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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无情就这么缓缓地离了书房，未带一人，只身出了六扇门。
他一直以为方应看不过是个阿谀奉承虚伪狡诈贪财好色之徒而已，最多，算得上是一个奸臣，结党营私，迫害忠良，却总是笑脸迎人，圆滑事故。这样的奸臣在如今在腐坏的大宋朝堂里，实在是太多太多。
无情却从未想过，他会谋反。或者说，在无情的潜意识里，他不希望方应看是站在那样一个自己必须将他诛杀的位置上，陷入你死我活的境地。
无情不希望这样，他希望天下永世太平，百姓安居乐业，皇上励精图治，百官廉洁奉公，他希望方应看能够……
能够什么？
无情忽然有些迷惘。
自小失去了亲人，跟随师父学艺的自己，已经多少年没有这种“自己在被人照顾着被人关心着”的感觉了？已经多少年没有人问过自己晚餐想吃些什么，衣服会不会太单薄了？
在六扇门，自己是三人的大师兄，能干却偶尔木讷的铁手，总是会闯祸的追命，不善于表达的冷血，从来都是自己在照顾他们，统筹所有，自己是值得他们信赖的大师兄。
可是谁又知道，自己偶尔也会去想，为什么自己身在“自在门”，却从来不自在，只有他方应看，只有他说——无情，你不是神，你只是个人，你也会觉得疲惫，会想要休憩，你也可以自私，可以任意妄为，只要你觉得快乐，你可以不是“无情”！
不是无情我还能是谁？
方应看，你还欠我一个答案——不是无情我还能是谁？
无情本来的轮椅，是由无情亲自设计，再交由鲁班座下首席大弟子鲁志子后代所制，所以各类机关精妙绝伦，可是却被方应看毁了。现在这一架，是无情自己临时做来代步的，自然没有原先的那般精妙，少了许多飞天遁地的机关。所以在出行上，难免会有一些不便，唯有靠绝世轻功来弥补。
可是现在，无情只想出来透透气，并没有目的地。谁知不知不觉，竟到了方应看府邸的后门口，这里素来清冷，没有半个人影。或许自己只是循着安静的地方才寻到这里来的，并不是因为想见他，所以才潜意识地来到这里，因为就算见到了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指责或者怒骂，换作别人也许会，可惜他是无情，所以他做不出来，他只好折了方向，转入一边的小巷，再回头一瞥，竟看到方应看与顾惜朝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回侯爷府。心中莫名的一惊——他已经多久没有见到方应看了，他依旧一身白衣，手里拿了一把折扇，无情认得那扇子，那是自己落在他府里的，上面“无情”两个字是自己亲笔所提，为何，他一直带着？无情无法移开目光，唯有说服自己说，自己只是想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而已。
“这次幸亏有你帮我，买卖这种事，到底是陆云添拿手。”
什么买卖？是购买兵器，还是收买人心？无情心里一阵凉意，顾惜朝与方应看，到底是什么关系？
“那就好。”
“不过我始终好奇，你与戚少商殿前一役过后，不是不愿再牵涉朝廷之事了吗？怎么这次……”
“我以为陆云添告诉你原因了？”
“是说了。”
“就像他说的那样，因为我认为你比徽宗更适合当皇帝。”
“哈哈，顾惜朝，你这人实在有趣得紧。哈哈……”
无情感觉到那种从脚底泛起来的冷，似乎有什么事情在自己的掌握之外疯长，但是自己却无能为力，触手不及。
——
“他走了……”顾惜朝忽然轻叹了一声。
“我知道。”方应看停下脚步，向巷口方向望去，无情新换的轮椅不像旧的那架，现在这架，动作间，可以清晰地听到木轱辘转动的声音。这种声音，曾经在方应看的梦里无数次响起，对于他来说，就好像天籁一般。
“你之前不是还警告景灏不要多嘴吗？怎么刚刚不换个话题或者阻止无情离开？”
“没有必要，他若是想知道，我不会瞒他。其实现在，他们也做不了什么，整个六扇门都在我掌握之中，四大名捕根本已经不得皇上信任。唯一能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的诸葛老儿，可是鞭长莫及。”之前叫景灏不要多嘴，也是怕无情知道——为什么怕他知道？方应看自己也说不清，怕他难过？怕他愤怒？还是怕他阻止自己？可是现在都无所谓了，原本以为瞒着他是善意的谎言，现在才发现自己更没有办法逆他的意，他要知道，告诉他又如何？只要，是你想要的，无情，我都可以答应你？
