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星》他云十七

7、第 7 章

　　白落星是陪着曲微微一起来警局的，接待他们的是严墨。

　　“跟我来吧。”严墨领着他们俩去了接待室，看了白落星给他发的消息，说是曲微微主动找上的他，正好他也有点问题要问曲微微。

　　“尸检报告出来的时候，检测出女孩怀孕三周。”严墨和白落星并肩走着，小声地把这个消息传递给他。

　　严墨说不出的复杂心理，林莉娜身前到底是遭受了多大的苦，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小女孩居然背负了这么多的暴力，看过现场的他真是没由来地揪心。

　　连续叹了几口气后严墨把视线投放到了前面的曲微微身上，希望能从她身上得到有利的线索。

　　白落星脚步一顿，似乎还没从这个事实中反应过来，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

　　严墨搭上他的肩，苦笑一声：“哎，事件是越来越复杂了，牵扯到了这么多关系，谁知道后面还会不会有更残忍的事。”

　　白落星还在回忆林莉娜的模样，印象之中的她瘦瘦小小的，一个很恬静的女孩，他能感受得到她似乎生活中不太顺利，但只要聊起天文她总是眼里有光。

　　那时候白落星就在想，她的前途一定是充满希望的。

　　白落星眯起眼眉头皱起懊恼着说：“我应该多关心她的。”

　　“哥。”严墨有些后悔和他说这么多，“千万别这么想，天文课本来只是一个特色课而已，你和她接触的时间并不多，班主任他们都没发现，所以你别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说到学校的老师，严墨和班主任康雨萱接触过，女人伤心的样子在他脑海中经久不灭，但他直觉并不喜欢她，总觉得她脸上的表情很假。

　　“也不能这么说，还是有一定的关系。”白落星不能平复心情，“一念之间会有多种选择，每个选择都会造成不同的结果。”

　　“要是学校里的老师都能想你一样想就好了。”严墨打开接待室的门等曲微微进去之后诚恳的说道，“我就不相信林莉娜被欺负的事老师会不知道，可到头来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件事不可能只是一瞬之间造成的，肯定由来已久，只要中途某一位老师或者是同学伸出援手都不可能造成现在的结果，所以我请你放宽心，还有请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出杀害她的凶手。”

　　在白落星印象里严墨一直是一个童心未泯的人，所以在他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他又想起高考的那一段时间，或许严墨早就成熟的超乎他的想象。

　　曲微微进了警局之后就一直很紧张，白落星也一直在照顾她的情绪，温声道：“别紧张，你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前面的警官就可以。”

　　见惯了白落星冷漠爱答不理的样子，没想到他在自己的学生面前还这么温柔，严墨涌上郁闷，但很快就调整了过来，也学着白落星的语气说：“同学，放轻松点，我不吃人。”

　　曲微微眼神控制不住乱瞟，跟白老师相比虽然这位面前这位警官长相也很不错，但是由于警察天生带着一股威严或者在到达警局后看到他训人的场景，她总觉得这位警官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曲微微手还在抖，吓得瞬间握住了白落星的手。

　　严墨撇到后，嘴角往下拉恢复成以往压迫的语调说：“学校里一直有人欺负她你是知道的吧。”

　　曲微微点了两下头之后，眼泪控住不住往下落，还以为他是在责怪：“我知道，但是我管不了，我怕她们也赖上我。”

　　说完这句话后，曲微微就崩溃大哭，问题也一直进展不下去，白落星只能先安慰她的情绪。

　　曲微微倚靠在他身上，白落星示意了一下眼神，递着纸的手就伸了过来。

　　严墨同样也在解释：“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助人的前提下是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我只是想求证真伪而已。”

　　曲微微擦了擦眼泪，情绪也缓了过来说：“一开始我和林莉娜也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而已，我们俩也不在一个班，所以我对她也不是很了解，白老师你也知道她话不多挺内向的，我们也是这个学期因为天文课开始熟起来的。刚开始的时候我发现她身上总会有伤痕，那时我才知道一直有人欺负她，我得知这个事情之后就想着告诉老师，但是老师一点不也关心，老师不管作为学生我也真的没有办法，一开始我也是想帮她的，但莉娜她让我不要管，我还是管了，但是结果并不太好，我被警告了。”

　　相同的经历，让严墨不得多看白落星一眼，怕他触景生情，看到他表情淡定的时候严墨才继续开口：“还有吗，你还知道些什么，比如林莉娜身边出现的男孩。”

