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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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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点缀黑幕,柳枝吹拂。
祝司停侧着身子看着熟睡的柳枝吟,浅浅一笑。
随后披上衣裳,小心翼翼的离开床榻。
摸着黑向书房前进。
推动机关,密室的门被打开,祝司停稍些意味深长的回了回头,便提着燃烧的蜡烛缓步向下走去。
密室之内,一位沧桑满目的老人端坐着,蓄着白胡子,神情威严。
诩风难得不再吊儿郎当,严肃地站在一旁。
那老人见到祝司停就开始激动起来,顿时,老泪纵横起来。
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双手不断地抖着,哆嗦着手伸向祝司停:“殿下
说着,便跪了下来。
祝司停忙伸手去拉起。
“太傅,不必如此。”
老人张口欲言,但是又无法吐露出一个字。
祝司停扶着太傅坐下,端起茶盏,静静等待其冷静下来。
李太傅,祝司停从小到大的老师,在帮助祝司停逃脱追杀之后,便再也消失不见,人人都认为早已死去,却不想躲躲藏藏的十几年是如何过来的,一切的一切皆是因为当年的一句“护好停儿”,才挺了过来。
足足一炷香之后,李太傅才控制住难止的情绪。
“臣本以为见到殿下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所有人都认为殿下
您——”
祝司停平静道:“我知道,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
“但这也正好,没有人会知道我的身份,也更容易打消敌人的顾虑。”“我在嘉清卧薪尝胆的数十年可不是白费的。”
李太傅撑着桌子站起来,随后重重跪下,“臣愿意协助殿下重振故国雄风,将殿下失去的一切都拿回来。”
祝司停声音沉沉:“好。”
在彻聊半个时辰之后,祝司停吩咐诩风将李太傅带到府上安顿下来。剩下闻煜,祝司停坐下,意味深长:“可查到了。”
闻煜单膝跪地:“是,尚书府贪污一事已经查明。”
“正好,新账旧账一并奉还,那就让全嘉清的人都知道好了。”闻煜应下,随后消失不见。
诩风正带着李太傅去往住处,尚未走出多远,竟碰上出来的柳枝吟。柳枝吟很想假装不认识诩风,偏偏诩风的脾气不是个好惹的主,冷冷哼了一声。
这一哼就引起李太傅的注意,开口问到:“这位是?”
诩风话里有话似的:“不过是一纸婚约的束缚罢了。’
李太傅人也精明,一下就明白了。
这位竟然是祝司停的妻。
李太傅并没有因为诩风的态度就对柳枝吟以相同的态度对待。客客气气问:“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柳枝吟愣了愣才答:“柳枝吟。”
李太傅捋了捋胡子,点点头,便跟着不耐烦的诩风走了,走出几步之
后,回头看着柳枝吟渐远的背影,意味不明。
祝司停刚退出密室,那边柳枝吟就走到书房门外。
柳枝吟已经习惯在王府里乱窜了,祝司停吩咐过,不论王府上下哪处地方,只要柳枝吟想去,都可以。
推开书房们,四目对视,柳枝吟眨巴眨巴眼睛,走了进去。
祝司停笑着揽住腰,顺势让其坐在自己腿上。
“怎么不睡?”
“不知道,突然就醒了,你不在旁边我就找过来了。”
“怎么,没我睡不着。”祝司停经常对着柳枝吟开些玩笑话,似乎很喜欢看柳枝吟懊恼又羞的模样。
这副样子柳枝吟已然无所谓,揉揉眼睛说:“是是是。”
祝司停宠溺的盯着柳枝吟,打横抱起,走出书房。
回去的路上,柳枝吟问:“你大晚上来书房干什么?”
“闻煜说有急事。”
“哦。”柳枝吟打个哈欠。
至于是什么事也懒得问,她对祝司停的信任,不知不觉间变成了百分百。
三日之后,京城之内开始暗流涌动。
很快,尚书府贪污拐骗之事便不知为何的传开来,皇上龙颜大怒,下令抓捕尚书府上上下下所有人。
宫中,萧复疏独坐,不断按揉着眉心,甚是苦恼。
萧复疏不是傻子,能爬到这个位置上来,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人。他一直都知道,尚书府不过是系孤舟一盘棋中最微不足道的那一颗,其目的也不过是自己的这把皇位,但是却迟迟不肯除掉这个祸根。
不知什么时候,皇位对自己来说似乎已经没有什么重要可言了。
何时开始的呢?大概是夏枯霜死之后吧。
千千日夜中,萧复疏已经分不清坐在这个位置上究竟是为什么了。有时候他在想,如果自己并没有出生在宫中,不是皇子,是不是就可以做个寻常百姓,拥有爱人和孩子。
恰恰相反,萧复疏什么都没有。
衡王府,柳枝吟坐在祝司停腿上,安安静静陪着祝司停处理公务。这段时间祝司停不让柳枝吟出府,尽管无聊至极,但是柳枝吟知道,他不会害她。
柳枝吟仔细盯着祝司停手中狼毫的轨迹,专心致志。谁会喜欢看着别人写字呢?
