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爱丽丝》风奉玄

38、三十八

　　三十八
　　可能是他俩抱的时间太久了，让刚在伏黑惠影子里和魔虚罗打过一架此时正在养伤的两面宿傩都探了头。他看见两个人抱在一起极其不爽，刚准备开口说点什么，下一秒就被一股巨力直接按回了影子里。
　　五条悟莫名其妙地突然被人提着衣后领拎了起来，在半空中转了个方向，然后被丢了出去。
　　“喂——你谁啊？！！”
　　“是我。”伏黑甚尔说，“你有意见？”
　　“………………”五条悟嗖的一下趴到了伏黑惠身后，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伏黑甚尔看上去毫不在意，朝着五条悟伸出了手：“是我把你救出来的，给钱。”
　　“才不是你！是惠惠！！呜呜呜呜呜惠惠救救——”
　　伏黑惠被他吵得头疼：“好了，先说正事……他为什么突然把你放出来了？”
　　五条悟闻言一愣：“是那个垃圾冒牌货把我放出来的？我还以为你们已经杀进教堂了呢。”
　　“教堂的武装力量远超我们想象，我刚刚还在和宿傩商量如何进攻，但宿傩劝我别想了。”
　　“啊~两面宿傩还真的愿意去炸他自己老家？”
　　话音未落，伏黑惠的影子突然漾起了大量的涟漪。两面宿傩在阵阵波纹间破水而出，从伏黑惠身后独占性十足地圈住了他：“嘁，那个鬼地方早该被炸了。”
　　“突然从教会倒戈向吸血鬼，恋爱脑白痴吗你？啧啧。”
　　“哈？那是什么意思？”
　　“…算了，和幼儿园小朋友计较这种东西完全没有意义。”五条悟说着转向了伏黑惠：“现在中都的情况怎么样了？”
　　“二环内的居民已经被全部转移，港口和旧城门那边都已经被把守住了。”伏黑惠把一沓汇报情况的特殊信纸递给五条悟，“现在大家都进入了备战状态，随时可以赶来支援。”
　　“血猎协会目前的情况怎么样？”
　　“钉崎和虎杖他们已经回来了，目前正在和协会里的血猎们交涉，大部分血猎都同意了将夏油杰生擒检查的方式。”伏黑惠说，“协会里的特级一直在与我们协商，希望到时候就算无法驱除附身之物，如果夏油杰还能有意识，也要尽可能地将人留下来。”
　　“啊，可以理解。”五条悟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那么这边就算是解决完了。说起来，你和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宿傩吗？刚刚硝子小姐来给你和他都检查过了，他的心脉那里被埋了五颗微型的圣光弹。”伏黑惠伸手把两面宿傩抱着他的胳膊挪开，“引爆可能会造成长时间的瘫痪，而且他的精神不太稳定。”
　　说是发疯，实际上，两面宿傩的精神一直都处于崩溃的边缘。他的压力不断累积导致大脑逐渐走向崩溃，光能量和吸血鬼强大的自愈能力又让他在崩溃之后恢复健康。伏黑惠不能容忍宿傩之前的行为，然而现在他得知了两面宿傩的身世以及身体状况，鉴于两面宿傩目前对他较为亲近，他觉得自己有责任给他普及一些知识和观念。
　　人不意识到自己真正的罪孽是什么，就永远不会有真心的悔过，在那之前，一切的责怪和憎恨都是没有必要的行为。两面宿傩有权去了解一切，包括人类的情感和所有的常识。伏黑惠并不介意去做这个授业解惑之人。
　　如果情况理想的话，可能两面宿傩会意识到自己做了错事、继而悔过吧……伏黑惠想不出到了那天的话应该怎样和他相处，姑且决定走一步看一步。
　　“那位小姐还让我们转达一句谢谢，说是听说夏油杰那个不靠谱的家伙在西境颇受你照顾。”伏黑甚尔嘲讽地咧开了嘴角，“真可怜，她不会以为你是什么靠谱的人吧？”
　　“这只能说明她可以透过现象看清本质。”五条悟撇着嘴嘟囔，“那么蓝莓酸奶，你知道教堂目前的军备物资有多少吗？”
　　半响没人应答，伏黑惠终于忍不住对着旁边的两面宿傩开口：“他是想和你说话。”
　　“他叫的又不是我。”
　　“他在给你起外号。”
　　“那我可以杀了他吗？”
　　“不行。”
　　“为什么不行？”两面宿傩高高地扬起了一边眉毛，“一旦他也给你起外号怎么办？”
　　“他……呃……”
　　“早就起过了。”五条悟举手，“我有一个记事本，上面记录了七十五个给小惠起的外号。”
　　“…你很骄傲吗？”
　　“果然应该杀了他吧？”
　　“不……这属于一种……呃……”伏黑惠觉得自己要被这个离谱的问题憋死了，“…一种比较亲密的……玩笑？……”
　　伏黑甚尔在旁边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换来了儿子的怒目而视。
　　“当然啦——这属于爱的行为——！”五条悟黏黏糊糊装模作样地抱住了伏黑惠的胳膊，声音也跟着低沉了下去：“Darling，等到我们打下中都，就在教堂的楼顶上，一起演奏vio~lin！……”
　　“那你不会也爱我吧？”两面宿傩一脸嫌弃，“真恶心。”
　　五条悟：“……”
　　五条悟：“爷吐了。”
　　“……”伏黑惠坐在两个人中间，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伏黑甚尔笑到把床头柜捶得裂开了好几道纹。末了他照着五条悟踢了一脚：“快点，要不要雇我和你们一起打教堂？雇的话就给钱。”
　　“我还没收你房租呢！！惠惠都说了你这家伙偷偷住我家！”
　　“你录像了吗？没证据说个屁，快给钱。”
　　“呜呜呜呜呜惠惠这里有坏人！——”
　　“……”两面宿傩看着他埋在伏黑惠肩膀上假哭，一万个不解：“你为什么要叫得好像他在欺负你一样。”
　　“他就是在欺负我呜呜呜……”
　　“那你打他啊，你又不是打不过他。”两面宿傩难以理解地看着他：“为什么不杀他？”
　　“……”五条悟思考了那么两秒钟，因为他觉得两面宿傩大概率不明白什么叫做“心理阴影”，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再次开口，两面宿傩就给出了他自己的答案：
　　“我明白了。你爱他？”
　　“……不要说这么恶心人的话！！！”
　　“…………”伏黑惠属实是忍不下去了，“我们现在开始商量正事可以吗？”
　　“可以啊。打穿教堂就是正事吗？”两面宿傩问，丝毫没管五条悟被他雷得在旁边直搓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还是那句话，劝你不要去。”
　　“可以详细说说吗？”
　　“羂索针对你的基因所造的圣光弹应该还有很多，你过去的话容易被针对。而且，他有件秘密的武器放在血猎协会，据说是他最后的底牌。”
　　“那我们先去血猎协会拿那件武器不就好了？”五条悟提议，“反正我现在甚至可以直接用圣水洗手。”
　　“过去搜查一下吧。”两面宿傩点了点头，“你们的人应该也有不少吧？叫他们一起去搜。”

