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枯木》南辰北奈

42、教堂

　　莉格尔跟着克伊来到了一座教堂前。
　　莉格尔看着教堂高大的拱门问道:“这是哪里？”
　　克伊轻轻抬头，道:“这是维的亚斯托教堂，仅剩的唯一一所光明神殿了。”
　　“光明神殿？”
　　“是的，夫人。”克伊答道，“但是这也不仅是光明神殿，而是伊所利亚教的主教堂。”
　　莉格尔道:“进去看看吗？”
　　克伊犹豫片刻，莉格尔将她拉了进去:“来都来了，怎么能不进去看看呢？”
　　教堂只点了几支烛台，中心竖着一个巨大的十字架，立在一个乌铁棺材上，发出森森寒光。
　　莉格尔诧异道:“血族？”
　　克伊道:“夫人，您说什么？”
　　莉格尔深深地注视着十字架上繁杂的纹路道:“十字架和乌铁棺材……这些不是血族的标志吗？怎么会在人类的教堂里？”
　　克伊顺着莉格尔的目光望去，道:“他们说这是黑暗神的信物，很多人都会来这里做礼拜。”
　　莉格尔眉头紧锁，道:“血族以吸血为生，惧怕银器和阳光，不是很早就被光明神赫默汀大人封印在暗界了吗？”
　　“吸血……”克伊脸色发白，道，“血族是吸血鬼吗？”
　　“对，人……们就是这么称呼他们的。”莉格尔差点说漏了嘴，道，“传说中吸血鬼危险又可怕，几秒之内就可以杀死一个人，吸干他的血。无数种族深受其害，于是他们向光明神祈祷，最后光明神大人降临，将血族永远封印在了暗界。”
　　“黑暗神……”莉格尔想起血族嗜血可怖的样子就一阵恶寒，冷笑道，“那些恶心的东西也配称为神明？”
　　这时一位身着黑色长袍的男人从教堂内走了出来。
　　他的额头上系了一圈白丝带，举着一支白色的蜡烛，映着暖光显得他的脸色尤为苍白。
　　“女士们，你们是来祭拜黑暗神大人的吗？”
　　他阴沉的表情让莉格尔十分不适:“你挡住光了，麻烦让让。”
　　那人愣了一瞬，克伊道:“不好意思，先生。我们是来祭拜光明神大人的。”
　　听到克伊的话，那人道:“光明神大人……已经很久没有人来祭拜过光明神了。”
　　他的嗓音凉凉，激得莉格尔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克伊显然也觉得很不舒服，小声问道:“嗯……请问光明神殿在哪里？”
　　那人没有说话，而是缓缓抬起了手，动作略微僵硬地指向了一个方向。
　　他怪异的举动让克伊有些不安，急忙道谢后跟着莉格尔走向了那人指引的方向。
　　穿过了一个狭窄的长廊后，她们来到了教堂的小门处。这里没有了前面的那种安神香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怪异的味道。
　　莉格尔:“……他在耍我们吗？”
　　克伊四处看了看，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入口，道:“夫人，看那里！”
　　一个圆拱型的按暗门被一丛散发着浓郁香气的血红蔷薇掩盖住了。
　　这种香味与莉格尔见过的都不一样，让她有些头晕。
　　血色的花瓣在黑暗中并不醒目，显得有些暗沉。
　　她拉着克伊走了进去:“走吧，进去看看。”
　　克伊被她牵着，步履有些迟钝。
　　进去后入眼的是一座巨大的光明神雕塑。
　　那雕塑神情悲悯，金色衣袍细腻如丝，每一处都是恰到好处的完美。
　　莉格尔不禁发出了一声感叹:“人类的技艺还是可以的嘛。”
　　察觉说漏嘴后，她立即转头看向克伊，但克伊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称谓。
　　她呆呆地看着那座光明神雕塑，眼前闪过几个不成段的画面。
　　“克伊？！”
　　她好像听见了莉格尔的呼喊，然后猛烈的头疼席卷了她，她痛苦地捂住脑袋。
　　那些片段慢慢汇合，最终定格在一座光明神像前。这里并不是那个狭小的房间了，而是维的亚斯托教堂的中心。
　　克伊看见了一个女孩。
　　浓郁的血腥弥漫了整个光明神殿。
　　女孩背对着克伊，衣衫破碎，全身尽是鲜血。
　　女孩的脚下躺着十几具尸体，她掐着一个高大的男人的脖子，那个男人的脸色涨红，神情痛苦，死死拽着女孩逐渐收紧的手。
　　“放、放过我……”
　　女孩盯着那个男人，周身散发着一种奇异的气息。
　　下一秒，男人的脖子被女孩直接捏断，死不瞑目的脑袋一骨碌滚到了光明神像前，睁开的眼睛望着光明神像衣摆处一片刺眼的鲜血。
　　女孩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向光明神像，呆呆地在神像前沉默许久，然后抬起干净的右手，轻轻擦去了光明神像上的血迹。
　　克伊站在她的身后，无法出声。
　　女孩慢慢转过身，望向了克伊的方向。
　　克伊看不清她的样子，好像有一团云雾隔开了她的脸。
　　你是谁？
　　克伊似乎听到了有个声音。
　　她分不清是自己发出的还是女孩发出的。
　　克伊又闻到了一阵怪异的蔷薇花香，接着一阵光亮出现在了眼前。
　　“她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我检查过了，没有什么异常啊。”
　　“你真没用。”
　　“哎呀，夫人，别着急，说不定她一会就醒了。”
　　？
　　克伊睁开酸软的眼睛，看了看眼前的景象。
　　这里是伊斯琴公寓。
　　“……夫人。”
　　“你醒了？”莉格尔急忙走到她的面前，“你还好吗？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克伊摇摇头，医师探了探她的额头，道:“没什么大问题，喝点热水好好休息一下。”他拿出一包药剂道，“明早用热水冲服。既然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困死了。”
　　莉格尔拿过药剂，朝他挥了挥手。
　　“……”
　　医师耸耸肩，无所谓的挑了挑眉，出了门。
　　克伊才知道原来自己在维的亚斯托教堂晕倒了。
　　她眸光暗了暗，道:“我没事了，夫人，你不用担心。夜深了，您去休息吧。”
　　“好。”莉格尔打了个哈欠，道，“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就叫我。”
　　“好的夫人。”
　　目送莉格尔走后，克伊并没有休息，而是穿上了外袍，打开了床头的柜子。
　　那里面赫然躺着一柄匕首。
　　克伊神色不明，她拿起匕首紧紧地握在手里，指尖泛白，在手心留下四个鲜红的月牙形痕迹。
　　接着她出了房间，小心地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