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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二
      弗里斯特山脉山脊蜿蜒外形上很像一颗树,鲜有人迹,山脉里有许多未知的魔兽,地理位置也很危险。
      鲜有人迹。
      换个说法就是交通不便。
      希尔咬着蛇肉,站在树上分辨方向,前后左右都是树,树,树,还有树。
      地理磁场导致了在这里罗盘是不能用的,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太阳和星星。
      天上太阳,地上绿叶。
      希尔往下看,熄灭的火堆旁边有一个人,介于少年和成年之间的男性,希尔和他对视,对方明显很吃惊。
      “小孩子?”
      希尔站在树上,注视着他,仅仅是注视着,平静而安宁。
      男人问:“你是精灵吗?”
      希尔笑了,跳下树,解释说:“不是,只是被爸爸扔来这里而已。”
      “谁家把小孩儿扔在这里啊?”
      “解释的话很麻烦,所以不解释了,你来这里做什么呢?”
      “来考古,”男人俯视希尔,很是戒备。
      希尔判断了,自己打不过对方,很强,于是他问对方打算怎么处置自己。
      “处置什么的我不是坏蛋啊!”男人苦恼地抓抓头发,他的头发尖尖的,和爷爷一样,好一阵子,男人才想好怎么处理希尔,“总之,先跟我们走吧,把这样的小孩子丢在这里。”
      希尔微笑:“我是希拉。”
      “希拉吗?金,你这么喊我就够了。”
      “金。”
      希尔这么喊,双手垂在身体两侧,是坦诚和顺服的姿态。
      金还在戒备他,到了营地,有很多人,希尔还是个孩子,老老实实坐在旁边呆着,营地里的人对小孩子戒备很差,还有人问他要不要吃糖,希尔大大方方接过,闻起来是正常的,舔了一口是没加什么的,他把那块糖果吞下去,道谢。
      有很多学者和冒险者,他们讨论着怎么处理,他们都认为希尔是被父母遗弃在这里的,那个叫金的男人走过来说要过一阵子送他回去。
      希尔说好。
      很是乖巧。
      希尔才七岁,皮肤白皙,有着银白的头发和黑色的眼睛,借了学者的书来看。他们在一处山洞里扎营,似乎是来探索一个墓的,希尔结结巴巴学习上面的古文字。
      “你喜欢这个?”金问他。
      在白色系的背景里,黑色的眼睛明亮得像是黑洞,希尔说喜欢,“我喜欢这个世界。”
      金被逗笑了,他说:“我也喜欢。”
      金问他擅长什么,希尔说素描,借了纸笔,花了几分钟给金做了一个十分传神的速写,一群人夸他做得好。
      希尔就是笑。
      他跟着考古队玩,他们不让他往里走,怕有危险,他就很听话地拿着纸笔对着壁画进行素描,那些色彩十分绚丽,但是一接触空气就黯淡了,金也叹息,如果不破坏就能保护它们该有多好。
      希尔读着历史书,也有一些打发时间的诗集。
      “希拉!”一个学者喊他,“能帮我们整理东西吗?”
      人手不够,希尔就被使唤了,希尔走过去,帮他们整理拓本,分类而已,没什么要求但很重复的工作,希尔整理好了就对着翻译的书看上面的文字,也许是因为年纪太小了,他们对他很是不设防。
      希尔是打杂的,听话又勤快,很快就被接纳了,遗迹也在慢慢被翻出,文物出现在阳光下,希尔学着学者们的行为,戴着手套和口罩细细处理那些东西,金银瓷器,奇怪的花样,他一一画下来,用岩石磨成颜料上色,很是欢喜。
      到了运物资的队伍来的时候,希尔选择了留下,有些人同意了,有些人不同意,希尔看金,金说可以。
      于是希尔留下了。
      金带着希尔进入第一梯队,希尔笑嘻嘻观察他们的行为,抱着木头削的板子,夹着纸张描摹所看到的一切,好几十张贴在一起,他又借了小刀做了简易模型。
      金双手合十:“学艺术吧,希拉,你真的很适合学艺术。”
      希尔说:“我会的。”
      他是有天赋的孩子,揍敌客家的鉴定报告不会出错,希尔疯狂地吸收着知识和常识,把揍敌客家的事情全抛脑后了,直到被管家找到。
      他在营地附近找蘑菇的时候,被管家找到了。
      “希尔少爷。”
      希尔有些头疼,他说给我两小时。
      他进去山洞,找到金,一大一小到一边,罕见得,希尔没有笑,金问他怎么了。
      希尔说:“我得走了。”
      金思索片刻,点头:“这样啊。”
      金蹲下身子,和希尔平视,目光真挚:“这些日子,谢谢你的帮忙了,尤其是晚上守夜的时候。”
      他们只是一群学者,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希尔只能在野兽靠近前把野兽打跑。
      “我的名字是金·富力士,你呢?”
