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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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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天英以前生活的那个世界都发展到拿个手机甚至刷个脸就能付款了,现金都不怎么用,更没见过银两。
到了大楚朝,打赏下人的事也不需要过他的手,辰宛给了他那么多钱,他要用说一声紫电青霜就去支取了,导致他对这个世界的金钱还真没什么概念。
但是五十两银子有多重他还是知道的。
就那么一锭银子,绝对没有五十两。
那边万宁公主听他说钱数不对,便笑道:“那里就十两银子,今日来得没准备,身上没多少现银。一会儿就让人给妹夫补上。”
都不叫后君了,叫妹夫套近乎?李姿心头火起,大步往前走去。
司非忙喊道:“陛下驾到!”
顿时众人跪了一地,李姿在众人的问安声中挥挥手:“免礼。”
而后瞧着辰天英哼声道:“朕一早就听说龙章宫在御花园倒腾,这是在做什么?后君,你可是把朕的整个后宫都叫来了?”
青霜垂眸一欠身:“回陛下,后君近来常常抱恙,对于宫中大小之事颇觉乏力,因此想从诸位侍君中选一位协理后宫事务。”
李姿冷笑:“常常抱恙?说得跟他是什么弱柳扶风病秧子似的,你看他像吗?”
哪家病弱公子一身腱子肉八块腹肌还在这摆擂台啊?看着一拳就能把杨玄素打死。
辰天英正把玩着那锭银子,听完动作都僵硬了一下。
虽然她说得也没错,自己确实看着都不像,可她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啊?总感觉被骂了,这算不算人身攻击啊?
万宁公主却道:“后君每日为后宫事务操劳,偶尔吃不消也正常。办这大赛选人协助,倒也应该。”
“哦?”李姿冷冷看向她,“朕日日为大楚国事操劳,也没见朕吃不消!”
就你还为国事操劳?辰天英满脸震惊,这人是真的说假话毫不脸红啊!
李姿语气更加冷硬:“还有,既然你也知道皇后是要选人帮他处理后宫事务,那你来凑什么热闹?”
辰天英是真挺害怕看见这种场面的,稍稍偏了头,悄悄对身旁紫电道:“这个万宁公主是跟陛下有什么过节吗?”
紫电都不敢让自己摇头的动作太明显:“只听说万宁公主幼时是被太后接进宫中抚养的,成年后才出宫承袭封爵,许是同在宫中,有些龃龉吧。”
那边沈明察言观色,看出来皇帝对这位万宁公主不满,忙笑道:“是呀,后君选的是后宫侍君,要帮着后君协理六宫的。公主也来凑这热闹,万一是公主赢了,那这该怎么算……”
万宁公主道:“孤赢了,不要这协理六宫之权就是。早就听说辰大将军家的公子得其家传,孤不过是想与妹夫切磋一番罢了,也不是冲着什么协理六宫来的。”
李姿冷哼道:“皇后再得家传,又怎能比得上姐姐自小有人专门传授指点?你明知比试结果,还非要拉着人切磋,这不是摆明了要欺负朕的丈夫?李舒,你一个女人欺负男人,还要不要脸了?”
万宁公主一惊:“陛下护短,也不必说得如此严重吧?臣不过想与后君切磋而已,况且后君未必不如我,陛下未免太看轻后君了。”
“少在这里挑唆朕与后君夫妻感情!”李姿咄咄逼人,“谁让你进宫的?你一个外女,随意在朕宫中逗留,当朕不在吗?”
万宁公主笑道:“自然是太后召见,臣也不过刚从万寿宫中出来。”
李姿脸色黑了几分,万宁公主见状眸中笑意更甚,却是极为遗憾地叹口气:“可惜了,既然陛下都下了逐客令,臣便先出宫去了。”
说罢她便躬身行礼道:“臣告退。”
李姿依旧冷着脸,看她退了几步转身离开,眸中怒火不减反增。
杨玄素见状凑上去献殷勤:“陛下犯不着为旁人生气,臣在宫中备了些陛下喜欢的,一会儿去臣宫中用晚膳可好?”
李姿睨他一眼,反而冷笑着问道:“朕如何生气了?”
她语气极是不耐烦,杨玄素登时有些怵了,一肚子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李姿不再看他,对司非道:“去万寿宫。”
言罢转身拂袖而去,众人低头恭送,等人走得没影了才直起身来。
紫电凑到辰天英身边,嗫嚅道:“后君,这大赛还办么?”
“办。”辰天英悠闲地坐了回去,“陛下又没说不让办。这就开始报名,报了又不想比的报名费不退啊。”
杨玄素高贵冷艳地朝自己内侍使了个眼色,内侍掏出一张银票道:“杨君报名!”
……
李姿怒气冲冲杀进万寿宫,张祯正在准备煮茶,听她问安也不过抬头看了一眼,就继续低下头碾茶。
李姿没有过去坐下,垂眼望着他冷声道:“李舒就是父后所说的可信之人?”
