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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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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容熙阁,墨檀风把齐放拉进了房里。
齐放笑嘻嘻地问他:“怎么?檀风今日饮了酒后,竟然这般热情呢?”
说完,他慢慢靠了过去。
这把墨檀风吓了一大跳,往后退了去,直到墙角处。
他把手撑在齐放的胸前,红着脸说道:“殿下,我是有事要问你,你别误会。”
齐放收起笑容,握住他的手,问道:“你是想问我,今天和五哥说的话是不是真心的,对吗?”
墨檀风一怔,点了点头:“是。那些放弃皇位的话,殿下就这么说了,可是会传出去的。”
齐放叹了口气,拉着他坐下。
“这些话我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说的。告诉五哥,也就是在告诉父皇。他如今整日为了和我之前的承诺为难,不如我直接表明我的心意,省得他再想些别的东西来为难我和母亲。”
墨檀风却不认同:“殿下的心思如此,旁人却未必会相信。如今殿下言明放弃帝位,却也给其他人心里种了根刺。五殿下会不会如实转述是一说,即便他人知道你如今无心争位,却也只会认为你只是因为现在实力未够。等假以时日,你的能力强了,便会争回原属于你的东西。”
齐放皱起眉头:“按你的意思,我应该表示会去争位?”
墨檀风摇了摇头:“也不妥。殿下应该什么都不表示才对。我还是那句话,莫要让人知道殿下的想法。猜不透答案,对方才不知道该怎么做。如今,怕是得要更加小心才是了。”
齐放对他哈哈一笑:“檀风,你太多虑了。五哥的为人我很清楚,他是真心为我好。我说不争,他是相信的,断不会编假话去传给别人。”
墨檀风无奈地看着他,心里的忧虑却越来越重。
齐放对齐应太过信任了。这种信任,会让他的判断产生偏差,从而造成不好的后果。
而他如今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又过了两日,莲泱和沐迟在御花园里边走边聊天。
“你还记得我说过,这冬日里能开的花更坚强吗?如今,殿下能在逆境中仍旧胸怀天下,将来必定有所作为。”
莲泱说完,舒展开手臂,任由那风吹荡着自己的袖管。
那袖管在阳光映衬下,呈半透明状,内里如玉似得臂膀隐约可见。
“姐姐对殿下的心思越来越深沉了。眼里看着的,嘴上说着的,可都是殿下呢。”沐迟笑嘻嘻地调侃她道。
莲泱也不掩饰,秀眉一挑,说道:“最近你的嘴上不也常挂着东方将军吗?难道说,你的心思在将军的身上?”
沐迟表情一滞,有些脸红:“哪有?姐姐别说笑了,我和他都是男子,怎么可能有那种心思?”
莲泱脸色变了变,抿着唇说道:“那又如何,殿下和公子也都是男子,不也亲密无间?”
沐迟叹了口气:“姐姐,你初涉人世不久,或许还不明白这感情之事的玄妙。殿下和公子是生死之交,他们的情谊外人是无法体会到的。我和将军只是莫逆之交,他把我当成弟弟,我把他当成兄长,仅此而已。等姐姐什么时候懂得何为心上人,就明白了。”
莲泱顿了顿:“心上人?”
随后,她垂下眸子,陷入沉思之中。
沐迟看着她,问道:“姐姐将来会是国母,相伴一生的人也必定就是新君吧?”
莲泱抬起头,看了看空中的艳阳,眯起了双眼。
“未必。道长看到的只是零星片段,哪能断定就一定会是他想的那样呢?”
沐迟点了点头,拿出兜里的一包小食,揪了一点碎屑扔进池塘里。
看着池子里的锦鲤游来游去,好不自在,他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姐姐,不管将来如何,只要你幸福就好了,对吧?”
莲泱看着他,脸上浮起笑意,明媚的双眼闪了闪,轻声说道:“嗯,是呢。谢谢你,沐迟!”
这形同姐弟的二人在普兰山上共同度过了那么长的岁月,如今虽然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但是在他们彼此心里都是安定的,因为身边的这个人一定会站在背后支持自己。
在池塘流连了一会儿,沐迟将包有小食的绢布交给了莲泱。
他拍了拍手,说道:“我想去校场走走,姐姐要和我一起去吗?”
莲泱摇了摇头:“那里都是将士,我去不太好。”
沐迟反应了过来:“也是,士兵操练后一身汗水臭烘烘的,姐姐一个姑娘家去确实也不合适。”
莲泱侧着头看他:“你是要去找东方将军吧?”
