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版忘羡]梦中人》绯缺落

24、第 24 章

　　魏无羡从来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对江厌离这么不留情面。为此，他心中惆怅，整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雪花纷纷，落在院子中让一切都覆上了一层白，魏无羡看着雪景，静静的出了神。

　　有脚步声不轻不重的在魏无羡的身后响起，他心有所感，知道了来人是谁，终于有了说话的心思：“江澄金丹有问题，连你都知道了，看来传的挺广的。”

　　“那你呢？你当日的金丹之事……”蓝忘机知道自己不该提这事，可是他怕魏无羡心中仍有伤口，所以有心要将深藏其中的脓水给挤出来。更何况魏无羡如今重新修回了金丹不说，还破丹成婴，境界更高了，也就让蓝忘机少了许多顾虑。

　　“是是非非已经过去，那一颗金丹，就当偿还昔日江叔叔对我的照顾之情吧。”魏无羡语气淡淡，行止间亦颇有物是人非之感：“至此以后，我与江家，该两清了。”

　　“早便两清了。”对于魏无羡的重情重义，蓝忘机一直看在眼里，也将江澄对魏无羡的不清以及嫉恨同样看在眼里。在蓝忘机看来，纵便江家对魏无羡有恩，但凭着一颗花用了二夜一天才剖出来的极品金丹，又杀了温晁与温逐流为江宗主和虞夫人报仇，也该偿尽了。

　　“人总是奢望一些得不到的东西，所以总忍不住给一次又一次机会。”听出蓝忘机对自己的维护，魏无羡灰暗的心情终于恢复了一点：“现在，我不奢望了，也就结束了。”

　　“为何？”

　　魏无羡失笑道：“因为我找到真正的，更好的了。”

　　因为他有了一个真正的家，有了真正的家人，已经不需要去期盼着江家施舍的那一丁半点的真心了。

　　魏无羡曾经以为，江澄会永远站在自己身边，而蓝忘机会如其他人一样站在自己的对立面。结果，由始至终相信自己，帮助自己的是蓝忘机，而江澄却跟仙门百家的其他人一样，把自己当成了害虫。

　　魏无羡向前几步，站在了院子里，任由雪花落了他一身。

　　“蓝湛，此生有你，便就是足以。”

　　蓝忘机在他身后，露出了一抹又轻又浅的，却又十分满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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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十五，是蓝忘机与魏无羡的结道之日，云深不知处内张灯结彩，众人眼中脸上皆是笑意喜气。

　　到了正时辰，天降祥瑞，一片一片的粉色花瓣如雨滴般落下。

　　二人结道合籍，得上苍为证，至此生生世世，刻于三生石上，永不分离。

　　而这一场盛大的结道婚礼，是为史上最豪华之婚礼。

　　哪怕是后世多年后，被后人阅读到的时候，也是让人羡慕不已。

　　魏无羡与蓝忘机这一对新人，结识于少年，经历过患难，可以同富贵，亦能共忧患。魏无羡虽是行事恣意，面对蓝忘机时却也能体贴入微；蓝忘机虽然拒人于千里之外，面对魏无羡时却也能化为温水。

　　心意相通、琴瑟和鸣、天造地设。

　　结道大典虽然中历时一天，但流水席却摆了整整九天，因着是此世唯二的两位元婴修士的结道大典，仙门百家无一不上门道贺，奉承话便是一人一句，也能听上了十天半个月了。

　　不过，结道大典的第二天，分离的愁绪就在山门口处，魏无羡、蓝忘机和蓝湛之间弥漫。

　　好在三人都不是伤冬悲秋、多愁善感之人，更何况听过魏无羡的开解之后，蓝湛对于‘梦醒’也有了几分期盼，彼此告别之后，蓝湛望向了远方。

　　“后会无期，蓝二公子！”魏无羡挥动着手臂，脸上难得的流露出几分惆怅。毕竟蓝湛到了这个时空之后对他助益良多，若非蓝湛，他到如今还会是人人喊打的夷陵老祖，而且没了金丹，修习鬼道，又要以身镇压乱葬岗，怕是熬不过三五年，又何谈现在的好日子呢。