张祯倒是没什么想隐瞒的样子:“她是哀家亲自抚养长大的,自然可信。”
李姿笑了:“辰宛是父后情妇,辰天英是辰宛儿子,李舒是父后养女,父后这是打算让养女跟老相好的儿子联姻呀……你们把朕当什么了?”
张祯一怔,抬眼便见她的目中流露出几分刻骨怨毒:“朕是给你们打掩护的幌子吗?”
清泉水已然煮沸冒了泡,发出咕嘟响声,在这两人的静默之间显得无比突兀。
“皇帝。”张祯沉声,“要这个孩子,是在保你。”
李姿冷笑:“保朕?若是运气好得了个女儿,朕的命怕是到头了吧。”
张祯皱眉:“皇帝,你又发什么疯!”
李姿弯眸:“父后不是就喜欢朕发疯么?”
“害你,对哀家有何好处?”张祯反问,“若哀家真想害你,到时哀家是太皇太后不假,可辰天英便是名正言顺的太后,辰宛又岂会放过哀家?哀家便是只为自己,也万万不会害你!”
“父后难道不怕那个秘密被辰宛知道?”李姿嗤笑,“辰大将军何必为难一个干政无名的太皇太后……如今父后难道还想争什么吗?不过是为了保命罢了。”
她话里话外嘲讽张祯如今被辰宛压得喘不过气,根本没有被辰宛忌惮的资格,实在是戳到了他痛处。张祯险些要对着她发怒,若不是念着要在这个疯子面前保持仪态,怕是都忍不住。
平复些许,张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哀家知道皇帝什么都不怕,死也不怕。只不过如今这宫城之中,依旧是哀家说了算,只要哀家还在一日,皇帝就必须听哀家的!”
似是不想再与李姿争执,张祯挥袖:“来人,皇帝该喝药了,送她回去!”
外面候着的宫人忙入了内来,低头道:“请陛下回宫。”
李姿回头看了宫人一眼,那宫人明明都低着头,却还是感觉到了李姿冰冷的目光,吓得屏住呼吸。
还好李姿也没把气撒那宫人身上,回过头反而突然走上前去,一脚踢翻张祯身前案几。
案几上的瓶瓶罐罐茶粉茶叶顿时落了一地,连带着旁边煮水的小炉都倒了,炭火落出些许,沸水飞溅,惊得张祯大叫避让。几个宫人手忙脚乱冲上去扶张祯,李姿转身就走。
回到凤仪宫,李姿径直入了寝殿,没让任何人跟进来。
屏风前的小案上摆着司禄新送来的药,她已经用了几日。她坐在小榻上,便解开腰带。
她有些颤抖地褪下上衣,抹了膏药朝腰间探去。被她所触碰到的那一片肌肤,竟是有着大块大块的疤痕印记!
当初的疼痛已经消弭,疤也已经愈合,可是伤疤却留下了一块总也无法消退的痕迹。这些年她用了很多药,也不能彻底去除。
再好的药用上去,也只能让她这里的痕迹减淡一些,无法恢复如初。
细细抹完药,她拉上衣服,神色黯然,那双总是妩媚含情的眼此刻空洞无神。
良久,她忽地扯下头上凤钗,用力朝地上砸去。
那凤钗是皇帝才可用的十二珠金凤钗,自然是天底下最好的做工与用料。金钗落地不见任何变样,连上面装饰的宝珠也不见任何裂痕。
只不过这声音明显,惊动了司非。
“陛下!”司非入内,就见李姿眸中一滴泪水滑落。
“好疼……”李姿哽咽,“司非,朕好疼……”
司非知道,她身上的伤早就好了,在十二岁凤仪宫走水,她险些葬身火海的那年就好了,不会疼的。
李姿眸光幽深:“司非,朕腰上烧成那样,你说皇后看见了会不会被吓到?”
司非无言,她却也不是在等司非的回答,伴随着一阵低笑,她的神色变得无比阴森。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朕早晚一把火把这里全烧了!全部烧了!把你们都烧死!”
李姿抱住头,嘶吼道:“杀光!把你们全部杀光!啊——”
“陛下……”司非已经见习惯了,说不出安慰的话来,只能唤着陛下,让她知道还有人在旁担心她在意她。
大喊大叫发泄完,她又开始哼哼唧唧地哭,眼泪一颗一颗往外滚落。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安静下来。
缓缓抬眼,发红的一双眼瞳孔收紧,将方才的愤怒、悲痛、疯癫全部隐藏。她的声音平静下来,眸中冷得刺骨。
“父后。”李姿忽然一笑,悠悠转过头去。
屏风外有些响动,不过片刻张祯绕过屏风走了进来,漠然望着她。
司非暗暗叹口气,退到一边。
张祯面色阴晴不定,似乎是听见了李姿发疯,又无可奈何,冷冷盯她半晌,只道:“皇帝,哀家病了,要去城外行宫休养一阵时日。”
李姿嫣然道:“父后好走。”
张祯忍着怒气,微笑道:“哀家已经把诸事交代好了,皇帝可以安心跟在哀家跟前尽孝。”
说罢他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