看他这般感慨，顾惜朝倒是一时好奇，于是便问了句：“话说，我倒想知道，如果无情叫你放弃就快到手的天下，你答应吗？”
“什么？”方应看一愣，竟顿住了脚步。顾惜朝回过头来，眉目轻挑，望着他，他又是一惊，手里的扇子竟落了地。于是慌慌张张地俯身去捡，怕沾了什么灰尘，小心翼翼地清理着。
“那你呢？你就不怕戚少商知道吗？”方应看恢复了一贯的表情，却不回答顾惜朝，而是这样问道。
“我怕什么？”顾惜朝嘴角一丝嘲讽的笑，你现在不回答，总有一天要面对，逃避得了吗？
“戚少商自诩正义之士，你若帮我，势必与他对立！”
“有什么关系，我与他，本来就是仇人。”顾惜朝这句话倒也不假，言语间想起戚少商曾经的“恶行”，也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可是方应看若是观察入微，必然能在那仇恨的目光中发现一些别样的无奈与温暖，可惜现在的方应看完全不在状态，怔忡了半刻，竟喃喃地询问：“强行做了那种事，真的就不能被原谅吗？”
“那当然！”顾惜朝这回绝对是恼羞成怒，可是方应看却更加失神，眼底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失落。
顾惜朝蓦地一顿，直愣愣地望着方应看：“你……你……你不会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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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戚某还是先行告辞吧！”
在书房里坐了一个时辰有余，依旧不见无情归来，戚少商见天色已晚，不得不起身告辞，说好了晚上陪惜朝吃遍京城的美食，还是先回去等着他吧！或许他早已经回去了也说不定。
追命和铁手也站起身来与戚少商道别，唯有冷血一直抱剑靠在梁柱之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戚少商唤了他一声，他才抬眼望向戚少商，不带任何情绪地问了句：“戚少商，顾惜朝扮演的，到底是什么样的角色？”
戚少商不由得微愣，不懂冷血言语中的意思。
“你难道不奇怪吗？顾惜朝为什么什么都知道？”冷血的语气依旧平缓，冷得可以冻死人，其实冷血并不想说，所以他犹豫了良久，直到看到戚少商要离去，才忍不住开了口。
因为他是顾惜朝。戚少商差一点就这么回答他了，在戚少商的意识中，顾惜朝满腹经纶、文韬武略，他要知道他便知道了。
可是戚少商没有这么回答，因为在他开口之前，追命已经先开了口：“冷血，你这是什么意思？”
冷血拒绝不了追命，追命一问，他便认真答了：“当初在金国军营，顾惜朝发现完颜阿骨打狼子野心，可能有吞并中原之地的打算，而当今皇上……”冷血顿了顿，寻找合适的形容，“恐怕无力抵抗，所以他便暗中协助方应看谋夺王位。”
“不可能！”这句话不是戚少商说的，追命的模样显然比戚少商更为震惊。
“因为他怕金国大军南上，将会毁去他的行乐汇。”冷血也曾受过顾惜朝与行乐汇的恩惠，所以这一句解释说得极为艰难。
“那他为什么还要告诉我们？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戚少商，惜朝一定有跟你解释才对，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戚少商有些无奈，因为顾惜朝根本没有对自己坦白过，不过……“不过，这倒的确像惜朝会做的事！”只要能留住他在乎的东西，改朝换代也罢，三纲五常也好，在他眼中根本什么都不是。
“戚少商！”追命实在气急，冲上来拳头就往戚少商胸口伺候，好在被铁手抱住。
“追命你别激动，戚少商胸口刚受过伤，经不起你一拳的。”
“这个混蛋！竟然不相信惜朝。”在追命看来，谁都可以不信任顾惜朝，独戚少商不可以，他这种偏执实在是有些奇怪；因为现在抱着他的铁手心里想的却是，谁都可能相信顾惜朝，独戚少商不可能。