　　眼见着蓝湛突然从他们的眼前消失，魏无羡收起了那份感怀，对身边的蓝忘机说：“蓝湛，我们也该回去了。”

　　“嗯。”蓝忘机点点头，与魏无羡相伴回返云深不知处，回到他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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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湛梦醒之时，仍记得梦中的一切，也正因为记得太清楚了，以至于当他从云深不知处的山门口处回过神来时，却发现自己身处的是自己的静室，躺在自己的床上时，他翻身而起，失落的坐在床沿处许久。

　　‘回来了……’蓝湛想到，这些日子的经历，到底是自己真的在做梦，还是借着做梦之机，魂魄凝结为实体到了另一个时空和时间，帮助了另一个自己，和自己所爱的魏无羡。

　　可是这又何尝是他一时半会能想通的。

　　倒是蓝湛翻身坐起时，造出的些许响动惊动了门外的蓝氏子弟。那蓝氏子弟生怕昏睡中的蓝二公子出事，忙不迭的推开门走进了内室，结果看到了蓝二公子已经醒了。

　　“含光君？！”蓝氏子弟又惊又喜，顾不上与蓝湛多说几句话，也想不起蓝氏家规的不可大声喧哗与不同疾行，就这么冲出了静室，大声宣告了这桩好消息：“含光君醒了！含光君醒啦！”

　　此时天虽才蒙蒙亮，可蓝氏之人寅时起，这才没有扰人清梦。

　　蓝湛之兄，姑苏蓝氏的少宗主蓝涣听说了门生来报，立时就来静室看望蓝湛。

　　“忘机，你睡了三天，终于醒了。”蓝涣面上依旧温雅，可是语气却难掩激动：“吓死兄长、父亲还有叔父了。”

　　彼时蓝湛已经漱洗完毕，不再衣衫不整了，听了蓝涣说自己只昏睡了三天，心中若有所思。不过，那些心思倒是可以暂时放下，蓝湛宽慰蓝涣道：“忘机安然无恙，劳兄长、父亲还有叔父担心了。”

　　“既然没事，等会去跟父亲和叔父说一声，也好让他们安心。”蓝涣看出蓝湛似是有心事，但在昏迷之前蓝湛就总是忧心忡忡的，但好歹不似往日那般愁上眉头，许是前事已了，又新添了一桩吧。

　　只是这个弟弟素来不爱说话，总把事情闷在自己的心里，蓝涣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解，更何况蓝湛大多时候总能自己想通，实在想不通的最终也会找到自己来询问一二，于是蓝涣只记挂在心上，暂时也不求甚解了。

　　就这样，对于梦中之事，蓝湛谁都没有说，只是花了些时间在藏书阁中翻阅各种典籍孤本，想知道到底梦中之事做不做得准，是否真有一个世界的魏无羡因为他的到来，而得到了转机，有了更好的未来。

　　蓝氏藏书阁内的藏书如浩海，倒有些道家与佛家典藏提起过三千世界的说法，虽与梦境之中的情形似有不同，但亦也并非完全相异。

　　如此，蓝湛在藏书阁内便耗了两个多月，偶尔出门也是应乡民之请，下山除祟。

　　蓝湛在云深不知处不只是查阅书籍，更是在空等，等魏婴的出现。虽然前面几年他都是这么煎熬着过来的，可是梦醒之前魏无羡所说的这个世界有另一个他，倒让蓝湛的心里有了希望，便期盼着魏婴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

　　蓝湛迫不及待的就想见到魏婴，以至于心情越发的焦躁难安，甚至有了怀疑——魏婴是否真的存在这个世界。

　　这样的怀疑，让蓝湛心如刀割，不想相信，亦不敢相信，只能拼命的去想魏无羡的那句“你要相信我，在你的世界里我一定会出现的，因为每一个魏无羡，都舍不得蓝忘机的，有你在的世界，一定会有我存在的。信我。”如同守着一点心火，如坐枯椫，活如死灰。

