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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与雅克会面 ...

  •   索菲亚不确定雅克他们是否知道柯林斯被密探盯上的事,这令“找到雅克”变得越发迫切和必要了。她再次去了拐子街碰碰运气——在傍晚去时雅克父亲嚷着已经几天没见过他了。

      拐子街的房子依旧阴冷破败,在充满瘴气的恶臭环境里泡着,一位儿子的死毁了整个家庭,雅克父亲自从拿到了抚恤金便终日醉酒,他母亲也因为卢克的死整日浑浑噩噩疯疯癫癫,这片愁云惨淡的景象令索菲亚心痛,她从窗外看了眼没有点蜡烛的房间,离开了。

      她警惕地环顾着四周,祈祷别碰上什么麻烦。当她拐入一个三岔路口时,看见了穿着黑色长外套的男人,对方的身形有些熟悉,索菲亚不太确定是否是雅克。他压着帽檐无声地在夜晚的街道中潜行,试图将存在的气息掩藏起来,总之鬼鬼祟祟形迹可疑,这令她想起洗劫自己的盗窃团伙,一时间浑身绷紧了,呼吸也变得急促。她撩起裙子,从大腿的绷带上抽出了枪,握在手里自卫。

      感谢卢克……枪支沉重,透着令她心安的重量。

      对方总是巧妙地避开从房屋中透出的烛光,因此在十几米开外的地方索菲亚看得并不真切,她也不敢喊他的名字,以免在凶恶的陌生人前暴露出自己的行踪,索菲亚悄悄地跟了他好几条街,直到他拐入一个巷子。

      巷子里一片漆黑,索菲亚刚抬脚进去,脖子瞬间被捆紧,这是条粗壮又充满恶意的胳膊,它紧紧勒着她似乎要将她的血管挤爆,在巨大的窒息感中索菲亚眼冒金星,双手无意识地挥动,对方又捉住她的左手将它反绑在身后。索菲亚瞪着眼,徒劳地张大着嘴想要呼吸,然而巨大的力道带着致死的意图,令她全身的血流都在颈间被截停,她的肺连同大脑都快要爆炸了。

      人之将死,感官也变得异常敏锐,对方躯体的形状、呼吸的声音、衣服上的气息,或者还有别的什么,都告诉她这人的确是雅克。

      脖子间的力道慢慢松开了,因为一道冰冷的金属物体贴上了他的额头。

      索菲亚不受拘束的右手举枪对准了他。

      胳膊移开了,失去支撑的索菲亚软倒在地,当她跪在地上喘得不停的时候,雅克俯身从她手里拿过了枪。枪没有上膛,对方显然毫无恶意,否则早就开枪了,这也是雅克放开她的原因。

      他将脸贴近她,认出了索菲亚。

      “你为什么在这里,你从哪里开始跟着我?”雅克的语气有些不善。

      回应他的只有几声艰难的咳嗽。

      雅克仔细检查了四周,确定没有人察觉他们后,才蹲在那儿等她缓过气。

      “你是真的想勒死我吧?”索菲亚嘶哑地问。

      他在黑暗中轻微地笑了声:“差不多。”

      索菲亚依旧被窒息的感觉支配,一股反胃的感觉从喉头涌起,她干呕了几声,隔了会才回答他方才的问题:“从你家出来后就看见你了,不确定是你,就一直跟着。”

      雅克突然拉起起她的胳膊:“走吧。”

      “去哪?”索菲亚勉强站起来,头昏眼花。

      雅克一声不吭,警惕地环顾四周,在路途中索菲亚将坏的可能全部想了一遍,认为他可能正被密探追踪。

      他们走了好几条街,最后拐进了一个充溢着脂粉香味的地方,他们依旧在背光处躲着人群行进,但这不妨碍索菲亚看见那些衣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性,并得出他们进入了娼*妓聚集的街道的结论。

      “你不回家原来是睡在这里?”她惊讶地说,刚说完,就被雅克从窗子塞进了一间杂物室。

      雅克探头确认没有人看见他们后,才松懈下来:“是的。”

      “……也是,你几岁了,二十七?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啊……”

      “闭嘴,”雅克凶恶地说,“要不是看你穿女装走夜路嫌命长,才懒得带你来。”

      索菲亚环顾了下屋子,就是普通的杂物室,在几只平铺的木箱子上有条床单和毯子,像是私人休息的简陋床铺。

      “知道我被通缉的事吗?柯林斯也被密探盯上了,通知下去,让工人——”

      “——知道,”他打断索菲亚的话,“是我干的。”

      “什么意思?”

      “是我告诉警察你杀了人。”

      索菲亚定住了,瞪着雅克,他的脸上有一抹令人生畏的笑容,从索菲亚心底升起的并不是对这个男人的恐惧,而是对他话语之下那些令人捉摸不透的想法的畏惧。

      “为什么?”

      “警察在调查杀人的事,我暂时还不能被捕,”雅克凑近她,摘掉她的帽子,看着她的长发垂落在肩膀,“我匿名告诉警察是索邦杀了人,有什么关系?只有我知道索邦是女性。”

      索菲亚不悦地盯着他:“你给我招来了麻烦。”

      “我会把索邦的清白还给你。”他万分肯定地说,室内的沉默被外头那些柔软的女声充斥了。

      雅克脸上又浮起令人难以猜透他真实想法的微笑;“如果你死在我前头,那当我没说。”

      索菲亚神色森冷:“死在你前头?不是没有可能,我早就想离开了,要不是理智告诉我坚持下去,我会在被抢劫的那晚就抡棒狠狠地砸向那两个警察,然后带着枪和洗劫我的匪徒同归于尽。”

      她不是没想过这个没有任何希望的未来,感谢卢克在给她枪的时候,要她许诺不要作恶。

      “哦?”雅克挑挑眉毛,显得颇有兴趣。

      “当我向警察寻求帮助却被无视的时候,当我遭受不公正的对待而我根本没做错什么的时候,当我看着卢克生前死后都无法讨得正义的时候,当我看着这个体制只帮着有权势者而欺压穷苦人的时候,我感到自己的无力和渺小,我要改变它。”

      也许是刚才濒死的经历促使索菲亚吐露出她的想法,雅克摸摸下巴上的胡渣:“你准备怎么做?你现在有枪了。”

      “暂时不会做什么,我希望以正当的方式说出我的诉求。”

      “正当?正当的诉求没人理睬,你会走向犯罪吗?”雅克盯着她,迫使她做出回答。

      “不会。”索菲亚同样肯定地说。

      “为什么不会?”

      索菲亚说不出来,或许是对她自己的信任和了解,不过明确的是,这一刻她想到了公白飞。

      雅克伸了个懒腰,脱下外套丢在木箱上:“我还有事要做,你天亮后离开,别被发现。”

      他说着出了门,当一墙之隔的外头响起雅克与妓*女调*情的声音后,索菲亚卷在毯子里才意识到“事情”指的是什么。

      边上的房间不断发出淫*糜的声音,床板撞击砖墙的声音让索菲亚极为烦躁地捂住了耳朵,极度刺激着神经的事件反而有效地让她将通缉、密探抛在脑后,在“感谢全能的主啊”他们终于停下的中途,索菲亚被倦意笼罩很快进入了梦乡。

      暗夜伸出爪子将煤气灯光堵死在小小的灯罩之内,凉爽的风呼啸着穿过巴黎的沉睡的巷道,沉默在昏暗的天空下扩散,公白飞与安灼拉走出依旧烛光明亮人声鼎沸的柯林斯,在他们身后,一个穿着条纹马甲的男人跟上了他们。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与雅克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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