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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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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α】
得知那位游历了差不多半个提瓦特的旅行者,终于已经来到须弥,我正因为头疼躺在床上爬不起来。
纳西妲借着梦境来看望我,被我在梦里映射出的糟糕脸色吓了一跳,很担忧地抚摸着我的头问:“你病得很严重吗?”
她的手掌小小的又很柔软,温度比起人类偏低,放在我的额头上很舒服,我感觉自己都好多了,“没事,再休息几天就好了。”
一切都要源于我之前误入的梦境,不知道我遇到的那个少年究竟是什么人,他的梦境崩塌后的混乱足够把一个普通人变成疯子,即使我顺利脱身了,也依旧头疼了好几天。
但就算是头疼,我也还有事情要做,忍着不适把前几天获得的情报告诉纳西妲。
她也皱起眉,一边安抚我,一边思索着开口:“我确实也留意到最近虚空有些不安定,没想到贤者们和愚人众搭上了关系,嗯,这件事有必要关注。至于你说的旅行者……”
她担忧地望向我,“你现在的身体,还需要静养。”
“已经好多了。”我不能让她担心,而且这种程度的疼痛,还不至于触发我的保险机制,我就更不用顾虑什么。
“不要勉强,我也会尝试通过梦境来和他接触。”她温柔地轻抚我,“对啦,最近很快就是花神诞祭了,你可得打起精神来为我好好庆祝呀。”
头还在一抽一抽地疼,我说话也只能有气无力,“我准备了生日礼物……”
纳西妲微笑起来,“嗯,我会期待的。”
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我慢慢睡了过去,从这个构建的梦境里回到了自己的梦中。
我梦到了一些杂乱的片段,与其说是我的梦,不如说我是在零零碎碎地旁观一个人的过去。
是那个少年么?可梦里的是一个人偶,他身上还留有那些明显的关节,像人一样自由地行动。
我看到了一场庆典,篝火熊熊燃烧,面容方正的男人笑容满面地高举手中的宝刀。旁人在为他喝彩,恭喜他锻造了这样的一把好刀,在庆典的最高潮,人偶便走上了高台,伴着乐声悠然起舞,踏着轻快的节奏,衣袖翩然,舞姿曼妙。
大家都在为他鼓掌,人偶却看向了不引人注目的角落,仿佛被众人遗忘一样的少女安静地站在那里,与欢快的氛围格格不入。
她平静得甚至显得冷漠,用一双永远没有情绪波动的眼睛,注视着——并非人偶,而是人群中一个身着异乡服饰的男人。
他是这场庆功宴的功臣,为宝剑的锻造出了不少力,是从枫丹远道而来的大发明家,人偶敬佩他的学识和智慧,然而少女却不喜欢他。
人偶无法发问,因为他与少女不再那么亲密,他们之间有了隔阂,但他相信那只是一时的。
人偶打算在这场庆典过后,便去找她和好,他可以不要■■■■,只要能够回到过去就好。
但庆典上的遥望,就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少女。
……
一直到花神诞祭的当日,我才算有力气出门,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白天的祭典应该已经拉开帷幕,我就直接去了大巴扎。
从五百年前开始,教令院不再为草神举办花神诞祭,这个节日的影响力年年缩小,到现在只剩住在大巴扎的人还会热心地为草神庆生。
我不是每一年都能回须弥参加这个节日,但今年听说办得很热闹,连住在其他地方的人都好奇地过去围观。
身体还有些虚弱,我走得很慢,到了会场就找了张空椅坐下,望着远处搭起来的摊位。
扮演成花之骑士的人在给孩子们分发雅尔达糖果,我看着他思维恍惚,隐约间像是看到一个白衣的少年坐在孩子堆里,给他们分糖果,和他们玩游戏,那些孩子很喜欢他,他们叫他……
“……小姐?这位小姐?”
我回过神的时候,面前站着三道,不,应该是两道人影,在他们身边还漂浮着一个奇妙生物,三双眼睛正担忧地看着我。
“你还好吗,小姐?”刚刚叫醒我的女孩语气亲和地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看她的脸色远比我苍白,露出的手腕上缠满了绷带,穿着典雅的紫色长裙,气质温婉优雅。
而她身边站着的少年……是那位旅行者。
我撑着额头坐直身体,缓了一会儿才回答:“我还好,谢谢关心。”
她友善地笑了笑,“没事就好,我叫迪娜泽黛,这位是旅行者和派蒙。”
“我是丹妮卡,你们好。”
“丹妮卡小姐?”迪娜泽黛的眼睛亮起来,“是那位传说中的六派大师姐,丹妮卡小姐吗?”
