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永续的胜利 ...
-
宝谷Seniorvs鹭宫Senior的比赛，几乎整个初中硬式棒球届都去了。
清峰叶流火第一球选择内角直球，打者国都英一郎紧张过度，放弃了这球，搞得看台议论纷纷。
“好可惜……”
看台右上角，端坐后排的翘发角少年不无可惜地说。
“鹭宫连丢三局，连投三十来球，这一球应该是（要圭）故意给清峰肩膀休息的。”
少年是高中生，高场中的初中生们两届，是早早进入高中棒球世界的帝都（高中）主力，也正是如今媒体炽热、每天都在报道的天才名投——阳之本当。
“一旦鹭宫（国都）选择打，那个要圭（捕手负责指挥投手发球）立马会换球，他太灵敏了。”
他身边，浓眉大眼的刺猬头冷静地说完。
——立马哆嗦现出原形：“明年我们就要和这种怪物同台竞争了吗？好想死……我绝对不可能的，我会被后辈们狠狠斩于马下，让出我这德不配位的王牌之位。”
“翔、翔太，不要这样想啦，明年我们就升上高三，就算是天才，我们之间还隔着两年半的练习时长。”
没错，坐在距离帝德主力名投（投手，投球一方）阳之本当最近位置的少年，被一席话安抚也毫无作用，如今双手双脚浮空化成蝉‘嗡——嗡——’作响的刺猬头。
实则是帝德赖以至今的绝对重力王牌——飞高翔太。
这两人明明还是高中三年级，却已经拿到了无数大联盟的橄榄枝，一旦踏出校园，想必会理所当然地在某一天成为职业棒球的主力。
这是，无数初中棒球运动员做梦也想够到的名额，全体非职业球员的终极夙愿。
被这两个实际意义上的‘天才’所议论纷纷的中心，场中一蓝一黄的投捕组合，蓝头发的投手名为清峰叶流火，黄头发的捕手名为要圭。
两个从少棒（小学棒球）时期就显露头角的投捕组合，进入青少棒（初中棒球）后，一路势如破竹的称霸东京赛区，逐渐被媒体冠以【天才投捕】的名号。
“毕竟，棒球这种基数大的运动，每天都有新天才诞生。”
捕手天才，投手天才，打者天才，二游间天才，野手天才。
清峰-要圭，是在这个哪怕数不胜数的天才游戏里，依旧绝对霸占顶峰的【天才】。
场中鹭宫Senior的打者（国都英一郎）虽然优秀，但在这两人面前……
“他们赢下这一场，就进决赛了吧。”身侧帝德队员的其中之一突然说。
“虽然是这样……”飞高翔太冷汗直冒地说，“但是总觉得没那么容易。”
身为左外野手的队友不理解，同为投手的阳之本当却明白了。
温暖如太阳发色的温柔少年，身为来年的高三生，对未来可能后辈（他们帝德的监督也来了，清峰-要圭很可能成为他们的未来队友）最纯质的担忧，让他忍不住压下眉心。
“……算上上午的比赛，这已经是清峰的第一百三十二球了。”
就算是职棒选手，超过一百五十球对肩膀也是不小的挑战和负担，更别说场上的蓝头发投手虽然身高出众，本质还是个身体正发育的初中生。
“今天很热……”飞高翔太还有一点担心，“名捕手有点发晃。”
棒球比赛的捕手着具和野手一样厚，却要长时间蹲在捕手席接球，一旦天公不作美，场间晕倒的捕手数不胜数。
本质原因是宝谷Senior给同一对投捕组合的压力过大，导致清峰-要圭组合不得不在紧凑的时间安排内连续上三场。
同样的缺点，在场中对手鹭宫Senior的眼中无限放大。
失去球权的四棒打者，国都英一郎，英俊而端正的脸上，因高温淌下的汗后，表情并不如旁观者以为的慌张。
生性质朴的少年，怀揣着有朝一日和【天才投捕清峰-要圭】同台竞技的梦想过了二百多天不缀的日月，努力至今。
度过了无数个睡不着的日夜，一闭眼就有要圭的琥珀色眼睛沉稳地居于自己面前令自己惊醒，惊醒后，再度陷入训练的新轮回。
