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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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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舟山开车往老地方驶去,远远地就能听见响成一片的引擎声和鬼哭狼嚎,她嘴角微微一翘,拍了拍喇叭。
前面的几个人迅速扭头,看清了车牌和里面的人之后就冲这边拼命的挥手,有几个甚至鼓着腮帮子吹起了口哨。
一辆柠檬黄的跑车前盖上面跳下来一个人,小跑着过来,来到舟山车边拍拍窗子,扶扶帽檐,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小山!”随着他的动作,背后嘘声口哨声响成一片。
舟山的心脏猛地一紧,跳的快要炸开。
深吸几口气平复下,她降下车窗,点点头,“斌子。”
从这个人眼中,自己看到的永远都是包容。
齐斌笑的越发灿烂,紧了紧外套,二话不说绕到副驾驶那边,打开车门,灵活地钻了进来,口中嘟囔,“冷死了。”
舟山好笑的看着他并不精湛的演技,出声提醒,“齐二少?”
“嗯?”齐斌飞快的抬头,眼睛亮闪闪的凑过来,“小山你有话跟我说?”
舟山轻笑出声,“刚才高高的坐在引擎盖上招风,很帅么。”
齐斌顿时就乐的眯起了眼睛,不过下一秒就回过神来,带着一种谎言被戳破的尴尬抓抓脑袋,然后破罐子破摔直言不讳道,“大半年不见,想你了么!”
舟山微微抿唇,“齐斌你别”
齐斌迅速打断她的话,没听见一样嘻嘻笑道,“走啦走啦,丁胖儿他们快要等不及了。”
齐二少打定了主意不听的,没人能强迫他入耳。
舟山又看他一眼,无奈的踩下油门。
你别对我这么好,我真不值得。
这里有七八个人,加上舟山也就是两个姑娘,都是二十岁刚出头的年纪。
“呦,二少,还行啊。”一个脸颊圆滚滚的男孩挤过来,挤眉弄眼的往齐斌肩膀上擂了一拳,然后又张开双臂,对着舟山笑道,“来来来,哥哥我给小山山来个爱的拥抱。”
周围顿时笑成一团,连舟山也忍俊不禁。
齐斌眼疾手快的跳过来,横在两人中间,鄙视的瞪一眼他,“丁胖儿你给我死开,看你这身肥膘!从小到大都他妈被多少妞儿甩了?净给哥儿们身上贴些耻辱的标签!”
丁胖儿把眼一瞪,伸出去的胳膊僵在半空中,下巴一抬就开始辩论,“哎二少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啊,什么肥膘啊,哥哥我这是婴儿肥,婴儿肥懂么!”现场又是一阵哄笑。
另一个姑娘笑着上前,伸手拍拍他的肚皮,砰砰作响,顿时直不起腰来,断断续续道,“哎呀肚子疼,钉子,你这婴儿肥,面积有点儿广啊!”
“周小雨你懂个屁,”丁胖儿毫不怜香惜玉的喷回去,一个大白眼翻得尤其气吞山河,“博爱,这是博爱!”
舟山全程都在微笑着看着,眼睛亮闪闪的。
还能看见这些几年后各奔天涯的朋友,真好。
闹了一会儿,舟山就觉得心里的不痛快已经随着笑声烟消云散了,开口问道,“单玩儿么?”
周小雨挎着她的胳膊,笑着说,“大过年的,怎么也得有点儿彩头不是?”
舟山来了点兴致,“什么彩头?”
周小雨指了指前面一辆倍儿扎眼的荧光紫小跑,又指指旁边一个红头发的男孩子,“看见那辆最骚包的车了没?今儿咱们玩儿把大的,狂人的新货,咱们就赌车!参赛的押车,看戏的下注!”
舟山也打量几眼,发现除了颜色之外,的确是部好车,便也笑着对一边的狂人说,“呦,狠了,那今儿咱们可就不客气了。”
狂人本名匡先闽,老爸是财政厅的,在英国留学,特长和爱好就是鼓捣车,为此也没少挨揍,不过仍是屡教不改。
说真的,真正的家门深厚的,家里一般都很限制孩子碰车。
原因无他,这玩意儿忒扎眼,不识字的都知道这东西就是银子堆起来的。
偏偏匡先闽是真好这一口儿,好死不死的跟他老爸那无比敏感的工作环境碰了个死对头,光为这事儿爷俩儿就整年的打。
后来老爷子实在没招儿了,就直接掐了匡先闽的财源,学费直接汇到学校账户,生活费也就堪堪够啃个蔬菜汉堡,多一分都不给,连匡妈妈也给警告了好多次,不准给!
话说,匡先闽这孩子是真喜欢车啊,给逼到这份儿上了,愣是咬牙挺了下来,各种打工各种炒股,有赚有赔,不过好歹总算没把自己饿死,好容易从前年开始尝试着为一家汽车公司画设计了,经济状况才算是有了真正的转变,不光不往家里要钱,逢年过节回来的时候还能给爹妈带点儿礼物啥的,匡爸爸嘴上虽然不说,可是一转头还是特闷骚的跟同事各种炫耀:儿子自己赚钱给他老爹买的。
匡先闽对着后视镜摆弄下新发型,头也不抬的嗤之以鼻,毒舌到无以复加,“得了吧啊,这些年你什么时候客气过啊。”完了之后又显得特别膈应的瞥了舟山一眼,“回家了能不能把那傻不拉叽的京片子改了?土不土啊你?”
舟山顿时就笑的特别温婉,走过去顺着他的车摸了几把,“这车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周围又是一片唯恐天下不乱的叫好声,不知谁还弄了个小破喇叭呼啦啦吹得直响,穿透了夜幕跟鬼嚎似的。
匡先闽大翻白眼,一头红毛随风招摇。
丁胖儿搓搓手,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扯开大嗓门嚷嚷道,“都到了没都到了没?到了就开始了啊,参加的抽签,谁先来?”
周小雨环视四周,一皱眉,一把扯下丁胖儿高举的签筒,没好气道,“等会儿,狂人来之前不是说还有个人么?叫什么来着?”
匡先闽一听,也不弄头发了,抬头环视一周,脸拉耷下来,掏出手机就开始拨号,戳的屏幕咔嚓嚓响。
周围的人脸色也都不大好看,大冷天的,干在这儿站着,要多傻有多傻,更不要提是等一个新入圈儿没多久的雏儿。
没一会儿,电话打通了,匡先闽噼里啪啦的吼了几嗓子,然后就臭着脸挂了电话,扭头对现场的几个人点头,“哥儿几个,对不住,碰上不知好歹的,说是三分钟就能到,咱们怎么着?”
齐斌皱眉,冷笑一声,“我说狂人,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你领来的人也这么狂?让哥儿几个等着,他算老几?”
丁胖儿也不大乐意,把巨大的毛绒帽子合上,说道,“就是,狂人,咱们几个没的说,开裆裤的交情,这小子你可得好好修理下啊,人没这么着,谱儿摆的倒是挺足。”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匡先闽的脸色更加难堪,他一摆手,“这个月都算我的,对不住了。”
舟山斜眼儿看着他,突然笑了,“得了,搞什么跟割袍断义似的,那人又不是狂人养的,干他什么事儿啊。”说着就听一阵引擎声由远及近,她抬抬下巴,“那是不是?”
匡先闽眯着眼睛看了下,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还敢有胆儿来!”
舟山就笑,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松,然后也顺着看过去。然而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车上走下来的,除了一个挺陌生的男孩儿之外,还有毕嘉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