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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潜龙将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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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歌是在三日后跟南阳签订新的国书,南阳那边派来的人是当今南阳皇帝的亲兄弟,此人完全是被他皇兄养废了,全程就是一个摆设,只是单纯传达了南阳那边的意思。
骊歌回到主营帐的时候,营帐的人全被骊歌遣下去了,她一个人坐在主座上,骊歌往后一躺,双眼微微眯起。
一个人从屏风后面出来,在骊歌对面坐下,他碰了骊歌面前的茶盏,是凉的,他想了想,还是干脆不管了,直接端起茶盏,喝了口冷茶。
“姬嘉。”
骊歌视线落在他的脸上。
“怎么了?今日发生了什么?”骊歌神情不对。
骊歌从袖口抽出一份文书,用力一掷,文书被她拍在姬嘉面前,姬嘉闭了闭眼,睁开的时候,他就看到骊歌气得脸皮子都发抖了。
“南阳欺人太甚!”
姬嘉神色一敛,他连忙放下茶盏,展开文书一看。
半晌,姬嘉松了口气,转而不解地看着骊歌:“这有什么问题吗?”姬嘉还以为南阳还要犯浑,弄出要大魏赔款割地的条文来,这份国书草拟并无什么问题,和三年前南阳、大魏签订的相差无几。
骊歌闻言,不断压制的火气再也忍不住了,她猛地站起,居高临下质问姬嘉:“姬嘉!三年了!你们南阳凭什么还敢和大魏商定同样的国书?”
姬嘉一愣,久久未说话。
骊歌稍稍冷静,她盯着姬嘉的脸:“我已经借口推迟了签订时间了,就在明日。姬嘉,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如果这国书明日还是一字未改,我答应你的不再作数!”
姬嘉慢慢起身,他轻皱眉头,疑惑地问:“骊歌我想不明白,这国书可是哪里让你觉得不妥,难道你还想着要南阳妥协吗?”
“可是哪怕此次是南阳主动挑衅,南阳也断断不可能让步!”姬嘉希望两国交好,但是他从来没想过要让南阳让步,他身为南阳人,自然以南阳利益为先。
骊歌从主座走出来,她绕着姬嘉走了一圈,“姬嘉,你到底是真的不明白呢?还是装出来的呢?我哪里不满意?”
骊歌在姬嘉身前站定,她指尖一点一点地点在姬嘉胸口,声声质问:“姬嘉,开通两国贸场,你觉得这对大魏有何好处?”
两国贸场在祁县一带,大魏土地肥沃,物产丰饶,多产茶叶、丝绸、瓷器、玉器,而南阳多金银矿石,马匹、皮毛颇多。
“这难道不是好事吗?你来我往,两国交界百姓情谊也深厚了,不仅如此,商贸一事,两国皆是受益。”
骊歌咬牙切齿:“姬嘉,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
姬嘉:“你!”
“滚你的!滚出去!”
骊歌实在忍不住,她现在完全不想看到任何一个南阳人,骊歌一把推在姬嘉胸口,姬嘉措不及防,被骊歌推了一个准,整个人直接倒在地上,也幸好骊歌营帐里铺了毛毯,不然后面一块都要青了。
骊歌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姬嘉脸色一青,他慢慢站起来,他能听出来骊歌话里是真的不想看到他,似乎看到他都嫌弃脏了眼,姬嘉出了主营帐,便一路往北去。
蒋渡紧紧跟在后面,“公子,可是要准备回京了?”
姬嘉摇摇头,让蒋渡准备马。
蒋渡直接从大魏军中牵了两匹马,姬嘉无奈地看了眼蒋渡,蒋渡还是面无表情,“公子,这里荒山野岭的,也只有军营有马了。”
“也行,”姬嘉从腰间解下一块玉琮抛给蒋渡,蒋渡连忙接住,他看向姬嘉等着姬嘉的指示,姬嘉朝他点点头,“就当作买马钱了,你快去快回。”
蒋渡回来的时候,姬嘉已经在马上等他了,蒋渡翻身上马,“公子。”
“不回京,去临安。”
姬嘉一夹马肚,马撒腿就跑了,蒋渡紧紧跟上。
路上,姬嘉忽然转头问蒋渡:“蒋渡,你觉得两国开通贸场好吗?”
“好啊。”
蒋渡毫不犹豫,京都喜好奢靡,追求风雅,老爷平时爱的玉器,公子点的香料,喝的茶叶大多是大魏这边的。
“蒋渡,如果你是大魏人呢?你也会觉得吗?”
“呃……公子,属下不知。”
姬嘉脸色微沉,加快速度,蒋渡只能也加快速度跟上姬嘉。
那边的骊歌看到手下人呈上来玉琮的时候,冷笑一声,伸手拿起玉琮要狠狠砸下的时候还是停住了手。
她收回手,看向前来回禀的人:“本宫知道了,你下去领赏吧,日后这事就烂在肚子里,可是听明白了?”
“属下明白。”
人退下后,骊歌抬起手,看着手中玉质剔透的玉琮,自言自语:“姬嘉啊,姬嘉啊,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翌日,骊歌也不知道姬嘉到底做了什么,最后国书还是改了,虽然骊歌还是不是很满意,她还是忍了忍,签字了。
这样算是“虚惊一场”,两国暂时保持和平无事,骊歌也准备启程回汴京了。
不过直到骊歌启程回去那一天,骊歌也没有再见过姬嘉一次。
一人跪在骊歌面前。
骊歌一手把玩着手中玉,慢慢开口:“那几个人还活着吧?”
“回公主的话,都还活着。”
骊歌沉吟片刻,吩咐道:“处理掉吧,本宫不想看到留下任何东西。”
“是。”
“处理完你跟本宫回京。”
“谢公主殿下大恩,奴婢一定会好好处理的,一定不会留下任何一点痕迹!”
骊歌来的时候低调行事,去时却是车马成群,高调返回汴京。
骊歌端坐在马车里时候,她慢慢把玩那块玉。
再等等,再等等,很快就可以了,一切都要结束了。
南阳京都姬府,一处清雅安静的院子里。
“她要回汴京了吧?”
姬嘉放下手中书卷,他望向窗外。
无一人应他。
自他回来,便被父亲禁足在院子里,要不是他身负官职,在朝会日里不得不去听事,他可能连出去都不能。
蒋渡从远处拎着一壶热水过来,“公子,热水来了。”
姬嘉接过热水,熟练地开始点茶,第一杯茶点好的时候,他下意识往前一推,却是猛地发现他现在已经回南阳了。
他忍不住念出声:“骊歌。”
蒋渡都忍不住撇撇嘴,那位主还真是害惨了自家公子,迟早有一日他家公子会死在那位主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