在最终战的场上，终于和他们碰见。
但是为什么呢，没有预料的
害怕。
心脏虽然跳得很快，但还在合理范围内，只是一般比赛的紧张程度。
咚咚鼓噪的心脏，不绝于耳的心跳声，还能听见观众席的议论纷纷，还能看见要圭头盔下的脸。
回到替补席的少年向监督低下头，为自己这一轮的失误道歉：“非常抱歉，监督，没能打破僵局。”
鹭宫Senior的监督并不是压力棒球的奉行人，他无言片刻，还是选了个轻松的切入话题：“在最近的位置看见了天才投捕，怎么样？”
听见这句话的打者，忍不住将头转向一蓝一黄的两人。
虽然很开心、虽然很高兴，终于和日思夜想的投捕组合在一片沙土地上。
但是，“不……都是很正常的普通人。”
连续三场下来，清峰叶流火球数过百，肩膀力竭，最后三球的力道不超过130km。
要圭起身时渺小地晃了一下，琥珀色的眼睛一直躲在头盔的阴影——是已经累到睁不开眼了吗。
幻想中、印象里的投捕，有着百分百专注的精力，令人不敢逼视的冷峻视线，而要圭，拥有一双比路面的低洼还冷的眼睛。
……假如，打败你们的话……
……
…………
………………
……是不是，就离你们更近了呢？
·
“好累……”
如果不是忌惮功亏一篑，要圭早就不要体面地呈青蛙状趴在地面了。
“好热，好痒，好臭，眼睛好晕……好想吐。”
要圭缩在角落，憋住因为轻微中暑和连续接球的冲击力上下翻涌的胃。
显示板上的精力槽已经降到底，13的数值显示连续三场高强度比赛对一个没发育成熟的初中生而言是堪比罗生门的挑战。
“再忍忍吧。”
谁都看不见的地方，一袭黑衣的智将（第二人格）单手插兜地立在距离日光一步之遥的阴影，“下场比赛的对手不值一提，也就是说，拿下这场胜利，我们就拿下了U-15的候补权。”
智将向侧面看大板的分数：“上四场累计了三分，是比较安全的分数，但也仅仅是比较，一旦国都拿出一个长打，三分的优势不值一提。”
“根据情报，国都英一郎整三年的初中时期，有百分之六十八的长打概率。”
要圭蔫蔫地躺在长椅上，“总之是优势局就好……以后就不用再打棒球了太好了……”
等打完这场比赛，就算是收集了系统要求的全部恐惧值，就可以离开这个高温四十度也要全副武装上场练习下雨了也要漟雨蹲起的痛苦绝望之地了。
“话说，叶流酱怎么样了？”
眼见精力值在休息的六分钟仅仅回复了可怜的一点，要圭想起顶着日头剧烈运动投球的清峰叶流火，猛地坐起来。
“……好晕！”
起大劲了，区区14点的精力槽给了他眼黑一击。
“有些为难，体力值下滑到32点，低于安全值18点。”智将细致地查看他选定的投手——清峰叶流火的属性简报，“肩膀疲损度有78点，已经是轻微伤程度，再有7点就进入慢性中伤了。”
“欸？！”要圭很紧张，“可是，初中生得中伤不是有后遗症吗？”
“是啊，”智将向属性板下拉了拉，“精力也很低……虽然在安全水准内吧。”
“那、那怎么办？我们之后走了倒是还好，叶流酱他打小学起就打棒球，有后遗症很难办的吧……？”
“嗯……”
被智将选中的投手——全东京天赋值最高为98点的天赋之才，清峰叶流火，超过一米八的身材倚靠在背椅，半只额角压在侧墙，另半张脸略闭的神情上看不出什么来。
只是从智将的角度来看，他侧影的胸膛快速起伏，向下压的眉心诠释了此刻肺部和躯体的双重折磨。
宝谷的绝对王牌，被智将亲自选中代替只有78天赋值的他收割恐惧值的投手，因为疏于流露情感，这已经是他最强烈的痛苦表达模式。
“叶流火。”智将顶替身体，走到清峰叶流火所在的墙角，“怎么样，嗓子火烧一样烫吗？发干还是发粘？”
他伸出手，清峰叶流火便自然地将额头藏进他手心，掌腕下的眉毛好看地皱着，吐出的话语沙哑而干挲：“有铁锈味，喘不上气。”