      “希尔,”希尔顿了顿,“希尔·揍敌客。”
      金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即释然,“揍敌客家的小孩儿,怪不得这么强。那么,要收拾东西吗,希尔?”
      “不了,带回家也不能留下,金,小心被人下单,要是被人下单,你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帮你解决下单的人。”
      金顿时哭笑不得。
      希尔说我走了。
      金说再见。
      希尔跟着管家回到了揍敌客家,换了脏兮兮的衣服,家里是很不满意这次的表现,毕竟是去锻炼,结果玩成了过家家,自然是不满的,希尔受到了惩罚,被关进了牢房。
      在受罚的时间里,糜稽,他的第二个弟弟出生了。
      希尔从挥鞭子谴责他松懈的伊尔迷口中得知糜稽的天赋很低。
      大概是因为早产的原因吧。
      希尔换好衣服去看望糜稽,第一次对婴儿的形象有了具体的认知,软乎乎的肉团子,攥着希尔的手指哇哇大哭,他不知所措问管家为什么糜稽在哭,管家一边处理一边给希尔解释,小孩子哭有很多原因。
      “我小时候也哭吗?”
      “希尔少爷是笑的,很多时候都是笑的,伊尔迷少爷则比较安静。”
      希尔趴在摇床边,对着弟弟笑:“糜稽,糜稽,是哥哥哦,是哥哥哦。”
      伊尔迷面无表情:“这个阶段的婴儿根本不能理会话语,哥哥说什么都不会回应的。”
      希尔笑:“是这样啊。”
      希尔在管家的帮助下抱起糜稽,亲糜稽的脸。
      伊尔迷不理解。
      “糜稽的潜力很一般。”
      希尔微笑:“嗯。”
      伊尔迷不理解。
      希尔在家的表现一落千丈,具体表现为叛逆,玩物丧志,沉迷绘画,拒绝家庭交流,训练摸鱼,顶撞父母。
      刑讯室常客在受刑之后被看望了。
      老爷子问他要什么程度。
      希尔微笑:“要到无论是什么样的揍敌客都做不到为止。”
      “适可而止吧,”爷爷叹息,“你看重家人的心意大家都看出来了,希尔,你想要怎么样呢?就这么浪费你的才能吗?”
      “爷爷,什么是浪费呢?我只是换了个表现形式,我还是会去做杀手,我还是热爱家庭,我依然是我,只是我的不同表现而已,我要的是弟弟妹妹们有更好的环境而已,如果我做一个土坡,他们的翻越将会理所当然,如果我做一座高峰,他们将会被压垮。爷爷,这只是选择,我并没有背弃家族,也没有选择弱小。”
      “我不明白,你的天赋很好,但并不是最出色的那个。”
      “那么我就做最差的那个。”
      “为什么?”
      “我是兄长,爷爷你和爸爸是独子,这种事情大概是不会理解的,我是兄长,如果我做不到最好,就只能做最差的那个。”
      “这有什么意义吗?”
      “没有意义,只是我想这么做而已。”
      “……你确定吗?”