　　突然，一阵铃声传来，惊得蓝湛转过身去，方才发现是轻风吹过，让悬挂在角落的风铃带出了响动而已。

　　‘只是风铃响而已……’蓝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一惊一乍的，只觉得有一种预感，让他没再继续恍惚下去。

　　“含光君，蓝先生有请您过雅室一趟。”

　　“嗯。”蓝氏门生的回报让蓝湛回过神来，到了雅室，却从其叔父口中得知了一个消息。

　　“抱山散人徒孙？！”

　　“没错。”蓝启仁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一向处事淡然的侄子会这么惊讶，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开口：“这次抱山散人徒孙下山是有事要办，但其身体不大好，所以抱山散人特意传信于我蓝氏，让我们照看一下。”

　　‘会是他吗？’蓝湛想到，毕竟说起抱山散人的三个徒弟，一位延灵道人早已过世百年，晓星尘还未下山，而且也还不到有后的年纪，所以只有藏色散人之子魏婴，才能称得上是抱山散人的徒孙了。

　　可是此方世界与蓝湛梦中相异，很难说得清抱山散人是不是除了这三位弟子之外，还另收了旁人为徒。

　　“我们蓝氏先祖与抱山散人乃知交好友，抱山散人有事相托，定要好好办理。明日他便到达彩衣镇。”蓝启仁看向陷入沉思的蓝湛，唤回他的心视：“忘机，你去接待一下，切不可失礼。”

　　便是蓝启仁不开口，这桩差事蓝湛也要揽下来的，如今蓝启仁开了口，他更是从善如流的行礼应下：“是，叔父。”

　　因为抱山散人的来信里有注明其徒孙到达蓝氏的日子，所以当天蓝湛就早早下了山，在彩衣镇中守株待兔了。

　　不过，蓝湛的心情虽然十分期盼，被他期盼着到来的人的心情就不太美妙了。

　　“师祖也真是的，明知道我讨厌规矩，还让我来这三千条家规的地方……”魏婴嘴里嘟囔了几句，看着彩衣镇上的人来人往，十分羡慕，恨不能在这里住上个十天半个月的再上云深不知处。

　　可抱山散人如何不知道魏婴爱闹的性子，偏又忧心他的身体不能健旺，所以恨不得让他早早的到达蓝氏，让蓝氏之人照料，所以还特意注明了到达的日子，既是让蓝氏好接人，又是让魏婴不能随意乱跑。

　　突然，魏婴眼睛一亮，看向了人群中最鹤立鸡群的蓝衣公子。

　　‘好俊的小哥哥啊。’魏婴看到了那蓝衣公子头上的抹额，更欢喜了，心道：‘头戴抹额，难道是来接我的蓝氏之人？’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陌生人，魏婴就觉得心情十分好，这大概就是合眼缘吧。

　　“前面戴抹额的蓝衣小哥哥。”魏婴的声音成功的让对方停下了脚步，他便上前问道：“你是来接人的吗？”

　　‘魏婴，真的是你……’蓝湛看着魏婴向自己跑来，虽然早有预感，也早早的做好了准备，甚至连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该说些什么，蓝湛都做好了计划。但在此时此刻，见到了真人，确认了抱山散人下山的徒孙真的是魏婴时，蓝湛却只想就这么看着他。

　　“小哥哥，你是来接人的吗？”魏婴歪了歪头，因为从记事开始就在仙山上住着，性子十分单纯。他不明白蓝湛为什么盯着自己的脸不放，更不明白自己的问题都连着问了两遍了对方也不回答。

　　就在魏婴胡思乱想之际，蓝湛终于回过神来。因为他们至少应该先认识：“在下姑苏蓝氏蓝湛，字忘机。”

　　“你真的是来接我的人啊。”魏婴笑颜如花：“我叫魏婴魏无羡，抱山门下藏色散人与魏长泽之子。小哥哥你真好看，我可以叫你蓝湛吗？”

　　“可以。”

　　风铃响，故人归。

　　风起，你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