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埙到天明》单*

23、最缺的解释

　　“怎么会这样？”我迟钝地看着手中的这块木牌。这块木牌已经有些陈旧了，不可能是今天刻的。难道……

　　我看着那个小山丘，做出了大胆的假设。这里面的是……沐迟？是哥哥？

　　可是不可能啊！我清晰地记得，当我第一天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有了这座小山丘。所以我断定这里面的人肯定不会是哥哥！

　　“快看这里。”顺着司徒宇轩指着的地方，我看到那几个大字的下面刻了几个小字，是……王尚白。

　　王尚白……王尚白……这个名字有点熟悉。我努力地想着自己在哪里有听过这个名字，对，有个女子曾经叫过这个名字，而那个女子要找的人似乎就是哥哥。

　　哥哥跟王尚白有什么关系？难道哥哥就是那女子口中的王尚白？我大胆地猜想了起来。可是我却不能确定，只有哥哥才能告诉我真正的答案。正因为这样，我更加相信哥哥他没有死，可是他到底是谁？

　　两年来，哥哥一直和我生活在一起，我并不觉得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他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转身进屋，全身都湿透了，地上一下子便滴了一地的水珠。司徒宇轩一直陪着我在淋雨，全身也湿透了。

　　虽然娘死了，但哥哥肯定还活着，所以我又多了些生活下去的勇气。我转身从里面找了件哥哥的衣服出来递到司徒宇轩的手里：“快换上吧！不然很容易着凉的。”

　　把衣服给了他，我便转身回房也换了件衣服，出来的时候司徒宇轩已经换上了。虽然是粗衣布袋，但穿在他身上就像穿在哥哥身上一样，一点都不显粗俗。

　　我把家里整理了一遍，虽然有的东西已经烂了，但把所有的东西都整理好也还算明朗。也只有这样，我才不会有更多的时间去想今天发生的事情。

　　可是我还忍不住泪流，在这个熟悉的屋子里，到处都是娘跟哥哥的影子。无论我走到哪一个角落，他们都会出现在我的眼前，叫着我的名字。

　　外面的雨一直还在下个不停，这是老天爷看到了我的遭遇在同情我吗？还是连它也在笑我可怜？

　　“司徒公子，谢谢你一直都陪着我。今天晚上你还可以陪我吗？”站在窗前，看着天渐渐地黑了，我的思绪被拉起了好长好长。

　　外面下着那么大的雨，司徒宇轩怎么回去？况且……

　　他满腹深情的看着我，欲说些什么，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其实，我知道，我在害怕，我怕他不会答应留下来，我怕今晚自己要一个人守着寂寞，我怕没有人会在我身边。我更怕自己会控制不了做自己的情绪。

　　有他陪着我，我的心就不会害怕了吧！毕竟这样的一天发生的太突然了，我一个人没有这样的勇气去面对，不管是胆小也好，猥琐也好，我只要今晚不是一个人过就好。

　　可是这一晚，我无论如何都睡不着。脑海里不停地浮现出娘惨死的样子，还有那满院子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光想想就让人有些后怕。我眉头紧锁着，但更多的是对哥哥的担心，他现在会在哪里？他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伤？到底又是谁要杀我们呢？我理不出一点头绪来。

　　但是从哥哥每次受伤都有官兵卫士来的情形看，我几乎可以肯定，这肯定跟哥哥有关。而且是跟哥哥的身世有关。

　　哥哥，你到底是谁？

　　越想心绪越是不宁，躺在床上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不知不觉已是天亮，起身看向窗外，仍然下着蒙蒙细雨，都下了一整夜了，也该停了吧！

　　“初尘，起来吃点东西吧！”门外传来了宇轩温和关切的声音。

　　我打开门，见到宇轩面容有些憔悴的样子，料想他昨晚也没睡好呢吧！我在桌边坐了下来，上面摆了几个菜，但是菜色却有些难看，而且都已经糊了。

　　“我第一次做饭，不知道好不好吃。”宇轩有些难为情的看着桌上的那难看的几道菜。菜要色香味俱全，可色和香是感觉不出来的，至于味怎样应该可想而知了吧！

　　他说，这是他第一次做饭。

　　我不忍辜负他的好意，毕竟他是大户人家的人，应该没有下过厨的。于是便拿起手中的筷子夹了些菜在碗中，但是却怎么也吃不进去。并不是饭菜的原因，而是我现在真的没有任何的食欲。

　　“初尘，多少吃点吧！不然你身体会支撑不住的。如果伯母在的话，她肯定不希望见到你这样的。”宇轩微微皱眉，放下手中的碗筷，无奈地看着我。

　　提到母亲，眼前立即浮现出娘，哥哥，我们一家三口吃饭的场景。还有那次我因为跌落山崖一夜未归，在饭桌上被娘用无言责怪的样子。

　　手轻轻触动，泪水滴在了我的手上。和着外面的雨“嗒嗒”地下着，连老天爷都在为我哭泣了吗？我拿起桌上的碗筷立即吃了起来，像是在惩罚自己一般，狼吞虎咽着。

　　哥哥失踪，娘去世。让我的世界里一下子变得空荡荡了起来。今天跟昨天就像已经过了好几个世纪，那么漫长而又短暂。

　　转身，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桌上是哥哥送我的那只埙，还是当时的那个模样，一点都没有旧。只可笑自己，买了那么久竟没有学过！

　　我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过去，将埙拿在了手里。似乎拿着它，我便能感觉到哥哥的温度和气息。

　　我将埙轻轻地放在嘴边吹奏着，可是却怎么都吹不出声响来。可眼泪却是声声俱下。我瘫趴在桌子上，顿时放声大哭起来。

　　熟悉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变，什么也没有少，反而多了些属于我的，数不尽的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