“我相信啊！”戚少商脸上带着浅笑，退开一步，免得真的命丧追命之手，那实在是冤枉了，“我相信惜朝曾经肯定有过那种协助方应看的念头。但是不代表我认为他现在还有。他既然告诉我说要阻止方应看，那么，我相信他一定会这么去做。我戚少商这一生，因为相信他顾惜朝，失去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可是即使如此我还是愿意继续相信他，因为我现在什么都不怕失去，独独怕失去他顾惜朝，我怕我要是不信了，那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这般百转千回的话，恐怕戚少商还是第一次说，所以在场的三大名捕一时之间，都无法反应。此时，却听得门外轮椅声，无情的话隔着门板传进室内：“戚少商，你当真这般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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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天香楼与往常一般客似云来，喧闹非凡。二楼远离楼梯的包厢，恐怕算得上是这客栈里最安静的地方了，却也时时可以听到大堂里唱戏的小姑娘纤细的嗓音。
“那姑娘唱得倒是不错。”
酒足饭饱，顾惜朝靠在窗口小憩，一边听得窗外大街上，熙熙攘攘好不热闹，一边听得那大堂里，喧哗之中的一点清泉流水。
“是吗？这我倒不大懂。”
戚少商挠挠头，大漠放歌的粗狂他倒是听过，这般莺莺燕燕，实在非他所能欣赏。
“小的时候，听惯了青楼里歌姬献艺，但是歌姬之声，到底带了些俗世的媚气，不如楼下那位姑娘，声音干净清透，如溪水过石。”顾惜朝此时再想起青楼里那段时光，已经不再那么介怀了。云烟到底只是过往，过去了的，又何必念念不忘，徒留心结？倒不如珍惜眼前时光，和眼前的人。
“那惜朝你会唱吗？”
顾惜朝的脸明显地一白，瞪着戚少商，眉头越蹙越紧，表情相当之复杂，戚少商忽然有些后悔了，如果顾惜朝现在踹自己一脚跃窗而出，自己也绝对不会意外。
可是顾惜朝却真的唱了，声音干净而柔和，连眉间眼角都似含了情愫：
红笺小字
说尽平生意
鸿雁在云鱼在水
惆怅此情难寄
斜阳独倚西楼
遥山恰对帘钩
人面不知何处
绿波依旧东流
戚少商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声音可以美到这种地步，婉转悠扬，摄魂夺魄，恍若来自天外，让他几乎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无情说，可以那么坚定地相信一个人是多么难得多么幸福的事，他戚少商这一生，哪怕是死在顾惜朝手上，也绝不会再有遗憾了。
戚少商记得自己那一刻笑得好像个傻瓜一样，是啊，他戚少商从来就是个傻瓜——相信，是一件那么美好的事情，可是他却一次一次地选择怀疑，直到最后这一刻，才幡然醒悟。
只是那一句“鸿雁在云鱼在水”，难免让戚少商有些惆怅。
看戚少商失神，顾惜朝不免失笑：“你不要多想，这一曲清平乐，不过是合这“倚西楼”的意境，并无它意。你曾说鸿雁愿为鱼儿放弃天空的自由，斩断翅膀，坠入大海，鱼儿又何尝不能为了鸿雁抛弃大海的浩瀚，化鳍为翅，翱翔九天呢？两个人只要想在一起，便没有舍不下，没有做不到的，哪怕最后能触碰彼此的，只有短短一瞬，也足以铭记三生。”
“我绝对不会让它只是短短一瞬的！”
“我……我又不是说我们！”顾惜朝微怒，一半月光一半灯光之下，脸色带着媚人的绯红，看戚少商笑得灿烂异常，干脆转过身去，伏在窗棂上，望向窗外，不再看他。
“惜朝，三生三世，我都嫌不够……”
“你有完没完？”顾惜朝扭过头，可惜眼神里却没有嘴里那般不耐，“我问你，今天在六扇门，无情回去之后，有没有说什么？”
“有！”
顾惜朝竟忽然有些小紧张，完全不像下午他回答方应看那般无所谓：“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看到你和方应看在一起。”戚少商满意地看到顾惜朝细微的紧张，于是顿了顿，“但是他相信小忘夜不是坏人，要追命他们不用担心！”
