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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   将润玉送到真龙族留下进修,萧炎觉着自己一个人回去也没意思,便找个理由拖在真龙族蹭酒喝,真龙族的果酒水平很高。炎帝是第八重天的上神,真龙族不至于多么怠慢他,留下陪同他的是明琅——毫无疑问,原因是明琊坐不住,一心要去找幼龙玩,只有沉稳端庄的龙皇琅才能定下心陪同客人。
      时间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应该是最不值钱的虚妄了,按道理说,萧炎习惯了无数年的寂寞,何况润玉在他身边也常常有修炼沉眠的时间,并不是每时每刻都在一起。
      可到底还是不一样。大概是因为夫人不在自己的领域内,毫无掌控感,挺不习惯的。
      炎帝单手撑着下颔,看了眼对面容貌俊雅的龙皇,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伤眼的东西一样略带嫌弃的别开视线,亏得是明琅,换个真龙说不准就要找炎帝算算这眼神的账。但好在是明琅,他看着萧炎修长手指无聊的把玩着酒壶,捏着把柄套在手指上转了几圈,把酒液撒了一桌子,都没说什么。直到萧炎自己忽然一愣:“外面这什么声音?……你们是在做什么?”
      明琅没太明白萧炎的意思,微微侧耳听了一下,只听见同族此起彼伏的低吟浅唱,便漫不经心的甩了甩尾巴,保持着坐姿端正,悄悄弯曲尾巴推坐垫,将自己盘得更舒服些:“你说的是龙吟吗?没事,他们在教玉儿学龙吟呢。”
      “啊?”萧炎大震撼,手一顿,都没注意自己晃荡着玩的酒壶掉了,“……你们这个龙吟,原来是要学的?!”
      明琅侧过头去,懒得理他。
      真龙吟唱是属于真龙的语言,独属于真龙的术法,润玉的传承记忆受损,不能自然而然的领悟,自然还是需要学习的,也不算什么大问题。

      润玉也没觉得这是什么事情,他是很喜欢学习的,之前同萧炎在道场里的时候,他就经常几个月几个月的泡在典籍里,推演术法,萧炎对他可以说是完全不设防的,藏书阁随便他去,只要他实力看得了能承担,典籍也随便看。学习对他来说是很有趣的事情,并不会觉得枯燥乏味,在真龙族的方丈仙洲也是如此。
      经历真龙族无数年的改造,方丈仙洲本就是天上地下最适合真龙居住的地方。哪怕什么都不做,润玉待在这里,天然都会感觉到同族气息庇佑的舒适,连修行都变得轻松许多,是和在萧炎身边全然不同的感受。实在要说,润玉觉得最麻烦的事情可能是需要排除周边干扰。
      这里的“周边干扰”,指的是成年真龙们。
      大多数神兽族群都喜欢维持原形,像是润玉这般保持人形的才是少数,所以此时此刻,如果有人能从上空俯视,就会看到平原上一群真龙族将一个白衣少年包围在中间的盛景,青龙心疼的用尾巴轻轻拍他,呼吸调适着灵气,金龙叼着一整颗连根拔起的天玄古果树回来,黑龙在他面前盘成一团,隔一会小心翼翼戳他一下。
      “别学了别学了,都两个时辰了。”
      “休息会吧,不用急的。”
      “来吃点东西怎么样?劳逸结合,你看这是刚烤的雷豚肉!”
      “学半天辛苦了,玉儿累不累呀,要吃鱼吗?”身为龙皇的明琊完全没有起到带头示范作用,他正用尾巴尖尖卷着一尾金色的鱼,吊在润玉眼前晃荡来晃荡去,那条鱼生命力实在很强,还在他尾巴上挣扎不休,“你有没有吃过啊,是我们的特产呢,很好吃的哦?尝尝吧?”