大概是爱一个人,就连呼吸都是沁人的。
忽的,祝司停将下巴轻轻靠在柳枝吟肩上。
就在柳枝吟转过头之后,不由分说的吻了上去。
一吻毕,祝司停问:“在想什么?”
“在想怎么会有人这么不要脸。”
柳枝吟懊恼道。
祝司停使劲揉揉柳枝吟脑袋,也不生气,看来是认识到自己的厚脸皮了。
“闷坏了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柳枝吟打了个哈气,“什么地方?”
“到了就知道了。”
随后,两人便从后门溜出府,至于为什么是溜出府,可能是因为,从大门走出去的是衡王,溜出去的是祝司停吧。
共乘着一马,向着城外前进。
市场的喧闹声越来越小,直至剩下鸟语花香,穿行在一片桃花林中。柳枝吟被眼前景象所控,无数粉红于空中舞动,黑色的土壤被花瓣覆盖,马蹄踏落之地,花瓣纷飞,看上去就像是步步生花。
这处僻静的地方并没有人烟,只有自然。
本以为只是一片桃花林,可穿过桃花林之后,入目的又是一片广阔到看不清边界的蓝白相间的花海中,这个时候一阵大风刮过,无数的花朵随风摇曳,风将香气送到周围,不仅仅是花的香气,还有自由的味道。
柳枝吟抬头问道:“我们只是来赏花的吗?”
祝司停轻轻一笑,看上去却并不开心。
“我想带你来看看我父母。”
“他们就葬在下面。”
“害怕吗?这是尸骨上开出来的花。”
柳枝吟先是微微一愣,并没有多问什么,凝视着垂着眉宇的祝司停,轻轻捧起脸颊。
张扬的笑着:“这有什么好害怕的,他们送了你这么一片花海,我都有点嫉妒了。”
半晌后,祝司停手掌贴在柳枝吟手背,舒展笑颜,“那么现在开始,你是这片花海的女主人了。”
残云吞噬圆月,漆黑的不像话。
丞相府中,系孤舟不断地打砸着屋内的器具,即使是奇珍异宝,在此刻,都已经变成了尘土一般。
他双眼猩红,青筋暴起,双手撑在案板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跪着的属下,也被青花瓷瓶砸的头破血流。
系孤舟想不通,为什么总是得不到,为什么越想要就飘散的越远,像是命中注定一样,他注定不该拥有。
过了很久,终于,系孤舟瘫坐在座上,回忆起自己的半生。
从何时开始变成这样的呢?又是何时开始,他的执念开始变成夺得皇位。
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其中的沧桑让人不由觉得是百十年前。玉兰花飘落的时候,他跟随父亲进宫,正如他的父亲,整个家族世世代代守护登上皇位者,而他的父亲拥护着萧复疏。
很多人都说,萧复疏和夏枯霜是青梅竹马,天生一对,却遗忘了还有一个他。
三人从小便在一起,却戏剧性的,萧复疏与系孤舟同时喜欢上夏枯霜,可惜的是。直到夏枯霜死后,这份感情否没有说出来。
他这一生从未奢求过什么,作为一个庶子,恪守本分,但是终归系孤舟发现,这样毫无用处,只会失去罢了。
只有坐上皇位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欲望和愤怒足以毁灭一个人。
很多年之后,系孤舟才知道。原来自己早就一无所有了,那些,已然灰飞烟灭了。
所以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系孤舟想不明白。
不,他必须要夺得皇位,他要告诉九泉之下的夏枯霜,他才是那个值得被选择的人。
尚书府这步棋没了没关系,这棋局哪是失去一颗棋子就功亏一篑的。系孤舟眼神中划过一丝锋芒,即使是死,他也要拉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狱。
宫中,萧复疏平静的盯着座下萧相意。
底下萧相意声音冷如机械,面无表情,甚至不愿多给自己的父亲一个眼神。
或许从萧复疏将柳枝吟赐给祝司停那刻起,两人的关系注定是要破碎的。
萧相意一五一十的将近期学习成果汇报,语速稍快,似乎很不愿意留在这。
完毕后,萧复疏才还缓缓“嗯”了一声。
“既如此,儿臣告退。”
“站住。”
萧相意大步向前走的动作停住,却没有回头。
“你就这么不愿意见到朕。”
萧相意眼中无神,语气冰冷:“是也又如何。”
“你害死了母后,难道还想让我原谅你吗?”
“萧相意!”萧复疏怒道。
“你是怨我将那女子赐给衡王。”
萧相意身形僵住,不语,顷刻后,大步离去。
身在王府之中的柳枝吟打个喷嚏。心想这下完蛋了。
祝司停正哄着柳枝吟喝补药,又苦又难喝,柳枝吟自然不可能喝下去,两人一来一回纠缠不休,现在柳枝吟喷嚏这么一打,看来这药是非喝不可了。
祝司停挑挑眉,将碗送到柳枝吟嘴边,欠嗖嗖说:“娘子若是不想喝得话,我就权当是想要夫君用嘴喂了。”
一听这话,柳枝吟猛地端起碗,随后一饮而尽。
祝司停满意的笑笑,这才结束这场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