“那你呢？”
“我很生气。”
顾惜朝脸色忽变：“哼！你若不信我现在就可以走……”
“我生气你去见方应看竟然不带上我，万一方应看见色起意怎么办？”
“什么？”顾惜朝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脸认真的戚少商，“你就气这个？”
“当然！我还能气别的什么吗？再说，我怎么可能不信你？我……”戚少商说得也算情意绵绵，但是没想到顾惜朝却忽然冷笑了一声，打断了戚少商接下去的表白。
“就因为我救了一条命？我顾惜朝不需要你还我什么恩！”说完，“啪”地一声扔下银两，自窗口跃了出去。
顾惜朝心里很明白，戚少商对自己的信任早在连云寨一役就已经被消耗殆尽了，他成为向忘夜的时候，一度重新取得过，顾惜朝不愿意承认自己竟然一直嫉妒失去记忆时的自己，可是，就算是那个自己，结果还是一样，戚少商不信便是不信，但是现在，戚少商却说信自己，一个完完整整，没有失忆的顾惜朝，一个带着血洗连云寨的记忆，依旧视人命为草芥的顾惜朝，他戚少商凭什么说相信？除了救命之恩，顾惜朝想不到别的任何解释。
“惜朝……”戚少商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变故，忙追了上去。顾惜朝现在轻功了得，戚少商耗尽了全力才勉强追上：“惜朝，你要去哪？你听我解……”
“你不是要为金风细雨楼带回杨无邪吗？现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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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这章对戚顾没啥实质意义，只是莫的爱好而已。然后这个礼拜忙得半死，又病得半死，所以一拖再拖，真是惭愧啊~下个三章估计能结了~）
当戚少商接手金风细雨楼的时候，金风细雨楼刚经历一次巨大的人员变动，那个时候，王小石就告诉戚少商，要小心与权相蔡京勾结的六分半堂。
但是在戚少商成为代楼主的半年间，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之间，可以说是太平到让人诧异的地步，偶尔的小争执，也只在个人与个人之间。直到顾惜朝、方应看、狄飞惊联合行动的那次，那一役，戚少商远在云南，鞭长莫及，而金风细雨楼的总管军师杨无邪落入狄飞惊之手。至今，毫无音讯。
王小石与无情曾多次派人深入六分半堂营救杨无邪，可是都没有找到，王小石也曾亲自深入敌穴查找，可惜仍然毫无收获。白日戚少商与王小石交谈之中，也曾表示一直一定会将杨无邪救回去，可是王小石担心戚少商伤势未愈，极力劝阻，没想到当时在场的顾惜朝倒是上了心，还陪自己一起前来。
戚少商想到这边，不免有些小小的雀跃一下，可是想到之前与顾惜朝的误会，又不免一阵泄气。
“惜朝，你听我说，其实我……”
“嘘！”顾惜朝回头给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眉间还满是不悦，“被发现了我可不会救你！”
“我……”其实有药山上两位绝世神医为自己疗伤，再加上自己你本来就粗皮厚肉的，原本致命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可是受伤的好处实在太多，戚少商可不愿意现在就承认自己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你什么？”顾惜朝在脑海中回顾了一遍属下交过来的六分半堂地形图，四下寻找狄飞惊的住处，那家伙那么在乎杨无邪，肯定把他收藏在自己房里了。金风细雨楼那帮饭桶怎么会没有找到人呢？
“没什么！”说完脚下一晃，重心落于一侧，好在被顾惜朝及时拉住。然后提着人一起跃下屋顶，落入一个空旷的院落中。
顾惜朝眉头蹙起，些许不安浮上心头，这院落分内外两个小院子，自己身处的这个外院一向是护卫的重点，此时竟然没有半个护卫，狄飞惊不会这么疏于防备，莫非……
顾惜朝忽然收住了脚步：“戚少商，不如我们今天暂时先回去吧？”
