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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太后提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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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出宫的事情已经败漏,自然不用从宫墙越进去。子庭和月冷施施然走到宫门附近,魏长发果真已经带着凌风和一干侍卫接驾。
月冷见凌风脸上淤肿未褪,想是被魏长发所责。心下不免觉得歉意,遂朝凌风微笑了一下。
这一笑不要紧,魏长发恰巧见了,心下不由生气,暗想,你们在宫里闹得鸡飞狗跳,害得这一干人等从半夜折腾到现在,居然还笑的出来。强忍住气,过来给皇上见礼。
子庭摆手道:“魏老卿家不必多礼。”
魏长发起身道:“皇上乃万民仰止,行事万不可有违礼仪,还请皇上多多体恤臣下等。”
子庭素知老侍卫长秉性,并不在意,道:“老卿家多虑了。”
魏长发还待在说,子庭忙道:“这会是否母后在等着朕请安呢。”
魏长发一听,忙道:“正是,太后在慈悦居等皇上呢,皇上快请,太后已经等了一阵子了。”
子庭回顾月冷一眼,连忙行去。月冷对魏总侍卫长欠身一礼,也跟了过去。
到了慈悦居门前,子庭深吸一口气,对月冷道:“待会母后问起,全由我回答,你不要说话。”月冷轻声应是。
刚进了外院,见到母后身边的卢嬷嬷迎了出来,见过皇上和子庭,月冷连忙还礼。卢嬷嬷是自小伴着太后长大的,一直到今天,与太后感情甚为亲密。子庭也将卢嬷嬷当成姨娘一样看待。
卢嬷嬷道:“皇上夜半溜出宫去已是不该,怎么还和女刺客混在一起。太后担心的很,昨天夜里接到报告就在这里等,结果你们这些时候才回来。”
子庭道:“母后等了这许久,气是不是消了一些。”
卢嬷嬷道:“太后本来是一直坐在这里等你们的,只是等了太久,所以又睡着了。”
子庭不由想笑。这时,里面传来太后的声音:“卢嬷嬷,可是子庭回来了。”
子庭一整笑容,和月冷一起入内。
太后这时候已经醒了,端坐在一把太师椅上。子庭在前,月冷落后半步,由卢嬷嬷引着进来。卢嬷嬷站到太后身后。子庭和月冷行礼,参见太后。
太后见二人一身黑衣,人显得非常精神,不由多看了两眼,只觉非常喜欢,就柔声道:“起来吧。”
子庭暗吁了口气,看来母后并未生气,二人谢了太后刚要站起。
太后忽然想起让他们来的目的不是给自己请安,而是要来问罪的。忙又重新端起威严的面孔道:“等等。”二人听了,只得又跪下去。
太后道:“子庭,你真是大胆,竟领着月冷偷溜出宫去。”
子庭道:“儿臣知错,以后不敢了。”
太后见子庭如此说,一时无语,本以为子庭会托词辩驳,昨天夜里想好了一堆教训的词,竟然用不上,但还是接下去道:“你知道错了就好,你是皇上,更要注意行止……”
子庭急急接道:“是。都是儿臣不孝,让母后操心了。您劳累一夜,不如让儿臣为您按摩一下可好。”给月冷使个眼色,自己先爬起来,走到太后身侧,轻轻为太后推拿起来。
月冷可不如子庭胆大,太后没叫起,只得还是跪着。
太后见子庭这么听话乖巧,很是高兴。一边由着子庭服侍,一边道:“你们也真是,闹得宫里乱成一团,魏总侍卫长又来唠叨半天。”看见月冷还跪着,便道:“冷儿,快起来吧。这必是你子庭叔的主意,怪不得你。”
月冷谢过太后,也走到太后身侧。
子庭道:“是,是,都是儿臣的错,以后断断不敢了。母后也累了,歇着吧,我们告退了。”再对月冷以目示意,便想溜出。
太后却突然轻声问道:“那个女刺客是谁啊。”
子庭顿了脚步,道:“这个儿臣不知。”
太后道:“既然不是和皇上一起的,那就真是个刺客了。就请皇上传令魏总侍卫长去搜捕吧。”
子庭忙道:“这宫内也没什么损失,又何必太声张呢,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可好。”
太后道:“夜闯深宫,谁知道她意欲何为。还是查清楚比较好。况且缉拿刺客这事,本就是魏总侍卫长的职责。”
子庭急忙拦道:“魏老卿家年岁已高,母后何必再让他亲自操劳,不如交给……凌风去办吧。子庭心想,这个魏总侍卫长做事一向不会拐弯,这个事情要是他办,以后定是不好收场。
太后哼道:“你还不说实话。听说你和那个刺客好似颇为熟识,就是你将她救走的。”蓦地喝月冷道:“冷儿还不说实话?连你也想欺瞒尊长不成?”