沐迟挠了挠头,承认了:“嗯,有几日没见他了。那日和他说好,要去校场看他操练的。今天没什么事,所以我想去看看。”
莲泱掩着嘴笑道:“今天没事?你哪个时候有事了?公子惯着你,跑腿的活儿都给‘正气凌然’去做了,你还不是日日清闲着?”
沐迟也咧嘴一笑:“嘿嘿,我不是要陪着公子吗?今日也是陪着姐姐不是?”
莲泱对他挥了挥手:“去吧去吧,别贫嘴了。”
沐迟得了首肯,马上一躬身:“小弟走了,姐姐好生逛着!”
说完,一溜烟地就跑没了踪影。
莲泱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孩子,下山以后越来越孩子脾性了。不过,反过来想想,自己不也是一样吗?
公子和殿下都不是严厉的人,对底下的人也颇为偏袒。所以在这皇庭里,各个都如同在自家后院一般,连个规矩都不守了。
正这么想着,她一回头,却瞥见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五殿下?”
莲泱见到来人是齐应,赶紧欠了欠身。
齐应笑着点了点头:“姑娘好兴致啊,来这里赏花喂鱼。”
莲泱拿出小食递给他,说道:“殿下也拿些喂吧。”
“好。”
齐应伸手取了一下,丢进池子中,然后朝她温柔地笑了笑。
莲泱脸上一红,问道:“殿下今日无政事处理吗?怎么有空来花园逛?”
齐应回道:“我刚从德宣殿回来,正巧经过这里,看到姑娘在此便前来打个招呼。”
莲泱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两人都沉默着,着实有些尴尬。
齐应想了想,问道:“姑娘这次随六弟进宫,是否日后就留在宫里了?”
莲泱丢了一块小食进池塘,而后看着水里游来游去的鱼儿,轻声说道:“我也不知道呢。”
“姑娘家住何方?父母可还健在?”
莲泱一愣,心道:这殿下怕是把我当成凡人了。
她浅浅一笑,双眼在阳光底下闪着动人的光泽:“我孤身一人,四海为家。如今唯一亲近的人,都在容熙阁中了。”
齐应错愕地看着她。
听莲泱这么说,她必定身世坎坷,却又是如此坦然。这让他心里有些莫名的动容。
“姑娘亲近的人里,可否算我一个?”
他大着胆子,眼神炙热地看着她。
莲泱脸上绯红,有些慌张:“五殿下……你……”
“从今往后,我也是姑娘的朋友。若是姑娘需要帮忙,尽管去我宫里找我。能替姑娘挡风遮雨,护姑娘周全的,可不是只有六弟一人呐。”
莲泱抿了抿唇:“多谢殿下抬爱,莲泱记下了。”
齐应笑了笑,转头看着那池塘,说道:“六弟是个栋梁之才,无论将来是在哪里,都能有一番作为。作为他的哥哥,真的很为他骄傲。若是他成了新君,也是天下人的福气呢。”
“六殿下心在天下,志在四方。就算他不能成为新君,莲泱也会追随他的。能够待在六殿下的身边,是莲泱的福气。”
齐应的笑容一滞,有些惊讶地问道:“追随?姑娘的意思是指,若是六弟离开皇庭,姑娘也会跟着离去?”
莲泱点点头,脸上浮起一个满足的笑容:“六殿下去哪里,我就会去哪里。”
齐应咬了咬牙,问道:“姑娘的心意,六弟可否知道?”
莲泱闻言,光彩的容颜顿时黯了黯:“他不必知道。”
“姑娘这又是何苦呢?”
齐应蹙起浓眉,满眼复杂地看着她。
莲泱释然一笑:“这是我的选择啊,与他无关。只要他不嫌弃,我就不会离开他。”
齐应的眼神闪了闪,轻声吐出两个字来:“荒唐。”
这两字说得声若蚊蝇,莲泱并没有听到。
她又丢了一些小食进池塘中,而后笑嘻嘻地说道:“殿下要是没事,不如带我去别的地方走一走?”
齐应虽然别有心思,却也暂时只能把那些想法放在一边,点了点头,说道:“好,我们去百花楼瞧瞧。”
“百花楼?那是什么地方?”
“我母亲喜爱各类花卉,父皇就遣人从各地送名花来皇庭,并为这些花建造了一栋小阁楼,名为百花楼。”
“是吗?那真是得要去看看的。”
莲泱兴奋不已。
齐应笑着领她往百花楼走去。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在御花园的一侧,还有第三个人。
齐放的灰蓝眸子中有精光一闪而过。
他勾起一边唇角,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