　　“我。”擦泪的纸巾一掉曲微微表情毫不意外，她转了转手上的手链开始有些犹豫，“他们都是有钱人家的富二代，我们惹不起。”

　　白落星知道她有些顾虑所以一直在鼓励她：“没事，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严墨也不得不丢出一些事实来刺激她：“林莉娜怀孕了。”

　　白落星随即一记眼神过去，本来人家小姑娘就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没想到严墨就直接说出来了。
　　严墨无奈摊了摊手，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女孩性子有些拖拉，时间不等人尽快找到线索人物要紧，他可没白落星那么多耐心。

　　曲微微手指紧紧揪着白落星衬衫的一角，声音颤抖着说：“我其实知道的也不多，我了解到的也只有三个人，他们都是隔壁维林私立学校的学生，因为林莉娜长得好看且只有一个外婆所以才盯上了她，就是看准了她没有人撑腰。”

　　严墨敲了敲桌子：“名单。”

　　曲微微放开手，颤抖着从手机里找出一张照片：“就是这三个人。”

　　照片是偷拍的，虽然看上去很模糊，但是能看得清脸，严墨把手机推过去问：“还有吗？”

　　“没有了。”曲微微手指扣着指心，“这张是我冒险拍的。”

　　把照片传到自己手机上后，又问了些信息，严墨才打算放人：“可以了，如果后面还有遗漏的信息你直接跟白老师说就行。”

　　呆的时间一长，曲微微还是有很强的不安感，临走的时候她咬着嘴唇问：“是不是这三个人就是凶手。”

　　严墨知道她的心情紧迫，但不能光靠推测就断定结果：“我不能给你一个确切的答案，但是你可以相信警察，一定会给你的好朋友一个答复。”

　　曲微微沉着声说：“希望如此。”

　　“等一下，我还有些话想和你说。”视线投放在白落星衬衫的褶皱上，严墨捏着他的手臂挽留。

　　曲微微主动往前走：“我在外面等你老师。”

　　一改温柔，白落星冷着脸说：“还有什么事。”

　　严墨叹了口气，他是该笑还是该哭，为什么白落星不能对他一视同仁，要是有一天白落星能笑着对他他能高兴地上天。

　　严墨撤下手试探着说：“我争取今天早点回家，你会在家里等我吧。”

　　白落星一副思考状。

　　严墨连忙又拉着他的手腕开始卖惨：“哎呀哥，你就行行好吗，我们真的好久没见了，感情都淡了很多，我们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是感情可比亲兄弟还要深，你就忍心我一个人晚上回家面对一个空荡荡的房子吗？”

　　“我又没说要回去。”白落星看着他在表演浑然没被他打动，但还是应了他的要求，“我只是在想晚上要吃什么。”

　　严墨得到想要的答复后身板都硬了起来，嘴角翘起一个弧度：“我今天晚上回家吃饭。”

　　白落星离去时严墨还望着他的背影依依不舍。

　　直到单天海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背。

　　严墨从愣神中缓过来，切换表情说：“要死啊。”

　　单天海耸肩微笑手没放反而搭着他的肩：“看不出来啊，你在你哥面前居然这么委曲求全，堂堂一个威风凛凛的警察居然变成了一个迎风笑的小狗。”

　　严墨狠狠把他手摔下来，拉开一点距离：“我乐意不行吗？”

　　“我没意见，只不过。”反差太大，单天海只是有些意外罢了，一直以来严墨在所有人面前都是一个幽默且负责的好同事，只是由于长相硬朗且气场过于强大给人一种错觉，所以他不免好奇了点。

　　看着他打量的表情，严墨给了他一个白眼：“有事说事，只说一半是想急死谁。”

　　单天海在脑海里回忆着白落星的长相不免带上欣赏的表情：“你哥和你长得也太不像了，气质也天差地别，你该不会是垃圾桶捡来的吧，你虽然是号称警局一枝花，但是比起你哥的长相差远了。”

　　“一个像爸一个像妈不行吗？”严墨懒得和他扯那么多，他还得早点回家呢，长腿一跨往办公室的方向走，“上班时间说那么废话干嘛，我有新线索。”

　　提到新线索，单天海也就把无关紧要的杂事抛出心头，一心扎进了工作之中。

　　白落星出来的时候，看到曲微微还在玩她的手链。

　　“走吧。”

　　突兀的声音响起，曲微微被吓了一大跳。

　　白落星还以为她在处于信息的消化中和自我的悔恨中，于是安慰道：“作为她的朋友你已经做的够好，所以你并不需要自责，有些事情不是你能决定的。”