一句话,将月冷吓得又扑通跪地,道:“太后姑奶奶,冷儿怎敢……”
子庭连忙也在旁跪下道:“母后不要吓月冷,儿臣怎敢欺瞒母后,只是不想让母后担心罢了。”
太后看看月冷的面色有些发白,不由后悔,想是自己真吓到了他,便和缓了语气道:“有人夜探深宫,总是大事,自然不能太掉以轻心了。”
子庭无奈,只得道:“是,这厉害关系,儿臣也省得的。只是那位姑娘确实不是刺客,只是迷路而已。又正好被儿臣和月冷遇上,就领到宫外让她自去了。”
太后微笑了一下,道:“她的名字,想必你们也不知道了?”
子庭道:“是,母后英明。只是萍水相逢,况且儿臣和月冷着急回来……给您请安,就没有问。”
子庭垂着头,心怦怦直跳,他自小到大,也没有一次说过这么多的谎话,还是对着自己的母后,心里又是慌乱,又是愧疚。
太后沉吟着不说话。她并不完全相信子庭的话,又不愿让子庭在月冷跟前太过难堪。
子庭又小心翼翼劝道:“母后您想,这件事要是真交给魏侍卫长去办,他一定会弄得天下皆知的。”顿了一顿道:“到时候大哥自然也会知道,少不了也要担心。”
太后道:“哼,你可是担心龙城知道了,要罚你私自出宫之罪吗。”
子庭道:“这个儿臣有错,自然是甘心受罚。”
太后看着儿子,有些心疼,道:“好吧,你知道最好,以后要谨慎点,别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若是龙城真要罚你,可没人给你说情。”然后才命两人起身。
子庭这才松了口气,忙和月冷谢过太后,回寝宫去了。
第二日,子庭只怕时间过的慢,只等晚上和香儿再次相会。
眼看日落,太后突然传晚膳,要与皇上与月冷一起进餐。子庭虽然极不情愿,也无法子。
太后修佛是修心不修口的,所以倒不必吃斋。偏是太后今天谈兴极浓,说些子庭小时候的事情。月冷听了很感兴趣。太后便又谈起傅家侄子们小时候的事情,月冷听的津津有味,不时问东问西。
子庭眼看和香儿所约时间越来越近,不由心下着急,如坐针毡。不免心不在焉。
太后见子庭的模样,开言问道:“子庭,你怎么好像有心事?”
子庭听了太后问话,强打起精神陪笑道:“儿臣哪有什么心事,见您兴致很高,不忍心打扰罢了。”
太后道:“看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莫非是嫌我这老太婆絮叨。”
太后如今只有四十许岁,年轻时也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大美人。如今子侄见长,太后深感年华老去,平日里虽不说,其实最恨别人称老字,更是绝口不提自己年龄,如今说出老太婆三字,想来心中十分不满。
子庭忙陪笑道:“儿臣哪有此意。只是近来政事繁忙,我有点忧心而已。这也是谨遵着母后您的教诲,一切以国事为重。”
太后哼道:“你忧心国事,自然劳累,我这老太婆整日闲着,到了晚上也没让您好好休息,真是老糊涂了。”
子庭忙站起身道:“母后言重了,儿臣绝无此意,儿臣不敢。”他这一站起身来,月冷也连忙站起,躬身道:“太后姑奶奶,子庭叔不是这个意思,太后姑奶奶息怒。”
太后见了两人诚惶诚恐的模样,心下觉得满意,但是仍余怒未息:“皇上有什么不敢的。我看皇上是越来越不把我这个娘放在眼里了。”
子庭急道:“母后何出此言,子庭何时违逆过您呢。您这话要是给大哥听到,怕不要打死儿臣了。”
太后见差不多了,才道:“那么说来,我说什么话,你是不敢不听了。”
子庭屈下一膝,垂首道:“母后有话敬请吩咐就是。”
太后满意地让月冷扶起子庭,换上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孔,招手让子庭坐到自己的跟前道:“子庭啊,你年纪也大了。娘呢,为你订下了一门亲事。”
子庭大惊,霍地站起,道:“什么亲事。”
