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校组都进主线就行了吧》裴以乐

19、第 19 章

　　顺利从帝国酒店悄无声息地离开之后，萩原研二将刚到手不久的U盘交给了独自下车走出小巷的伏特加。

　　萩原研二往被隐藏在阴影中的保时捷356A的方向看了一眼，最高级别的防窥膜将车内的情景遮挡的严严实实。

　　注意到他的视线，伏特加脚下挪动了两步，挡在萩原研二面前，隔着墨镜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萩原研二无所谓地笑了笑，很顺从地收回了目光。
　　他胸口的宝石胸针在刚刚光线充足时看起来平平无奇，如今在黑暗之中反而随着他身体的晃动显得光华流转，像是蕴藏着万千星辰。
　　真不愧是“白兰地”特意为“波特”挑选的宝石，各具特色的同时还都微妙地契合他的气质。

　　萩原研二语气很轻松，带着他一贯的甜蜜温柔：“别那么严肃嘛伏特加酱，快点儿验收吧，我还要赶紧回白兰地大人那儿呢。”

　　伏特加颇有些怜悯地看了萩原研二一眼。
　　波特还不知道白兰地此时就坐在车里等待验证他的忠心。
　　真是被玩弄于股掌之间啊，他唏嘘地想。

　　被怜悯的萩原研二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转身朝着边上已经闭门谢客的店铺大门走去。
　　这家店铺和组织有些七拐八拐的关系，临时充当了本次任务的汇合点。

　　他当然知道松田阵平正和琴酒在一起，这本来就是他们共同的计划。
　　他也知道，正是身份隐秘的“白兰地”突然横插一脚，才让琴酒和伏特加因为不得不保护对方的身份临时决定避开其他人在车里和松田阵平一起验收情报。

　　否则，恐怕拿到情报之后当场揭穿卧底身份才是琴酒的偏好。

　　虽然相信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能力，但是能直接避免这种因为心绪浮动在琴酒面前露出破绽的可能真是太好了。

　　与设想中一致的发展让萩原研二的心弦微微放松。
　　现在只差最后一步了，只要琴酒相信情报里说的……

　　至于他刚刚的发言，几句不痛不痒的话罢了，不管是加深自己在组织眼里被“白兰地”操控的形象，还是为“波特”今天的行为增加可信度，对他们的伪装和潜伏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萩原研二掀开本就没有关严的卷帘门，然后迎面对上了背着狙击枪的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没有收到降谷零的示警信息，所以在伏特加通知情报到手后，他就立刻开始赶往汇合点了。
　　因为伏特加提到是波特拿到了情报，诸伏景光心中忧虑脚步急切，反而比需要从容得体地从酒店撤出来的萩原研二和降谷零先到。

　　焦虑地等了一会儿，没等来幼驯染，倒是先听到了如今身份不明的同期当着伏特加的面发出暴言，迫不及待地要回到白兰地大人身边了什么的。

　　组织里人狠话不多的苏格兰在外人看来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此时站在他面前的是跟他绝非一般相熟的同期挚友，萩原研二敏锐地发现了他眼里的一言难尽。

　　呃……
　　有没有可能小诸伏根本没有听到我刚刚说的话？

　　这时，伏特加关闭车门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到萩原研二的耳朵里，掐灭了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诸伏景光回想起刚刚同期提到“白兰地”的时候语气中的甜蜜愉悦和莫名的缱绻，暗中咬牙。
　　萩原研二！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玩火啊？！

　　同样背着狙击枪的赤井秀一的到来打破了小小的店铺中莫名凝滞的氛围。
　　他越过萩原研二踏入店铺当中，黑色的长发在萩原研二的视野中晃过。

　　赤井秀一对往日相处还算融洽的搭档苏格兰点点头算作打招呼，然后转过身观察在场唯一的陌生人。
　　嗯，虽然很难讲这个场景下到底谁才是外人。

　　萩原研二也移开注视着诸伏景光的目光，看向穿着黑色大衣戴着黑色针织帽的赤井秀一。
　　如果不是提前知晓，真的很难相信这个浑身上下写满了“我不是好人”、气质锋利又危险的男人会是FBI的卧底，还是被漫画作者寄予厚望的“银色子弹”。

　　“这位一定就是莱伊酱吧，”萩原研二笑眯眯地主动开口，“初次见面，我是波特。”

　　赤井秀一皱眉。
　　说实话波特的声音是很好听的，黏糊糊地喊他“莱伊酱”的时候也不显得怪异，反而亲切又甜蜜。
　　但再好听的声音也不能让他忍住身上争先恐后冒出来的鸡皮疙瘩。

　　赤井秀一扭头看了一眼跟往常相比，微妙地有点儿僵硬的苏格兰，心想他这个沉默寡言但脸长得很不错的前搭档不会是被波特给调戏了吧。
　　瞧给孩子吓的。

　　—
　　伏特加回到车上，立刻把手中的U盘交给了琴酒。

　　琴酒接过U盘，指尖沿着U盘的轮廓细细地描摹了一圈。
　　琴酒身上有明显的欧洲人种的特征，他的手指很长，皮肤白皙骨节分明，捏着小巧的黑色U盘慢条斯理地摩挲的时候有一种优雅又危险的美感。