　　曲微微大口喘了几口气后，脸色从苍白恢复成红润，垂下眼，手掌贴着胸口：“白老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真的不敢想象为什么一个普通的学生会引来杀生之祸，我为什么那天没有找她一起回家，要是我们一起回家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白落星看着眼前哭成泪人的女孩，心脏也在绞痛，曾几何时他也是这副肝肠寸断的模样，只不过那时有严墨在自己身旁陪着自己，要不然他一定不会熬得过去，估计早就自杀了。

　　曲微微上车之后情绪好多了，把她送回家之后，白落星去了一趟超市，严墨因为工作的原因不常在家，再加上他本身是一个得过且过的人，所以家里也没有多少预备粮食。

　　既然来都来了，白落星就做个好人帮他大肆采购一番。

　　从认识到现在工作都有十几个年头，白落星发现严墨依然还是小学生口味，喜欢吃一些垃圾且重口味的方便食物，要他吃些水果和蔬菜的时候就跟要了他的命一样。

　　严阿姨还在的时候就能管一管他，不在了也只能任由他发展，白落星一直都不会管他的闲事，他也笃定严墨不会听他的话。

　　但是那时刚上大学的第一个国庆放假回家的时候，在看到桌面上一堆自热火锅和方便面的时候，白落星没忍住说了他几句，以为他会当没听过一样，可当天晚上就看到他一个人笨拙的挤在狭小的厨房里捯饬锅具，旁边是新鲜的食材。

　　想到这白落星不由自主的勾了勾嘴角。

　　“师兄，什么事这么开心。”

　　一道女声插了进来，白落星瞬间收住嘴角，见到来人后又恢复成冷淡的模样。

　　乐月自来熟戳了戳他的嘴角：“哎，师兄你看你笑起来多好看，多笑一笑嘛，不要见了人就像别人欠了你八百万的样子。”

　　女人好闻的香水味涌入鼻腔，白落星僵硬的梗在原地，手搭在货架上迟迟没有动作。

　　乐月帮他把货架上的薯片丢进购物车后自然的钩住他的手腕：“师兄想不到你居然会吃这些，我以为你平时只喝露水就饱了。”

　　白落星想把手腕扯出来结果发现没用，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和她商量：“能不能放开，我不太习惯这样。”

　　“好吧。”乐月看他牵强的表情只好作罢，难过了一瞬间之后又重燃信心，“我想问一下师兄你现在的想法还是一样吗，如果你想谈恋爱的话能不能第一个考虑我。”

　　女孩亮晶晶的眼神让他有些恍惚，严墨总是这样看他。

　　“抱歉。”恍惚了一下后，白落星斩钉截铁的说，“我还是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

　　白落星从小在感情方面都很寡淡，迄今为止他没有过一丝想恋爱或者组建家庭的念头，再者就是又一个很大的原因来自他的亲生母亲，他怕自己最后也会走上她最后的道路。

　　再一次得到拒绝之后女孩也没有气馁：“感情这事也不能勉强对吧，反正以后我们会一起工作，时间还长，万一你就改变了想法呢，毕竟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思来想去，白落星还得多说一句：“你很优秀，不必吊在我一个人身上，免得以后后悔。”

　　“乐月，乐月。”

　　超市里响起她哥的声音，乐月瞥到身影后招了招手：“哥，这里。”

　　电话也打不通，就一个不注意就没看到小祖宗，乐阳只能采取原始方式满超市找。

　　白落星还在挑选严墨喜欢的零食口味的时候，分了一个神往乐月的方向看，这一看某些碎片记忆即刻闪回，白落星手一抖零食应声掉地。

　　“我来吧。”乐月帮人捡起来一抬头人就走远了，只留一句话飘在空中。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喂，还看呢，这就是天天挂在口中的男神师兄，我看还不如你哥哥我英俊潇洒。”乐阳叫了好几声他的名字，她才有空搭理他。

　　乐月把零食塞到他手上，略微不耐烦道：“真没眼力见，人都被你吓跑了，没看到我在办正事吗。”

　　乐阳够着脖子往远处看，不过什么都没看到，撇撇嘴道：“狼心狗肺，胳膊肘往外拐，呸。”

　　乐月推着他的背向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干嘛呢，真小气。”乐阳使了点劲，主动败下阵来，“行行行，你男神最好看，不过我怎么觉得他有点眼熟。”

　　“说的那么不情愿，敷衍谁呢。”乐月才不信他的话，不再搭理他，径直向前。

　　乐阳努力回忆起刚才那人的侧脸，追上去：“真的。没蒙你，我真觉得他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