“为什么？”戚少商正纳闷，忽然听到内院传来争吵的声音，“好像是杨总管的声音？”
顾惜朝没有办法，只好跟着戚少商躲到围墙后，透过墙上镂空的雕花石窗查看内院中的情景。
金风细雨楼找了大半年的杨总管此时正躺在院中石桌旁的躺椅上，一脸不耐地对面前垂首浅笑的人指手画脚。
“把头给我抬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只是在装脖子有病。”
“抬起来不就不能这样正好望着到你了。”
“那你就坐下来！”
“好。”狄飞惊笑着答应，然后毫无犹豫地坐到了杨无邪躺椅的扶手上，转过身体双手一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杨无邪，他的身体放得很低，以至于两人的鼻尖几乎要撞上。
“你！”杨无邪开口，却被狄飞惊堵住了，用嘴，“唔……”
戚少商傻愣愣地瞪大了眼，张大了嘴，半天也说不出话来，顾惜朝忽然有点同情这木头了，早叫他走他不听，狄飞惊屏退了下人，肯定是因为和杨无邪两个人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自己当然是眼不见为净。顾惜朝刚想拉了戚少商走人，谁知院落里的两个人又闹开了。
“你给我滚开！”
“无邪……”被推开的男人嬉皮笑脸，哪里还像那个孤寂潇洒逸然出尘的低首神龙狄飞惊，顾惜朝不免轻叹了一口气，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原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我要回金风细雨楼！”
“不准！”
“狄飞惊，你什么意思？凭什么你可以留在六分半堂，我却不能回金风细雨楼！我现在就要回去！”
“你就不能不要管金风细雨楼吗？”
“那你就不能不要管六分半堂吗？”
顾惜朝有点头疼，自己不是来看小孩子吵架的吧？
“说起来，你就是放不下苏梦枕，那个混蛋故意死在你手上，就是要你离不开金风细雨楼！当初你不是已经答应要跟我走了吗？”
“不准你骂楼主！”
“我骂那个病佬死鬼怎么了？”
顾惜朝可以明显感觉到身边戚少商蓦地一怔，脸色霎时苍白：“苏……苏兄……”
“你！你……你还不是一样，你不肯走就是放不下你的纯儿！”
“老堂主对我有恩，大小姐她又自幼经筋太弱，不能习武也不能学内功心法，当然需要我照顾！”
“你肯承认了？那你就去照顾她，放我走！”
“你跟大小姐怎么可以相提并论？”
“不能是吧？我比不上她是吧？我……”
简直跟市井夫妻吵架一样，面前的这两个人真的是杨无邪和狄飞惊吗？顾惜朝终于知道金风细雨楼的那些人为什么都说没有见到杨无邪了，也知道王小石今天下午为什么?急着阻止戚少商来救人了。
说出去，这两个人都不用出来混了。
“戚少商，回去吧！”
“好……好……”这木头已经呆掉了，估计他现在心里在想，是不是天下的男人都喜欢男人吧？
这两个人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总有一天，金风细雨楼的人一定会找到杨无邪的。
“两位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坐坐？”
狄飞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发现了两人的存在，隔着院墙询问。明明可以用内力传音，却故意说得那么有气势，声音洪亮，摆明要那些护卫发现自己的存在，狄飞惊你这个混蛋，不就打搅了你们打情骂俏吗？用得着赶尽杀绝吗？
“在下还是不打扰了，两位继续，我们就当什么都没看到！”边说边拉着戚少商一路往回走。
把狄飞惊的“原来是顾兄弟啊……”和杨无邪的“你看，又变成这样了！”通通抛在了脑后，估计这两个人又要闹开了，当然是避之则吉。
“戚少商，别发呆了，回去好好睡个觉，明天开始就要做正事了！能不能救金风细雨楼和王小石就看你的了，有些事，只有你戚少商能做！”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109|110|1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