“……我不记得我有这么奇怪的绰号。”我是太久没回须弥了吗,从哪儿冒出来这么古怪的称呼。
待在她旁边的飞行生物——因为我搞不清楚她的种类,姑且这么定义——派蒙也好奇地问:“六派大师姐是什么意思,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就是指教令院的六大学派,这位丹妮卡小姐在这六个学派中都待过哦,说起来现在教令院的好多学者都要叫她学姐或者前辈呢,之前她也在教令院担任过导师。”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我慢吞吞地说,“现在,我是一个无业游民。”
没错,从我的机械魔偶不小心失控把阿扎尔当众殴打了一通后,他就撤了我的职,并严令禁止我和我的任何作品踏入教令院半步。
我的人生里再也没见过比他还小气的家伙了。
但这个古怪的称呼还是很能唬得住人,派蒙夸张地哇了一声,戳了戳身边的少年,“听起来就感觉是个厉害的人,你说她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那个安静的少年直到此时才开口:“请问,你知道怎样能见到小吉祥草王吗?”
我曾猜测他一路的旅行是为了寻找神灵,现在看来确实如此,虽然我不知道他找纳西妲要做什么,但只要他有需求,我们就有合作的可能。
但人来人往的场合,我也不便与他讨论这么隐秘的话题,只能回答:“小吉祥草王待在净善宫里足不出户,要在现实里见到她是不可能的。”
这位旅行者没有失望,他若有所思地复述:“现实里……”
“丹妮卡小姐也是来参加花神诞祭的吗?”迪娜泽黛问我,“没想到教令院的学者,也会来参加祭典呢。”
我说因为听说今年办得比较热闹才来看看,迪娜泽黛更加开心了,热情邀请我和他们同行。
休息了一阵我已经恢复一部分体力,就答应了这份邀请,作为随行的一员和那位旅行者一起。
我在别的国家也见过他,只是那时在人群里观察他,这还是第一回近距离和他接触,仔细打量他我才感觉出他有点面熟,路上就问起他想见小吉祥草王做什么。
这位名叫空的少年答道:“我在找我的妹妹,或许神明会知道她的消息。”
这倒是个意外的信息,“你的妹妹叫什么?”
“她叫荧。”
我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用一种听不出异样的口吻回答:“希望你能早点找到她。”
我已经参加过很多次花神诞祭,不得不说这是最贴近五百年前的一回,热闹的氛围总会令人想起从前。
唯一遗憾的是,没有花神之舞作为最后的谢幕。
不知道阿扎尔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我觉得他有个毛病,就是接受不了任何人在他面前露出开心快乐的表情,除此之外找不到理由可以解释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阿扎尔下达了禁止演出的命令,转过头来时我们的视线对上,我看见他的眼角抽搐一下,假装没有看见我,从另一条路离开了。
迪娜泽黛很失落,勉强打起精神和我们分别,在她的保镖迪希雅的陪伴下回去了。
空却没有走,趁着只有我和他们三个的时间问我:“你今天说的,不能在现实里见到小吉祥草王,是什么意思?”
“我有另一个办法可以让你见到她,但不能保证你可以获得答案。”我回答道,“这不是无偿,如果我帮了你,希望你能为我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从听到我有另一种办法开始,派蒙就吃惊地捂住嘴,直到我说完才开口:“你想要我们帮你什么忙?”
我思考了一下,一开始就说让他们帮我救纳西妲有些过于勉强,我也不希望他们把我的要求当成威胁,干脆避开不答,“等你们见过她再说吧。”
派蒙扯了扯他的衣服,拉着旅行者小声讨论了几句,没多久他就做出了决定,“可以,我会为你提供帮助。”
“那明晚我会带你们去见她。”我说,“我还需要准备点东西。”
毕竟现在虚空不太稳定,让我再带两个人入侵进去,我无法保证他们的安全,所以送给纳西妲的礼物也只能提前用上了,嗯,我本来想给她一个惊喜的。
空没有多问,和我约好了明天见面的时间就分别了,我独自走回家,没有急着入睡,走进了书房里。
桌上放着那本日记,摊开的页数还是几天前看到的部分,我走过去看着那两页的内容,摩挲着书页把它合上了。
等处理好纳西妲的事,或许我该把这本日记毁掉,让过去彻底埋葬在灰烬里。
『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