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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 ...

  •   自从魔女会见过神父之后,没有小孩再敢对着他指指点点,普罗修特甚至为此受到了特别待遇,但也没有人再愿意和他玩了。

      然而对于十二岁的普罗修特来说,被孤立根本不值一提。

      魔女并非刻板无趣的人,有时候更像个絮絮叨叨的老太婆。特别是吃甜点的时候,一旦有不合口味的点心她便会像个孩子一样生气。

      或者街区的点心店老板没能按时送上巧克力松露,她闷闷不乐敲着茶杯时,普罗修特觉得自己比她还要成熟。

      魔女的不乐是非常温和的不乐,却成为了她打开话匣子的契机,有时说的起劲还会将他搂进怀里。

      “普罗修特!世界上最可怕的疾病,不是癌症,不是艾滋病,也不是肾衰竭,是糖尿病——”她长篇阔论,带着上世纪迂腐的老年人的语调,演讲式的,“糖尿病不仅会让你从脚到头腐烂,而且还会让你这一生与糖分无缘,天呐!与糖分无缘!我活了这么多年,下午茶和蛋糕一直是不变的传统,患上糖尿病怎么能够活下去呢?这不就意味着生命失去了色彩,鸟儿失去了翅膀,贝多芬失去了耳朵和弹钢琴的手……”

      普罗修特反而特别喜欢魔女絮絮叨叨的滑稽样子,有时候他会故意打翻方糖,再后来魔女把从甜品店挑选甜点的任务给了他,纵使对女房东的口味了如指掌,他也每隔几天挑几个不合意的,或者干脆直接吃掉魔女的最爱的点心逗乐,这种小把戏一直延续到最后。

      魔女会对他生气,但哄一哄便好了。

      普罗修特不喜欢甜食,他更喜欢烤面包配上腌火腿,实在是因为普罗修特童年的快乐并不多,这称得上他唯一惬意的时光。

      他连父亲的面容都记不清了,但是母亲却一直活在他每一次噩梦里。

      学校教育他父母的伟大,他再难以拥有这种亲情,指望魔女填补感情的空白。

      魔女做到了,只是不浓不淡的。

      所以魔女到底使谁呢?他无法将她和曾经生命中任何一位女性角色重合,她身上有母亲和姐姐的特质,也有更异质的东西。

      十三岁的普罗修特如此下定义。

      在魔女家寄宿已经是第三个年头,普罗修特成为没有姓氏的孤儿也已经是第三年。十岁的时候,他尚且活在懵懂的惊慌失措里,看到穿着黑衣服的高大男人便会瑟瑟发抖,所做的微一目标就是希望好好安生,在魔女的庇护下,又风声鹤唳地活了两年。

      可近来每当看到学校的孩子被父母左拥右抱,他更加痛苦,灭门的仇恨休眠了一段时间最终还是被点燃了。这把火甚至不需要一个契机,像是没有熄灭的煤炭,丢在生活的干草堆里,虽然暂时无声无息但最终会起火的。

      为什么是他的家庭?为什么是母亲?为什么是他?是什么害死了他的姓氏?

      普罗修特问起魔女那年拿着枪追杀他的人,魔女说她也不清楚。

      “我的情报大多数都是靠人脉,要再具体准确一些的也就没有了。前几年这里莫名其妙多了一群外地佬,我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儿来的,只是听说你母亲的亲戚沾手了一些不干净的生意,由此牵扯到你的家族。”

      母亲的那些亲戚像蚂蝗一样狠狠咀嚼母亲的血肉,倒也不是新鲜事。

      当时的普罗修特也没有想过,魔女口中的“莫名其妙”和“不知道”究竟有多大的水分。

      然而此时此刻魔女用那烟灰色的眼瞳警惕地看着他。

      “最好扑灭你复仇的火苗,不要卷入情感的漩涡。”

      “情感对人来说是漩涡吗?”

      “还要更糟,”魔女摸了摸他的头,“情感是玉石俱焚的火海。”

      “如果你一定要复仇也等长大了再说吧。在你变成我认可的人之前,不要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任何打破当下平静的事情,那些棘手的人和事我会帮你料理。”

      这年春天神父死了。听说是被外地的货车在盘山公路上被撞下了悬崖,当场毙命,手上价值不菲的蓝宝石以及一车赃款被洗劫一空,警察却毫无头绪。至于为什么神父带着那么多钱在山路上疾驰?是在躲避谁吗?反而成为了议论的话题。

      至此神父那个为非作歹的家族从此陨落了,在魔女的推荐下教堂换了新的神父。

      第二性征的发育让普罗修特摆脱了孩童时期洋娃娃一般的精致。他明显长高了,个子快要赶上魔女,手臂上出现淡淡的汗毛,喉结也突出来一些,声音也变了。普罗修特学习刻苦,很会打架,那些曾经敬而远之的小孩逐渐向他慢慢聚集。

      自从寄宿在魔女家开始普罗修特便有梦魇的毛病,十岁的小孩半夜尖叫个不停,于是魔女把他安排到靠近南面树林的房间,那里干燥新鲜的空气有助眠的效果,临睡前,虽然普罗修特不爱喝但是还会送上一杯热牛奶,凌晨的时候再偷偷把牛奶杯拿走。魔女似乎不需要什么睡眠,作息的时间也极不规律,普罗修特早晨起来,经常看到她歪在躺椅上小憩。

      普罗修特第一次y*精是十四岁夏天的晚上,他惊慌失措,面红耳赤,内*裤和床单湿漉漉一大块,白色液体黏糊糊地沾在手上和大腿根部。

      就在慌忙清理身上黏糊糊的□□时,魔女推门进来,看到面红耳赤的普罗修特。

      普罗修特的手还没有从内*裤里拿出来,两个人僵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你………”

      “…………………………”

      魔女深吸了一口气。

      “你无需羞愧,每个人的成长都必须经历这一步,”她说,“现在把这些东西擦干净,然后去洗个澡……床单我帮你换下来。”

      魔女和普罗修特保持力所能及的最远距离,她不愿意过来,普罗修特只好示意她把手帕放在门口的地板上他自己去拿。魔女很听话,飞速转身,逃跑之前在门口停了一下。

      “你无需羞愧,这并不是错误。”

      “?我没羞愧啊”

      “你小子…”

      普罗修特一瞬间看到魔女耳朵的绯红。

      “床单你得自己洗喔。”

      后来普罗修特回忆起当时的事都会情不自禁地勾起嘴脸。魔女倒是没有再偷偷进入他的房间送热牛奶,每次进门前都会乖乖敲门。

      成年后的几年,偶尔被她撞见那些满足生理需求的尴尬时刻,普罗修特都会毫不害臊地问她:“是回避一下还是帮忙?”

      然后他坏笑看着面红耳赤的魔女落荒而逃以此为乐。

      十五岁的普罗修特变成了学生间的明星。男孩女孩会把情书歪歪斜斜急急忙忙塞到普罗修特的书包里,当他回到宅子里把书包扔到沙发上时总有些从夹层中掉出来。他不看,也不介意魔女兴冲冲捡起来看。

      “诶呀,普罗修特,大家的心意还是不要辜负的好…”魔女一边把香薰的信纸折好放进信封里,一边打趣道,“年轻少男少女的恋爱很容易就被挫折。如果遇到喜欢的还是抓住机会……”

      普罗修特直勾勾地盯着魔女的眼睛。

      “你呢?你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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