太后见了子庭反应好像比自己预计的还要强烈,但还是接道:“男大当婚,况且早点为你娶房妻室也好定定你的性子。”
子庭想了想道:“可是,儿臣年纪还轻,况且几个哥哥都尚未娶亲,我哪能捷足先登,此事还是以后再议。”
太后道:“我都选好了人家,哪能以后再议。莫不是你有了中意的人吗。”
子庭道:“当然没有,只是,只是我目前还不想讨论这种事情。”
太后不悦道:“哪个在和你讨论。婚姻大事,一向是父母做主,你刚才还说要听娘的话,这会就不听了吗。”
子庭忙道:“儿臣怎敢不听母后的话,只是,只是此事甚为重大,关系到儿子一生的幸福,所以还请母后三思才是。”
太后笑道:“你这孩子,说话的口气却越来越与老六那孩子相似。娘当然知道,婚姻非同儿戏,况且你的妻子将来还是一国之母,自然考虑的很是清楚。你放心,这个女孩子,无论家世、才学、相貌、绝对是万里选一的,为娘甚是满意。”
子庭心道:“是我要娶妻子,您满意有什么用处。”
子庭心中早把香儿当成是他此生唯一的妻子,原来并不自知,如今太后突然提出让他娶亲,才意识到,虽与香儿不过一面,却是情深似海,任弱水三千,只取此一瓢饮罢了。
太后见他沉吟不语,只当他是害羞,便道:“我这就修书一封,将这件事情告诉龙城,只等元宵佳节过后,便去梅府提亲。”
子庭大惊,忙道:“母后,您是说‘梅人要’那个丫头吗?”
太后听了笑道:“皇上真是,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样说话。如今芍药已经不是小时候那般调皮了。”话音一落道:“哎,你们总也有十年未见了。前些日子,她进宫来给我问安,出落的大美人一个了,而且端庄贤淑,知书达理,真是招人喜爱。”
子庭道:“那个丫头还会端庄贤淑,惹人喜爱?母后不要给她骗了。”
太后道:“我又未老眼昏花,梅大人的家教是不会错的。”
梅大人是当朝御史,为人刚正不阿,很是古板。梅大人年过四十方得一女,乳名芍药,芍药幼时与子庭一样,体弱多病,梅大人夫妇更是疼惜。
梅夫人与太后青容当年乃是手帕交,原就戏言将来要做儿女亲家的。后来青容当了皇后、太后,梅夫人也成为一品夫人、诰命夫人,两人依旧时常走动。
子庭虽是男孩子,却因傅家规法森严,故行事较为规矩;芍药身体不好,被父母宠溺,却有些顽皮骄纵。子庭是一向将她当妹妹看待的,总是让着她的时候多些。但偶尔也会笑她样子太丑,脾气又坏,长大了梅(没)人要。
后来芍药的远房姑姑将她带走了,那个姑姑是个尼姑。子庭还以为梅芍药也去做了尼姑。哪知道居然现在回来了还被太后相中。
太后道:“这事就这样定了。我这就写信给龙城,想来他也不会反对。”
子庭见太后如此当真,心下十分焦急,便脱口道:“我反正是不要娶她。”
太后见子庭直言顶撞,有些不悦,也有些奇怪,不禁问道:“难道是皇上真有了意中人吗?”
子庭横下心应道:“正是。”
太后立时便有几分震怒:“莫非是哪个宫女与皇上有了私情。”
子庭连忙否认,道:“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子。”
“很好很好的女子?”太后稍收敛了怒气,盘问道:“她姓甚名谁,家住哪里,你们又是如何认识的。”
子庭自是说不出,眼看与香儿约定时间将到,竟顾不得再与太后说话,道:“这些事情儿臣日后自然会向您禀报。总之,儿臣是真的中意她。”说完话,急急脱身而去。
太后又急又怒,冷了脸拦下月冷问话。
月冷哪还再敢隐瞒,只得把香儿的事情说了,只是除了名字,其他的也真交代不出来什么。
太后就更加生气,不想子庭如此糊涂,怎么对才见一面的女刺客如此托付深情。又怕那女子对子庭不利,忙吩咐月冷去将子庭给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