每天把吃的米饭塞进枕头里说是要储藏过冬的.......
谢僖之面不改色地一页页看过去,直到翻到最后一份。
一个有几分熟悉的精致面孔出现在手上的资料页上。
两寸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张漂亮到极致,却不带着一丝女气的脸。
男人略微偏了偏头,嘴角勾着一个浅浅的弧度,眼神淡淡地望着镜头,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像是下一秒就要将人拖入深渊,不允许人逃离。
谢僖之定定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将视线转到右侧的病人资料。
第一栏,病人姓名:叶轶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