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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也许没那么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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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澜转身,意识到自己闯了祸,眼见秦母皱眉往她们这边看,差点吓哭出来。“我、我们……”
秦落一把将她拉到身后,上前一步,略高的身子挡住了谢澜的视线。
这回谢澜看不到秦冰的脸了,只能看到秦落的背影,坚定沉着地站在她面前,晃都没晃一下。
她瞬间安心了,偷偷伸手揪住了面前人的上衣后摆。
谢澜看不到的是,秦落迎视她妈的目光已经快被冻成冰了。一张嘴,声音也哆哆嗦嗦的:“我们两个……”
紧张之余,她右手又下意识绕起衬衣扣子。左手背到身后,被谢澜紧紧握住了。
手心一阵温热,暖暖的,是谢澜的温度。
秦落愣了一下,仿佛才刚意识到似的,想起这是谢澜的手,身后站着的,是她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以后许多年也打算继续在一起的人。
她紧紧回握住对方的手,十指交叉,柔弱身躯里无端生出几分勇气。
做都做了,说就说了吧,有什么大不了的。
“妈,”她咬咬嘴唇,声音不大,但却不再颤抖,“我们两个……”
大不了……也不过就是被她妈打死。
想到这里,她卡了一下,深吸口气,把背后两人紧扣的手向外挪了一点,好让她妈看见。“我们两个……在一……”
“啊!水开了!”
剩下的几个字被秦冰的一声惊呼堵住了。
秦落眨眨眼,一脸茫然。
“秦落,别傻站着,过来帮忙。”秦冰忙着调小火、用勺子在锅里搅拌,“帮我把那碗鸡蛋拿过来。”
秦落走过去,“啊?哦。”
谢澜跟上前,小小声:“我也来帮忙。”
秦冰接过瓷碗,将金黄蛋液一点点挑进锅里,同时侧头给了谢澜一个微笑:“没事儿,你去坐会儿吧,我来就行。”
紧接着,她看向秦落,变脸似的收了笑,蹙起眉头:“你俩刚才干什么呢?你干吗凶人家?”
秦落:“……”
合着刚才她妈根本没看见谢澜吻她,光看见她不满瞪她了!
大难不死的秦落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随便敷衍了两句,默默接过她妈递来的盛过蛋液的碗,一边在水龙头下冲洗着,一边转头冲不远处呆站着的谢澜做了个“吓死宝宝了”的表情。
谢澜则双手合十,抵在额头上,颇为夸张地向她作了个揖,意思是“落落我错了!”
结果这一举动又被转身拿调料的秦冰看到了。于是秦落的后脑勺光荣地收获一记轻敲,冰冷女音再度在背后响起,让她全身汗毛集体起立:“你凶人家,还要人家给你道歉?!你自己说过对不起了吗?!”
谢澜急忙护妻:“不用不用!”
秦落却不敢违抗圣旨,怨念地小声嘀咕:“对不起。”
秦冰秀眉上挑:“你这什么态度?大声点!”
秦落快要哭出来了:“对不起!!!”
“这还差不多,”女人甩了自家女儿一眼,再次看向谢澜,脸上的冰凌子立刻变成了小雪花:“抱歉啊,我女儿性格有点别扭,也怪我从小没教好……”
谢澜闻言,总是耐不住的促狭心思又冒出了头,悄悄扫了一眼神色悲愤的秦落,心里更觉可爱,于是嘴角一勾,甜甜道:“嗯,是有点别扭。”
秦落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瞪她:???
秦冰似乎把谢澜的玩笑话当真了,听她这么一说,脸上竟现出些许焦急神色,俨然一副愁女难嫁的样子。接着又在秦落胳膊上不轻不重掐了一下,把她拽到自己身边,气息一反常态地有些不稳:
“唉,我知道,也怪我……这孩子她爸走的早,这么多年,我又总是忙着工作,一直没太多时间陪她。偶尔回家一趟,不是逼她练琴,就是训她这里那里做的不够好,其他方面可能关心的少了些,所以……”
秦落长这么大,怕是第一次听她妈说话讲理了,顿时愕然,一脸迷茫地揪了揪女人的袖子:“……妈?”
秦冰没理会她,语气更加急促了,像是埋藏多年的情感突然被什么点燃了似的:“所以这孩子性子有点独,身边要好的朋友也少,心里有什么想法都憋着,还动不动就乱发脾气,我这当妈的也清楚的很。”
秦落:“……”
“但这孩子心思还是好的,只是不太会和人相处而已,请你千万别怪她……她……她……”
说到这儿,女人突然哽咽了一下,眼角竟涌出了几滴泪水,再没能说下去。
面前的两人都惊呆了。秦落慌忙上前扶住秦冰:“妈!”
“我没事,”女人轻轻推开她,转过头用手擦去泪水, “刚才做饭,油烟……油烟熏得我眼睛有点疼。”
说话间,她做了几次深呼吸,调整好气息。再转过头,神色已然如常。
她紧紧拉着秦落的手,目光却凝视着面前的谢澜,眼里满是复杂情绪,半晌才重又开口:“以后她要是任性了,或是欺负你了,你尽管教训她。她要是不听,你就过来告诉我,我帮你打她。只是……只是麻烦你,不要轻易离开她,她真的很在意你这个朋友。”
谢澜急忙点头:“我不会的!”