　　可惜后座上的松田阵平无心欣赏，他强行收敛情绪，耐心地等待着。

　　琴酒亲自把U盘插到笔记本电脑上，屏幕上跳出一个对话框——
　　销毁程序启动中……

　　他毫不在意地把仍在运行销毁程序的电脑递给伏特加，朝松田阵平露出一个有些遗憾又略带嘲讽的笑容：“看来你可以暂时放心了。”

　　松田阵平鸦青色的瞳孔微微收缩，他猜对了。
　　萩原研二拿到的U盘根本不是二宫隆夫准备的那个，而是不知如何被掉包过、有特殊标记而且一旦试图读取就会触发自动销毁程序的“鱼饵”。

　　信息差。
　　他们通过动漫得到了诸伏景光即将暴露身份的情报，即使是一些语焉不详的片段，也让他们提前发现了二宫隆夫的打算，又在今天琴酒临时下发任务通知的时候能够看破对方设下的局。

　　还有运气。
　　如果他们没有选择冒着被二宫隆夫提前发现的风险早早更换了对方放在警视厅办公室保险箱的U盘中的情报，而是选择在交易现场做手脚，那今天如论如何都难逃暴露的结局，还会在不知不觉中让真正的情报落到组织手中。
　　所幸他们选对了，傲慢的二宫隆夫远没有琴酒缜密谨慎。

　　能走到现在这一步，看似轻而易举，但其实他们与组织之间不仅存在着巨大的信息差，还极其幸运地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

　　见微知著，松田阵平为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一直以来四面楚歌举步维艰的卧底生涯真情实感地生出了些疼惜。

　　今天的试探结束了，二宫隆夫窃取的那些情报早就被替换过，诸伏景光的身份也暂时安全了，但松田阵平心中并不轻松。
　　那个真正被用来交易的U盘现在在谁的手中？

　　这时，琴酒的手机恰如其分地发出了收到信息的震动声。
　　琴酒查看信息的同时，松田阵平也情不自禁地把视线投向他手中的手机，心中猜测发件人是不是那个在今天的任务中真正负责获得情报的人。

　　琴酒敏锐地停下动作，从后视镜里警告地瞥了一眼松田阵平，语气是今天两人见面之后从未出现过的危险：“白兰地，如果你又忘了如何控制好奇心，我可以再帮你一次。”

　　特定的场景和对话会触发记忆闪回。

　　松田阵平眨了眨眼，四周已经翻天覆地。

　　入目皆是暗沉的天光，寂静昏暗的树林中央，松田阵平仰面被少年琴酒压制在地上。

　　刚刚还安稳地坐在保时捷后座的松田阵平下意识挣扎了几下，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自己身上各处大大小小的伤势，和年幼的身体。

　　此时的琴酒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远没有之后惊人的体魄和身体素质，但压制一个伤痕累累、十三四岁的松田阵平已经绰绰有余。
　　即使他也同样消耗巨大，浑身上下不乏仍在流血的伤口。

　　他的手脚同时施力，将松田阵平本就力不从心的反抗尽数化解，然后反手抽出了绑在腿上的匕首。

　　松田阵平明智地停下动作保持静止，但仍然绷紧着身体，全神戒备，直直地注视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琴酒。

　　半长不长的铂金色头发用一根黑色的发带低低地绑在对方脑后，发带的尾巴垂到身前，在松田阵平的眼前晃动。

　　琴酒手上握着的匕首早已被不知来源的鲜血浸透，刀刃上遍布着因为使用过度而出现的坑坑洼洼的卷边。

　　唯一还锋利的刀尖停在松田阵平眼睛上方，与眼球间的距离仅在咫尺之间，刀尖上凝聚的鲜血悬而欲滴。

　　少年琴酒的声音沉而危险：“如果实在控制不了自己的好奇心，我可以帮你，”他威胁地拉长音节喊松田阵平的编号，“零四九号。”

　　保时捷356A的后座上，短暂的恍惚之后，来不及消化刚刚记忆闪回中的情景，松田阵平忍不住和记忆当中一样闭了闭眼。
　　他似乎还能感觉到冰冷粘稠的血液滴落在眼睑上的感觉。

　　松田阵平掩饰性地扭过头，口中嗤笑了一声。
　　所幸琴酒已经低头专注于刚刚收到的信息，并没有发现松田阵平瞬间的异常。

　　确认过信息，琴酒微微皱了皱眉，但还是吩咐伏特加：“给他们发信息，任务结束，原地解散，明天在东京市内待命。”

　　松田阵平松口气，看来他安排的假情报起作用了。

　　事情告一段落，车子刚开出去两条街，松田阵平就被琴酒赶了下来。

　　他独自站在路边，脑中又想起刚刚的记忆闪回，握了握自己的拳头。
　　下意识的挣扎，绷紧身体的戒备，以及忍不住闭上的眼睛。
　　这些全都是刚才的松田阵平做出的反应。

　　松田阵平目光沉沉的，记忆闪回果然不只是一段“记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