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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正式交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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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邵景行风尘仆仆回到家时,刚好赶上晚饭。
邵振海和邵锦书已经坐在餐桌前,等着邵景行回来。
餐桌正中摆着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上面插了一圈细长的蜡烛,中间插着数字“1”和数字“6”。
邵景行从门外进来,抖落满身的晚霜,笑意吟吟地说:“锦书,祝你16岁生日快乐。”
锦书见着哥哥,立即不满地站起来,说:“哥,你怎么这么晚?”
邵景行本来想含糊其辞,可是一抬头,看到父亲也正等着他的回答,只好说:“参加学校社团活动,有点忙。”
这个回答让邵振海比较满意,他没有多问,只收回了目光。
锦书撒娇:“怎么能为了同学忘记了妹妹呢?”
“是哥不好,送你一份礼物,给你赔罪。”邵景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递到妹妹面前。
礼物盒被彩纸包装得漂漂亮亮,上面打着一条细细的粉色缎带,让人一看就十分喜欢。
锦书开心地接过去,小心地护在手掌里,答:“我要晚上再看是什么!”
平姨端着最后一盘菜上来,慈爱地笑道:“锦书,看平姨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呀,是蟹黄汤包,我要吃。”
邵景行看了一眼那包子,知道平姨肯定又将锦书的药碾碎掺了进去,于是附和:“锦书一次能吃多少个?”
锦书咯咯笑,“我能把这屉全部吃完,你们千万不要跟我抢。”
平姨把蛋糕上的蜡烛点燃,大家一起为锦书唱了生日歌后,就正式开饭。
锦书吃完汤包,又吃了一大块蛋糕。
甜蜜的味觉让少女心情大好,席间话也说得多了一些。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锦书吃得太撑,拉着平姨去对面公园散步。
屋子里只剩下邵振海和邵景行两人。
邵父问:“你妹妹的病,看来有所好转。”
邵景行想起前些日子妹妹的梦魇症,答:“再观察一段儿吧,抑郁症不是一天两天患上的,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治好的,还是先别去上学。”
邵锦书患有抑郁症,起初邵振海只当她是青春叛逆期,欲赋新辞强说愁,所以没太当回事儿。
后来得知她长期失眠心塞,情绪也持续低落,这才引起了重视。
当时情况并不严重,可是因为两年以前邵母去世,让锦书有如失去了精神支柱,病情也就陡然加重了。
父子俩静坐了一会儿,邵振海又说:“多参加学校的社团活动是好的,从现在开始就要打好群众基础,这很重要。”
“嗯。”邵景行不想忤逆父亲的意思,于是顺着他的话点头。
“我知道你很上进,所以我对你一直很放心。”
邵景行琢磨着这话,脑子里浮现出自己最近疯狂的举动,忽然感觉到一股矛盾的快感。
这种感觉很奇妙,有点胆怯,但更多的是刺激。
邵振海没有停留很久,喝了几口茶后,他起身离开。
司机已经在院子里等着,邵景行看着父亲拉开黑色的车门,坐了进去。
门外是苍茫无尽的夜,视线可及的范围里,是京城最繁华的夜景。
高楼耸立,灯光闪烁,一片盛世太平。
邵景行环抱双手倚在门边,双眼放空看着父亲离去的方向,忽然发现初秋的晚上,已经有了很深的寒意。
那一天晚上,大家都相安无事。
锦书因为过生日心情好转,晚上睡得也很甜蜜。
第二天不等锦书起床,邵景行就收拾好自己直奔机场。
从京城到云市,得乘坐三个小时的航班。
邵景行透过窗户,望着洁白的流云,默默想到还有两天,就要结束了。
是球赛结束,还是其他什么,他理不清楚。
转车到达灵感台球时,已经过了下午两点半。
姜郁提着球杆,焦急地站在门口等待。
当她一见到邵景行,立即紧张地小跑过来,说:“怎么才来啊,如果迟到就要算弃权的。”
邵景行不慌不忙,接过自己的球杆,问:“今天的对手是谁?”
