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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夫夫羞羞日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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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便有些低烧,硬撑着,怕耽搁行程,哪知寻得条捕鱼人的网梭船,摇撸摇得急了,也顾不上身子。待仲堃仪上船,提着的一口气便泄了,再是力不能支。
浑浑噩噩地梦着,似仍在赶路,好几次跌下马来,又挣扎着爬起来抓那缰绳,双腕疼痛,却不撒手。仰头就瞧见摇晃的夜色,星落云散,天旋地转。就这么颠来倒去地梦了几回,被喂了几口汤药,身子的热度才降下些许。
睁眼时,竟是躺在谁腿上,四肢仍像被烙铁烙着,双腕缠着撕下的里衣,不知上了什么药,丝丝凉意消减了灼烧的疼痛。偏首,就见着仲堃仪一手托着他颈项,一手垂在身侧。落马时受的伤,袖子卷到胳膊,敷了活血化瘀的草药,却盖不住那片瘆人的青紫。浮浮沉沉间,低垂的头一点,乱了的发丝便垂在跟前,遮掩了眉宇疏朗。
堂堂太子殿下何曾如此狼狈?
孟章想替他将那缕恼人的发拨到脑后,忽就想起大婚那晚结的发,是同心结。手一顿,那人五指一紧猛地睁开眼来。
手按剑上,寒光凌厉,见不过是孟章醒了,这才舒一口气,打量着他脸色伸了手去。这回孟章不躲不闪,任凭他覆上额头。
确信那热度退了,正要说几句宽慰的话,却忽地对上那瞧了他许久的剪水双眸。后面的话便忘了,就这么彼此望着。
桨声将迍邅之世都推得远了,蜉蝣萤火、夏虫语冰,不曾真心相许,却于这浮光跃金间,生出了遥以心照的不皦不昧。
“太……公子可算醒了!”
趁着仲堃仪一惊之下松了手,孟章勉强坐起身整了整衣襟,这才发现衣衫都换过了。向见他醒来便欣喜地递来水囊的隋音道了声谢。
隋音愣了下,明白孟章是指更衣之事后,些许支吾道:“这……这并非奴婢所为。”
说罢瞧了仲堃仪一眼。
也难怪孟章以为是她,平日里伺候惯了,见衣裳都为汗打湿了,便取了干净的来,哪知刚解了衣带,扶着孟章的仲堃仪便道:“搁着吧!”
隋音心下讶异,但也只得把衣服搁着依言退下了。递了水给摇橹的隋安,忽就替太子妃欢喜起来。
此刻亦是如此,尚有些怔愣的孟章被隋音瞧得赧然,便环顾道:“这船……?”
这鱽鱼船比那网梭船大上一倍,长两丈多,船头方小,尾阔底尖。留下的两匹马儿拴在船尾,还雇了个老渔翁帮着掌舵。
“你倒提点了我,走水路是个法子。”仲堃仪沾了些水在船板上划了几道,“从这儿到玉衡至多两日,再从古道往回赶一段……”
孟章点了点头,他原先想的仲堃仪都已想到了,又说了几句,困意席卷而来,不知不觉便又睡了过去。
翌日醒来已是黄昏,船方停靠了一炷香功夫。渔翁正教仲堃仪破鱼肚烤鱼,隋安饮马、采药,隋音在那儿洗衣裳,扭头见孟章下来,赶紧去扶。孟章摆了摆手喝了几口水道:“你一姑娘家,这几日委屈了。这儿水清,正好梳洗一番。”
隋音确实是有这打算的,奔波这几日,一头青丝都未曾梳理过。只是未料到孟章如此体贴,倒替她将话说了。
趁着隋音梳洗,几人便都跟着渔翁烤鱼、烤果子,待隋音梳洗毕了,再轮着去。
仲堃仪方脱完上身,一抬头却见只剩中衣的孟章正瞧着他,赶紧背过身去,又觉得这般惶惶仿若心有芥蒂,转回来,见孟章已脱得□□,惊得连死都不怕的太子殿下甩了裤子便奔入河中。
隋安正洗着,听到这动静回过头来,就被仲堃仪一巴掌轻拍在额头:“瞧什么?”
隋安赶紧低了头自顾自梳洗,瞧不得瞧不得,怕被人剜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