      无需多言他所领受的爱意了,许多过往的沉疴已经在无微不至的呵护下被悄然化解,润玉用舌尖顶了顶上颚,虽然是知晓长辈好意,但颇为无奈的睁开眼看了看周遭,他还有点怕自己从方丈仙洲出去能长胖一圈:“谢谢,但我不累……也不饿,真不用了,我自己会找吃的。”
      虽然这话说了千百遍也没有什么用处。
      旁边趴着的白龙窥视良久,晃晃尾巴,伸爪爪:“副族,副族——玉玉不要的话给我!我想吃白水……”
      话音未落,其他真龙瞬间震动,蜂拥而上,群起而攻之,对这只白龙进行一顿打。
      “谁给你的脸跟崽崽抢吃的!”
      “就是就是!”
      “有种自己去族长池子里捞啊!跟崽儿抢吃的你真干的出来!”
      场面当即一片混乱,灵力光芒四处乱飞,噼里啪啦打成一团,只是很有默契的避开润玉所在的位置。真龙本来就是喜欢打架的物种,润玉有理由怀疑是成年真龙们在他旁边趴窝趴无聊了找理由打架,但他已经逐渐练出了排除干扰的本事,平静的继续修行,只是视线不经意移动到明琊尾巴尖尖卷着的金色大鱼上,略觉眼熟,可他曾经读过萧炎藏书阁里的六界图鉴,其上又是确实没记载过这个品种,他微一犹豫:“族长,这是什么鱼啊?”
      “明琅养的白水鱼!”明琊没管那只白龙适才的觊觎,尾巴晃来晃去,一听润玉问起来,竹筒倒豆子一样往外吐自己的丰功伟绩,“白水鱼是明琅以前移植回来养的特产,现在外面已经绝种了,只有方丈仙洲还有养。可是好吃!超好吃!我变回一口就能吃掉三条……啊所以说人形吃起来会更好一点,原形吃得太快了,但这是因为真的很好吃!……不过就是,这鱼难养,长起来还慢,我记得好像两万年繁殖一次?反正明琅平时看得可死了,不过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我看他那禁制看了两百年了,还不是让我找到漏洞进去了!总之玉儿你不用担心,我是看着他去招待萧炎了,才偷偷溜过去捞的,他一时半会肯定找不过来,就算找到了也有我在呢,是我捞得鱼,万万牵连不到你~”
      被一群真龙呈叠罗汉姿势压在最底下的白龙努力的抗争着,自下陷了三分的土地里伸出一截脑袋来,仿佛用最后一丝力气也要指认凶手的被害人:“但是——但是自从上次副族长带龙引开族长,把白石潭里的白水鱼捞了个干净,族长对剩下鱼苗的看守就严密了很多,真的很难偷到啊!”
      按理说,鱼每次繁殖都能产生数千万计的卵,白水鱼也不例外,数量自然本来不该如此稀少,但再结合真龙的体型就很好理解了,长了几万年的鱼,说不准还不够明琊一口吞呢,谁知道上次明琊到底偷吃了多少,才能让明琅如此防弟弟之口胜于防川。
      “是的,所以我能偷到是本事!”明琊得意洋洋,尾巴尖尖上还卷着那条不断挣扎的白水鱼,一点都不妨碍他用粗尾巴啪嗒啪嗒拍地面,拍得地面上一根草一颗木都在震动,“你们想吃自己想办法去跟明琅磨去!我是捞给玉儿吃的!不给你们这群讨债鬼!”
      润玉:“……”
      他看了半天,终于想起来自己为什么看这鱼眼熟了,他悟道苏醒,萧炎莲池里就多了许多这种鱼,金鳞白腹,可不正是白水鱼。考虑到明琊所说,白水鱼在外界已经绝种,都不必多想,就知道自然是明琅送来的了。
      再看面前洋洋得意的明琊……润玉不太确定自己应不应该感动,但说实话,连双子龙皇之一的明琊平日里都是这不争气模样,他好像明白为什么真正的族长明琅总是一副很心累的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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