他更深地贴进智将掌心，眉心更蹙，低低私语道：“投手席的日光太烈，旁观席很吵，太阳朝我眼睛里刺。”
“那是幻觉。”智将冷静而理智地说，“现在是下午，投手席面朝东，太阳在你背后，我看见的才是你身后的太阳。”
“……”清峰叶流火蓝色的眼睛瞥了他一眼，又埋进他手心，像是不想说话了。
就在这个周围丛晃晃的夏日下午，一片忙碌中唯一缓和的宝谷替补席一角。
这对从小学时期起就并肩而行的天才投捕组合，从其中一位的嘴里，却突然道出了冷静到不近人情的猜测：
“监督劝你下场了吧。”
手心里燥热而略养的睫毛触感在那一瞬间止息了。
“……”
周围忙忙吵吵，只有天才投捕所在的这一小片区域，有一股异空间般异样的宁静。
半晌，清峰叶流火才把头从智将手心抬走，低声说：“我不想下场。”
“为什么不下场，监督是大人，给出的建议是最稳重的，和你未来几十年的光辉履历相比，这一场小小的初中比赛太渺小了，不值一提。”智将问，“继续留在场上是对肩膀没什么感情想进医院睡大觉吗？”
“我、！”
清峰叶流火抬起蓝色的眼睛，满是汗水的眼眶沉浸着沉燥和急切的感情。
“你什么？”智将侧脸看，“鹭宫有三分落后，这三份足够宝谷坚持到第九局，鹭宫的两个强力打者早就被你打的丢盔卸甲了。”
“……那我也、不想，”疏于表达感情的清峰叶流火搜肠刮肚，可是声调不可避免地降落下去：
“想要和圭……只想和你一起，……拿到优胜。”
“……”
智将平平无奇而没什么感情地俯视清峰叶流火的脸。
这个被他选中发掘天赋，被他引领在绝对正确而迅速的捷径上高歌猛进的天才——怪物。
从选中他的第一天，决定以他做矛，将他推上全国第一投手的宝座，那之后笔耕不缀的日日夜夜。
心中感受到的是：【责任】。
引导的责任，发掘者的责任，借用了他（天才清峰）的东风于是必须回报的责任。
过于重大的压力，令他在引导清峰叶流火的途中，使后者错误地高估了他们之间坚不可摧的纽带，使清峰叶流火惰性意识地认为：
要圭的话是【绝对的】
要圭的话是【对的】
不需要思考，不需要浪费精力在无关的人事上。
只需要踏在【要圭】选定的道路上，【第一】的宝座拱手以待。
——这些思想，大部分时间是对的。
从今以后，[要圭]离开的要圭依旧会这样燃烧自己地引领清峰叶流火的前路吧，直到[要圭]区区78的天赋值终于不足以令他单凭【学习】的伟力走在98点天赋之才的清峰叶流火面前。
不过，到了那时，清峰叶流火恐怕早就不需要[要圭]了。
这是智将乘了他东风的歉意，也是微不足道的临别赠礼。
“智将……”加之要圭在一边小小声地说：“叶流酱好可怜哦……反正就还有几局，如果每个打者都三振出局的话……”
还有机会令【清峰-要圭】的组合留在赛场上吗？
“你以为踢每个不同性格不同禀性的打者三振出局有多简单？”智将叹气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吗？”
“唔……但是、但是，”本来就在人格战争中永远争不到上风的要圭小小声争论：“这是我们和叶流酱的倒数第二场比赛呢……”
就算[要圭]累倒在场上，也要满足清峰叶流火的愿望。
“……”智将叹了口气。
重新回归场上时，精力值回归到17点。
距离剩下的五局比赛，哪怕站着当会喘气的柱子，也远远打不到一半。
如何保存精力，如何分配体力，如何引导投手，如何不被距离最近的打者看出捕手已经精疲力尽——通通都是悬念。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永续的胜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