      “我确定啊,爷爷。”
      男孩儿笑了,“这是我对家人的爱啊,爷爷,这就是我的爱,自以为是,不需要被肯定的爱。”
      “希尔,你太聪明了。”
      “您一直这么说,我很高兴得到夸奖,谢谢。”
      希尔对糜稽很好,糜稽的身体很弱,毒性高一点的食物是不能吃的,希尔每次从外面做任务回来都会带一大堆零食给糜稽,也有伊尔迷的,但是相对比较,很少。伊尔迷说:“这不公平,明明是我比较优秀。”
      希尔说:“本来就不公平,就像相对比较,妈妈更喜欢你而不是糜稽一样,如果伊尔迷已经得到了很多的妈妈的爱,那我的爱就应该给糜稽,这样就公平了。”
      “糜稽不值得那么好的。”
      “我认为他值得,这就够了。”希尔毫不在乎。
      希尔陪糜稽看动漫,一大一小不理会规矩在宅子里乱跑,然后一起进刑讯室,有时候一起换女装陪妈妈玩,希尔陪着糜稽锻炼,糜稽很弱,他注定不可能成为希尔和席巴那样的杀手。
      希尔说:“没事,你看我也这么废物,不也能杀人吗?杀人也不是只有一种方式的。”
      糜稽在希尔怀里抽泣,他被妈妈说没用了,伊尔迷说他是废物,希尔气得把伊尔迷揍了一顿,他很少这么生气,把伊尔迷吓到了。
      “糜稽不是废物,只是和哥哥们擅长的方向不一样而已,”希尔安慰糜稽,“没事的,糜稽一定有自己的方法的。”
      伊尔迷:“哥哥你自己就是个废物,两个废物是不会有进步的。”
      希尔看他,好一会儿,说:“伊尔迷,把话收回去。”
      “我说错了什么吗?”
      情感障碍,偏执,反社会。
      忽略最后一个,前两个可是大毛病,执着可以,但是偏执对杀手是大忌讳,还有情感障碍,似乎是天生的。
      妈妈似乎很高兴,爷爷也觉得希尔大惊小怪,希尔皱着眉去敲爸爸的门,他希望伊尔迷可以去看心理医生,爸爸拒绝了。
      “这个不合理,你不能以常人的标准对待我们,希尔。”
      “这对伊尔迷不好,他这样迟早会伤害到自己,他会把自己逼进死角。”
      爸爸看着希尔。
      “希尔,那就是你作为兄长的责任,用自己的力量去挽留他。”
      希尔面色苍白:“作为父母的你们的责任呢?”
      爸爸似乎没想到希尔会这么问,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爸爸给伊尔迷下了命令,绝对不可以攻击希尔,而且这个攻击是在希尔的判定下,不是伊尔迷的自以为。
      “哪怕哥哥要杀我也不可以回手吗?”
      “不可以。”
      “为什么?”
      “你哥哥虽然很弱,但是他比你聪明,他对于一些事情的判断比你更清晰,所以他如果要伤害你,那一定是他觉得必须要去做才可以。”
      “嗯,这样啊,那我接受。”
      爷爷都觉得扯的理由被伊尔迷接受了。
      “席巴,我觉得儿童教育的问题你还是听希尔的比较好。”
      “……父亲,我才是一家之主。”
      “可是希尔比你靠谱。”
      偶尔也是会有除了雇主之外的人拜访揍敌客家的,希尔被喊去泡茶,是一个不知道年纪的老人家,也是笑的,爷爷招手让希尔过去陪人下棋。
      希尔苦笑:“爷爷,我是臭棋篓子,你说的。”
      “没事,这老东西也是臭棋篓子,你们旗鼓相当。”
      那老人家被冒犯了,也没有生气,招呼希尔入座。
      希尔走过去,是将棋,老人家介绍自己,尼特罗。“小朋友,要是赢了我可以答应你做一件事情哦。”他说。
      希尔说自己没什么想要的。
      “嘛,先赢了再说吧。”
      臭棋篓子旗鼓相当,希尔被拉着下了一局一局,终于赢了,叹了口气,起了身,准备告退。尼特罗问他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我没什么想要的。”希尔说,还是笑的。
      “真的没想要的吗?”