　　夏油杰将十几个教会守卫都喂了安眠药，关进了地牢。
　　“A001。”他轻声道，“地图展开。”
　　“为您服务。”教会AI的声音响起，巨大的中都地图投影在了教堂的墙壁上，所有被血族占领的区域都打上了鲜红的标记。夏油杰坐在椅子上，神父袍长长地拖在地上。他在思考，这场短暂的战争要怎么得到一个完美的结局。
　　吸血鬼要寻求解放，他会支持的，但是吸血鬼的个体力量摆在那里，他相信悟不会伤害人类，但他无法将这种信任落实到每一个吸血鬼身上。
　　血猎协会一定要保留。不仅如此，没有了阻碍的协会，要比之前更强大。
　　为什么只有拥有光元素的天赋能力者可以成为血猎？每个人都可以为保护这片大陆贡献出自己的力量。他要去推行教育，他要制定新的法律。凭什么在偏远村落生活的孩子即使被人关起来饿死也不会受到制裁？凭什么鲜有人烟的地方就可以变成倾泻罪恶而不为人知的摇篮？他不会允许这种事再次发生的。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想法，每个人都要拥有追求自我和为自己发声的权利。他已经坐在神父的位置上了，这很好，他要去和血族谈判，互相协定不可侵犯的底线，然后，他要给这片大陆上的所有孩子一个未来。
　　他曾经保护不了两个孩子……但他现在要去保护更多的孩子们。错误犯一次就已经足够了，他不会再允许类似的事情发生。
　　“A001。”
　　“在。”
　　“撤销教会的三道军用锁，自动销毁与伏黑惠基因相关的炮弹。”
　　“为您服务。正在搜寻与伏黑惠基因相关的军火……搜寻完毕。共有弹药111128颗，其中圣光弹1270颗，12.7mm纯银机枪子弹16000颗，7.62x54mm纯银□□13600颗，7.62x39mm纯银□□12000颗……”
　　“……”夏油杰差点被气笑了。真有意思……给血猎们最高等级的保命武器就是一颗拇指大的圣光弹，而专门为了针对一个伏黑惠，短期内做出来的圣光弹都有四位数……他总算是知道教会大量的善款和税收都去了哪里了。
　　“A001，将以上弹药全部摧毁。”
　　“为您服务。您已拥有最高权限，A001正在全力销毁，目前进度2%——”
　　教堂的穹顶忽然传来了一声恐怖的炸裂般的巨响，地动山摇。夏油杰抓紧石椅的扶手，在被震落的沙石间眯起眼睛，抬头便见穹顶的玻璃已被击碎，支离破碎的空洞间透出的，是血猎协会创始人雕像的脸。那颗巨大的圣光石正在它胸前，散发着幽深而诡异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