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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天劫与情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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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无痕?
他们记得这个名字。
他是白小桃和王兰香口中的叶神,是天选之子叶无痕!
血魔死死盯着这从锁妖塔中出现的少年:并不高大,也不英俊,但他散发出一股强烈的王霸之气,仿佛众生皆是蝼蚁,世间最强大的魔,也不过是他登天的踏脚石。
他下意识生了怯懦,不是因为实力的差距,而是他的本能告诉他,面前这个少年,是不可战胜的。他这一生,只在两个人身上感受到过这种气质,那就是墨斩和冥刃。
妇人的哭喊在地牢中传来,平常这些声音会被擂台上的厮杀和群魔的狂笑所掩盖,但此刻众魔缄默,这哭声就格外刺耳。
叶无痕微微眯起双眼,温和无害的少年面容,带上一丝狠戾:“好大的胆子,我叶无痕的女人,也敢碰?”
王兰香躺在温暖的臂膀中,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那张魂牵梦萦的脸。少年的样貌并没有变化,但却褪去了稚气,熟悉中透着更多的是陌生。
“好姐姐,你受苦了。”
叶无痕又从虚空中取出一粒丹丸送入她口中。王兰香瞬间恢复了气血,还显得更年轻了几分。
“小叶子,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成才的,姐姐的等待没有白费!”她紧紧拉着少年的衣袖,满目柔情,“从今往后,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叶无痕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不远处倒在地上的魇魔,似乎那个阴阳脸的美艳魔女更能引起他的兴趣。闻言他淡淡一笑,缓缓降落,站在曾属于血魔的悬空宝座之上:“好姐姐,你对我的恩情,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放心,我会给你一世荣华,让你安度余生的。”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打算带我登仙么?”
叶无痕勾起嘴角,终于转过头看她:“好姐姐,你已经被这些魔头糟蹋了,不干净了,你认为,你还有资格跟我吗?”
“你,你嫌弃我?”王兰香慌了,“可是,你刚认识我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你那时也没在乎过呀?”
“这怎么能一样呢?”叶无痕依旧保持着诚恳温和的笑容,“你做了我叶无痕的女人,却没能为我守贞,难道不是你的错?我救你已经是仁至义尽,总不见得曾经擦过手的丝绢,被别人用烂成了抹布,我还要捡回来继续用吧?好姐姐……”
“不要叫我好姐姐!我有名字——我叫王兰香!”
王兰香双目通红,猛地推开叶无痕,厉喊着跳下高台,向着满地尸体坠落。
“兰香姐不要!”
一个瘦弱的身影不知从哪儿飞了出来,紧紧抱住王兰香,双双落在擂台上。
“你是,小桃妹妹?你还活着!”
白小桃连连点头:“是,我还活着,你也得活着!”
王兰香悲愤欲绝地推开她:“我心心念念的男人不要我了,拖着一具残花败柳之身,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兰香姐,你怎么能为了一段露水姻缘要死要活呢?难道你忘了,遇见叶无痕之前,你一直都是独自生活的,叶无痕离开后,你也活得好好的啊。难道你只是为了他而活着,不能为了我、为了我们的朋友,为了你自己而活吗?”
叶无痕俯视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少女,似乎想起了什么:“喔,你就是那个在祠堂和我的分身结下契约的丫头吧?本人倒是有几分娇俏。看来你果然是一直在锁妖塔外等我。见你这么诚心,跟我走吧。”
白小桃抬起头:“叶前辈,对不起!我,我不想跟你修仙了。”
“为何?”叶无痕皱起眉头,“我抬了抬手指,就屠杀了此地上百魔君,难道你还质疑我的实力?”
“不是的!我知道您很强,可是我已经改变了我的志向,我有了心上人,我只想生生世世和他在一起!”
叶无痕冷笑:“心上人?哼,在我叶无痕的世界里,只有我选择女人,从没有女人选择的份。你居然敢爱上别人?看来你并不是我的有缘人,而是要成为……我手下的亡魂!”
他抬起右掌,紫色雷电在掌心凝聚。
刚要出手,一阵极具压迫的低哼从上空响起:“凡人修士,也敢口出狂言。”
时渊翩然而至,将白小桃护在身后。
“你就是她口中的心上人?原来也是仙界中人,难怪小丫头这么硬气。”
时渊揉了揉眉心:“每次都要纠正别人,真的很烦。小爷我不是仙,是龙。”
“哼,龙族又如何,还不是要给我叶无痕当坐骑?”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是永远不能和彼此展开争斗的。
因为他们不会死,不会输,不会降。
对方也一样。
正如冥刃可以单挑妖族大军,墨斩可以力压天界众仙,他们恨极了彼此,却至今没有正面开战。
时渊和叶无痕出手的刹那,天地间出现了不可修复的裂痕,满地散落的魔族、人族的尸体,开始像春天的残雪般融化。王兰香震颤着双手,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惊恐:“小桃妹妹,我感觉,我的身体,不属于我自己了,我要灵魂出窍了……”
“不会的!”白小桃紧紧握住她的手,试图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但王兰香本能的恐惧却反过来影响了她。
她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就像是那天,她穿着嫁衣,坐在花轿里,突然惊醒了。
但此刻,她也分不清,自己是即将醒来,还是要陷入一个更沉的梦境中去。
她觉得身体很重,又很轻。像要散开,化成光和风,飘荡在天地之间;又像是被狠狠地挤压,即将缩成一颗看不见的尘埃。
她忽然醒悟过来!这就是阿岐所说的灵归天地——这是死亡的感觉。
“时渊!你快停下!不要再打了!我们都会死的!”
她只是一个小凡人,够不到天上的战场。
“小桃。”
有人拍了拍她。白小桃回过头,只见郭鼎满身血污,冲她摇摇手里的储物袋。
“阿鼎哥哥?”
郭鼎也无可抑制地颤抖着,但他仍勉力打开储物袋,倒出了一张符咒。
“小桃妹妹,我教你御剑飞行吧。”
“可是你……”
“我自己没学会,但是,”郭鼎笑起来,“只要剑灵愿意听你驱从,你就能够御剑……我来做你的剑灵。”
那是柳三剑的剑。
他只是一把平凡的剑,跟着他的主人,听了太多吹嘘的故事,终于在他生命的最后,接近了神明,拯救了苍生。
凡人白小桃,站在了神与龙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