“京城第一杆,林一帆。”
“呵。”
昨天邵景行离开的时候,林一帆那边还没有结束比赛,所以他并不知道今天要和谁争夺4进2的名额。
乍听到姜郁说是“京城第一杆”时,他反倒松了一口气。
“你别掉以轻心呀,你不知道这个林一帆,每次来灵感打球,都要给人让分的,不然这边的高手都不玩儿。”
情急之下,姜郁伸手抓住了邵景行的手腕。
两人肌肤相触,有种别样的情绪在邵景行心里蔓延。
姜郁今天穿了一件圆领碎花秋装,遮住了红唇文身,头发放了下来,五六颗耳钻隐藏在齐肩的发丝里。
淡妆素雅,显得甜美清新。
她看起来愈发收敛,好像刻意将自己打扮得温柔淑良一些,才不会与邵景行看起来格格不入。
少女心中慢慢藏进了一个浅浅的梦,因为这梦境,而让她心生改变却犹不自知。
邵景行任由她拉着,脸向她靠近一点,以一种近似亲昵的语调说:“没事,别担心。”
那一瞬间,姜郁有一种恍然错觉,好像身边的这个男孩,已经和她有了更亲密的关系。
她放开邵景行的手,心跳加速脸上却镇定地说:“嗯,我相信你。”
裁判员过来通知邵景行和林一帆到赛台前就位,两位选手都拿着自己的球杆,默默做着准备工作。
林一帆个子不高,长得很壮实。
他表面虽然谦卑有礼,可是眼里暗含的那缕得意,却泄露了他的自负。
“小伙子,你看起来这么年轻,还是学生吧?”林一帆问。
“是的。”
“京城人?”
“对。”
“嗬,”林一帆神情更放松了,“那咱俩儿以前见没见过?”
林一帆问得很巧妙,他其实是想高傲地询问对方是否认识自己,毕竟圈子里的人都叫他“京城第一杆”。
可是邵景行并不买账,他擦着球杆,淡淡地答:“应该没有。”
林一帆也还是笑,不再多说,等着比赛开始。
理球师将球已经摆好,又将两颗母球置于开球线后,等裁判使了个眼色,才说:“请争夺开球权。”
因为是4进2,余下的两人也正在同步比赛。
除开邵景行对林一帆,另一桌的选手正是去年的“星牌杯”冠军陆旭,还有一个从浙江过来的斯诺克高手。
邵景行拿下开球权后,在半圆内挑了一个点儿,准备击球。
旁边有几个人在小声和林一帆说话。
“一帆,你今天的对手很强啊,不知道你还能不能一帆风顺了?”
“一帆,要是打得快,咱们等会儿一起去搓一顿。”
“我倒要看看你这‘京城第一杆’是不是浪得虚名。”
……
每句话听起来都平平无奇,可是都暗藏刀锋直指邵景行。
邵景行充耳未闻,只在自己头脑里构思进攻策略。
球桌一米多外的地方,围了一圈观众。
比赛进行到这里,能留下来的那都是厉害的选手,能亲自目睹高手对决,对于台球爱好者来说都是一场视觉上的盛宴。
邵景行和林一帆正式开始交锋。
两人前几杆都打得很温婉,可能在相互试探对方水平。
林一帆的杆法十分精彩,高低杆加塞等技巧像翻花似的,几乎没有失手的时候。
就连边上站着的姜郁也能看出来,母球完全就像林一帆的宠物,他让它停在哪儿,它就停在哪儿。
观众们一直紧紧盯着球台,不少人对林一帆露出崇拜的目光。
而林一帆也十分享受这种抬举,悠然自得地慢慢攻守。
至始至终,邵景行的表情都是淡淡的,他静得就像身边那些人全然不存在,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与那张球台。
林一帆防守了一杆,他将母球藏于2分球后面,致使邵景行难以触碰到1分球。
这个球十分难解,若是邵景行解不开,不仅会让林一帆得到4分罚分,还有可能给林一帆造成巨大的连杆机会。
邵景行左手握着球杆柄,右手一下一下地擦着巧粉。
他的身子半蹲下来,视线几乎与球台平行,在这短暂的几秒里,他的大脑里正在高速运算反向勾球的路径。
所有人都看出了他的意图,大家都在屏息等待他这一杆。
少年穿着白色的衬衫,领口开着两粒扣子,露出白皙的脖颈。
他的手指很漂亮,像钢琴家的手,修长又灵活。
又过了几秒钟,邵景行起身拿了一支长架杆,将自己的球杆支在上面,按照自己在头脑里计算的那样,掌控好力度,轻轻将母球对着某个点推了出去,而后他迅速地收起架杆和球杆,等着那颗白色的母球去撞击自己的目标球。
整个过程持续时间不到五秒钟,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已然见到母球弹库三次之后,准确地碰到一颗1分球,而后传来1分球清脆的落袋声。
“好!”人群中有人低声赞叹起来。
裁判员立即作出手势请大家安静,以免影响选手发挥。
邵景行还是那副平静淡雅的模样,开始了一红一彩的进攻。
他上手之后的状态很好,没过多久便拿下了第一局比赛。
林一帆十分惊讶,不由得从心里重新审视自己的对手。
他终于知道,这个白衣少年,绝对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