女人深深看了她一眼,唇边漾起一抹略带感伤的浅笑:“谢谢你,那我女儿就拜托你照顾了。”
谢澜闻言,目光微动,落在旁边依然震惊不已的秦落脸上,眼神里满是认真和宠溺。
“好,”她说。
——
那天过后,两人谁都没再提这事。秦落的母亲更是一副什么都没说过的样子,恢复了往常的高冷严肃,甚至还有些矫枉过正,让秦落很是担惊受怕了一阵。
只是,秦冰在一周两次的“例行讯问”中,训话内容稍微有了些变化,从以前的“你是不是又没好好练琴”,变成了“你是不是又欺负你那位同学了?”
秦落对此相当无语,并且生平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家母上大人也是个严重的外貌协会——
不能因为谢澜长得可爱,就总认为自己欺负人家啊!
明明更多时候,自己才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终于有一天,在又一次经受了她妈毫无依据的怀疑后,秦落心里委屈的小火山爆发了,跑到谢澜那里寻求安慰:“谢澜,我妈又骂我。”
谢澜顺毛哄着:“啊呀,落落的妈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还是关心你哒……你妈妈骂你什么了?”
秦落撅嘴:“她又说我欺负你。”
谢澜:“怎么会呢?没有啊!”
“我就说!可是我跟她说我没有,她就说我撒谎。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她又说我脾气太差,怎么可以这样跟妈妈讲话。最后我怒了,直接把电话给挂了,她就发短信过来,管我要你的手机号,说要给你打电话,让你……”
“让我什么?”
秦落心里无名火乱窜:“让你想办法治治我的坏脾气!”
谢澜听闻此言,一个没忍住,乐了。见秦落脸色不好,赶紧拿手偷偷捂着,却没能捂住,笑得越发开心了。
秦落正在气头上,见谢澜居然还敢笑,顿时脸黑成了锅底,两指捏住对方碍眼的小梨涡,怨念地往外扯了扯:“你说!我哪里脾气坏了?!”
谢澜赶紧求生欲极强地连连摆手:“没有没有!落落最温柔了!从来不发脾气的!”
秦落对眼前人毫无可信度的甜言蜜语表示十分不屑,毕竟自己的脾气自己心里是有数的,跟“温柔”两字绝对一点沾不上边。可她本来也不是为了听大实话来的,一听见谢澜甜甜的小奶音,她立刻像得了糖果的小孩子似的,瞬间被哄好了。
于是她停下对谢澜脸颊的蹂/躏,鼻子里含混不清“哼”了一声,作为这一话题的结束。
谢澜揉揉有些泛红的脸颊,上面热乎乎的,带着秦落的留下的两个指印,心里又泛起了笑意。
“哦对了,”秦落想起什么,突然转头看她,“我妈还问了,问我‘你那位同学’这周末要不要过来,她下厨,做些好吃的。”
谢澜一听又可以去秦落家,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略一思索后,又黯淡下去,摇摇头说:“还是不要了吧……我一去你家,就忍不住想亲亲抱抱你……要是再被阿姨撞见了,岂不……”
说完,她咬了咬嘴唇,像是还在为上次的莽撞行为后悔。
秦落见状,突然笑了,伸手在她脑袋上轻轻弹了下:“小傻子,别纠结啦,我妈早知道了。”
谢澜扭头,呆呆地眨了眨眼,半天才把反应过来:“什么?!你跟她说了?”
“没有啊,她自己看出来的。”秦落不在意地耸耸肩,“上次你在我家亲我那次,其实她都看到了,没承认而已。”
说到这儿,她略带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我妈就这样,傲娇的很。当时还真差点被她骗过去了,后来看她突然莫名其妙哭了,才反应过来。她根本是看到了,哪里是什么油烟熏的。”
接着,她半开玩笑地露出个难以置信的表情:“真叫人惊讶,我还以为我妈知道这事,会直接把我打包从窗户扔下去……没想到,她竟然都没说什么,让我有些怀疑这个妈是假的。”
谢澜却笑不出来,只是默默听着,右手搭在秦落的左手手背上,手指慢慢收紧。
秦落感受到手背上的温度,也没了玩笑的心思,沉默了一阵,继续道:“我跟你说,自从我记事起,就没见我妈掉过眼泪。哪怕是别人当着她面问起我爸,她也总是应对自如,从来没有失态过。所以……所以那天,我妈可能也是受了不小的刺激。”
“落落,我……”谢澜手上越发用力起来,紧紧抓着秦落不放,生怕她从自己指尖消失似的。
秦落却打断了她:“但我妈也是个很坚决的人。她认准的事,做出了判断,就一定不会再反悔。”
说完,她将左手从谢澜手下抽出来,重新盖在对方手背上,握紧。
“所以啊,以后就拜托你啦,谢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