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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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与聂风分别以后，我整日里都百无聊赖地在岩洞里到处乱晃，偶尔有了些微的预感便用凤凰在很久之前教过我可我却一直学不会感知方式散开意识往岩洞外的天地之间探去。
这么说起来，自我与聂风相识以来，作为瑞兽的能力比之以往倒是越发精进了。以往在岩洞里的时候根本感觉不到外面的事物，最多只能通过天地与我的联系看到些画面，而如今却只要将自己的意识扩散开来，几乎就能对方圆一里之内的变化一清二楚，细小到草木枯荣，往大到海天交汇，我都能感觉得到。这一点真的是叫我开心了好久，因为这样的话，以后就不用老是往洞口跑了。即使想去哪里玩儿，也不需要每时每刻提心吊胆生怕自己被人发现被人盯上。
在岩洞里待着的时候，我有事没事就去逗聂人王他们玩玩，玩腻了就待在龙的脊梁骨旁边睡睡午觉，偶尔卯足了劲在洞里的各个支道上狂奔乱窜，这似乎让我有种回到了尚未识得聂风之前的感觉。
其实，我是想出去找聂风的，但我知道我不该去，即便我现在能隐约感知到他正身处危险之中。我只能等，在岩洞里等，等着似乎没有尽头的时间慢慢消逝，等着聂风和之前一样回来，回来找我……
一个月三十天，曾经的我从未觉得这三十个日夜竟是如此难捱。直到聂风离开了一个月后的某天，我突然觉察到他的气息出现在洞口。我几乎条件反射地停下正追着聂人王讨要他手里那壶闻起来似乎很香的被人叫做“酒”的东西，聂风的身边跟着许多我从未近距离感受过的陌生气息。如果在之前，我可能还会有些犹豫，可是现在的我真的太想见聂风了。这一个月来明明可以轻松地见到他却又不能看上哪怕一眼的感觉已经让我到了极限，这让我无视了那些来自本能的告诫直接就冒冒失失地冲了出去。
可是，我刚跳出岩洞就被打了！那个打我的人很强，而倦怠了很久将大把大把的时间都耗在与聂风熟识之后加速提升的精神感知能力上的我完全不是他的对手。那个强大的人直接一掌拍在我腰侧那块失去了鳞片保护的位置，震得我五脏六腑似乎都碎了，逐又弄伤我左侧的两条腿和右侧的眼睛。可我还来不及燃起身上的火焰保护自己的时候，却意外地嗅到了聂风近在咫尺的气息。
我艰难地抬起头，用尚未受伤的左眼向上望着我今生唯一的朋友，略心安地放弃了燃着火焰的打算。有他在，我相信他会保护我的。
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那个最后对着我举起屠刀的人，正是他——聂风！
为什么？！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杀我？！我们……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
聂风的刀刃在我的肋骨之间进进出出，每一次每一次都砍杀得那般用力，每一次每一次都饱含着几乎透体而出的煞气，伤口附近的那几根肋骨已经被切成了几段，碎骨扎进肉里随着他猛烈的动作不断地撕扯着伤口。身上好痛，麒麟受的伤如果不用火焰治疗的话，血是永远无法止住的。而此时已经无法动弹的我只能瘫软在地，力量浓郁的血从身体里流出，生命和时间甚至未来也似乎随着这血液以一种我尚且不能理解的方式逐渐消失不见。
真的真的是太痛了！我想逃走，却被聂风的手掐着脖颈丝丝摁在地上。我想尖叫，却被刀刃从头顶扎下穿透了上下颚包括舌头。我想哭，却被挥舞着随处着力的刀尖刺瞎了仅剩的左眼。可是，即使是那样的痛，我依旧没能燃起救命的火。因为我不想伤害聂风，我这一生当中唯一尚在人世的朋友，我最重要的朋友。
从我存在于这天地之间开始，除了凤凰他们之外，我再没有一个朋友。凤凰他们是我的同伴，但各自有各自的归宿，除了因为天地初开之际的相依为命而产生的孺慕之情，我们并没有相聚在一起闲聊玩耍永远生活在一起的欲望。所以，即便是受伤，即便是死去，我们都不会太过刻意地去干涉彼此，因为那些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而对于人，即使是聂人王和断帅，那也只是关系比较和睦的邻居罢了。我会去逗他们玩，但长久的相处下来，我看得出他们并没有将我当成一个有智慧的生灵，而更多的则当我是个喜欢到处乱跑的宠物。只有聂风，也只有他会我平辈而交，也只有他认为我和人一样有着思想、有着烦恼、为记忆困扰、为安慰忧心，也只有他会心平气和地和我聊天，虽然一直是他在说我在听，但他知道我明白他的想法，他也乐于将心底的小秘密同我分享。
所以，也只有他，我不愿意去伤害，即使是为了救自己的命……
身体依旧很痛，我们这些瑞兽其实都是很悲惨的生命，即使我们的□□已经死去，却只能在漫长的时光中等待着身体里的力量被一点点地分解重归大地，意识直到那时才能从□□中剥离开来，等到意识也消散在天地间之后才能到达终点。然而在意识尚存的时候，我们只能感受这□□的变化，这就像神智被迫困在一具逐渐腐烂的身体里那种恶心的感觉。不，似乎并不仅仅如此，参考着凤凰的遭遇，我几乎能够想象得到，我身上的肉被那些充满欲望的人恶意地切割开来分成无数的小块吞吃下肚，鳞片被打磨成漂亮的铠甲披在身上，头顶的犄角被雕琢成精致的礼物被收藏入库……
可即使这样，我依旧不愿燃起火焰。我不想伤害聂风，只是一点点的烧灼也不愿意！
我想，在这一刻，我终于有些明白凤凰他们临终前的心思了。
不要去找他们的尸首，不要想着为他们报仇，不要轻易相信人！
他们知道，如果我去找他们的尸首和为他们报仇，这都会让我置身险地，而我也会因此痛恨那些害死他们的人，从而去触动我不该更改的未来，引起更大更无法预知的残酷命运。所以我只能听话……但这并不代表我不会伤心，不会难过……
但我现在似乎已经明白了，其实凤凰他们并不是真的无法保护自己，而是不想因为保住了自己而去伤害他们重视的人……
我现在也一样，因为不想伤害聂风，所以我只能……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11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