      “真的没有。”希尔很无奈,“这只是一局棋,想要什么我会自己争取的,陪您开心不是要得到什么。”
      “这是我的承诺。”
      希尔再叹气,看爷爷,“爷爷,您这是又要考验我吗?”
      爷爷说只是介绍老朋友跟你认识而已。
      希尔再思量:“那这个愿望爷爷能替我完成吗?”
      “你说。”
      “伊尔迷的舌头快被毒坏了,我希望能他的毒药治疗能停一阵子,我来也是想跟您商量这些事的。”
      “是你自己的事情。”
      希尔想了又想:“那我要一套岩料,给画上色,价格有点贵,我不是很舍得,斗胆向两位讨要了。”
      尼特罗看希尔。
      “希尔你觉得杀手是什么呢?揍敌客家的人会怎么样?生命是什么?”
      希尔沉思,睫毛扑朔,黑色的眼睛像是黑珍珠一样光泽明亮,“创造生命是很难的事情,夺走生命是轻易的事情,杀手说到底只是一份工作,一个杀生的工具,所以我除了工作和必要的生存之外,从不杀生。”
      希尔很理解自己只是被关心了,他努力安抚爷爷的不安还有不确定,希尔自认还是比较好被理解的,“我一直一位爷爷能理解我的,是我做错什么事情了吗?”
      希尔坐正,准备接受回答并思考。
      爷爷很无奈,说:“希尔,这只是游戏,你没做错什么。”
      希尔还是不明白,纠结了一会儿,点头没反驳,但是一脸不相信,只是还是笑。尼特罗一拍大腿,很高兴的样子,问希尔要不要来考个猎人。
      “欸?可是我还没有12岁哦。”
      “还没有12岁吗?”
      “还差几个月,赶不上今年的了,明年吧。”爷爷说,揉希尔的脑袋,“希尔你有打算怎么样吗?”
      希尔说再看看吧。
      “比起那个……”希尔说,“我该学习念了,但是我想自己挑老师。”
      “你不想让基裘和席巴教你吗?”
      “嗯,我希望由管家来,最好是只会基础的人,我有自己的理由。”
      “这件事应该由席巴来决定。”
      “好吧,那我去问父亲,叨扰二位了,你们继续吧。”
      希尔去问爸爸,被否决了,但是换成了战斗素养很好的管家,希尔在孜婆年的教导下开始学习念,他很有天赋,不是变化系也不是操作系,是具现化系的,这也很有趣,具现化系的人总是很有创造性。
      “很符合希尔少爷呢。”孜婆年这么夸奖希尔。
      希尔也很高兴。
      希尔的进步缓慢但是稳固,他认为基础是很重要的,并不需要冒进,也不需要太突出的行为或者别的,他只是安静地走着自己的步伐。
      希尔也带着糜稽出任务,低级和高级的都有,低级的给糜稽练手,高级的就自己去做,是教学用的,出去几次,糜稽就开始自学电脑了,他在信息情报方面的天赋超越了揍敌客所有人,新兴的网络对于他来讲就像是大海,他像是鱼一样快活地游走。
      希尔很高兴。
      糜稽很得意:“我也是有自己的特长的!”
      希尔点头:“糜稽超厉害的!”
      妈妈已经在怀第四个孩子了,她对生下一个身体素质差一些的孩子的忧虑也少了很多,毕竟时代在进步,杀人的武器也在进步,火药、网络,各种东西都在被发明。
      希尔用毒,不是不能动手,而是他在探索新的杀人方式,比如把毒下在画里,很多天然颜料都是有毒的,对揍敌客家的人不值一提,但是很多普通人是不行的,使用颜料和画布里的毒杀死任务对象,算是新的开幕。
      不是武力,而是智谋。
      虽然和妈妈追求的强大不太一样,但也是被接受的。
      至少不会被妈妈说没有用了。
      伊尔迷:“只有废物才要找别的力量证明自己。”
      希尔:“……”
      希尔:“伊尔迷,闭嘴。”
      伊尔迷:“好的,废物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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