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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伤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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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起那令人不爽的表情,你以前把自己当成Beta,肯定也睡过一堆人,别跟我装纯情。”托尼翻个大白眼,受不了看到自己的脸露出那种娇羞的表情。
Tony气愤地坐起身来辩驳:“就因为以前是上面那个,要把自己从内到外都坦诚在别人面前才难好不好。”他叉着手不悦的说。
托尼投降似的举起双手,希望让面前这位孕夫能够好好消气,他扭扭身体舒缓一下坐在地上太久而僵硬的筋骨,果然年纪是不能骗人的,以前熬个几天几夜都没问题,现在坐在地板上没多久骨头就酸了。
他站起身伸着懒腰,感觉到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舒服的发出叹息声。
托尼转过头看向在床上坐的挺舒适的人,Tony眯着眼不屑的回应:“看什么看。”托尼也不甘示弱的翻起自己擅长的白眼。
“进去一点。”托尼一脚跪在床边,手上迅速的卷起Tony正在盖的棉被,把一大坨棉被抱在自己怀里来威胁Tony。
想拉棉被没拉到的Tony,只能气鼓鼓的一点一点挪动屁股,不甘不愿的往床另一头前进。
他才不是这么容易被威胁的人呢,可是把空调温度调得冷冷,抱着蓬松的棉被窝在床上是件多幸福的事情啊,就暂且让让这个熊孩子好了,自己年纪比较大也比较成熟当然要让着小孩子嘛。
只大了对方两个月的Tony如此安慰自己。
等慢的像只乌龟的Tony终于移到另一边,托尼才把棉被往空中一甩,让棉被随着空气缓慢下落到Tony身上,觉得自己十分善良的托尼带着满足的笑容爬上床,挤在Tony身旁躺下。
“你很胖。”Tony把棉被盖到脖子以下,只露出一张不大高兴的脸,明晃晃写着:不欢迎你。
怎么看都是你大我一圈好吗,托尼默默的在心里反驳,不过他们俩个人躺在一起聊天的情况真的很像……
托尼侧过脸看向隔壁的家伙,他挑起左边眉毛,显得有点兴奋的样子,他开口说道:“嘿,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很像……”托尼意犹未尽的停下话头,他想知道对方跟他有没有一样的想法。
Tony愣了下,大眼睛灵动的转了转,随后接过话题:“很像影集里那些女学生开睡衣派对,躺在床上聊上一整晚的那种场景?”他询问似的眨眨眼,随后噗嗤一声自顾自地开始笑起来。
听到Tony放肆的笑声,托尼忍不住也跟着大笑,房间里充斥着两位钢铁侠的幼稚笑声。
“真够蠢的。”笑到停不下来的托尼趁换气的时候说,说完又捂着肚子继续笑。
想像一群自己挤在一张床上,穿着鲜艳缤纷的睡衣,彼此互相纠缠着窝在对方身上,碎碎叨叨的说着那些青春里芝麻蒜皮的小事,谈论彼此喜欢的那个在校园里最出风头的男孩或是哪个讨厌的老师又怎么开始刁难自己,诸如此类平凡而真实的生活琐事。
那场面既诡异又很有趣,明明本该是正常人的日常,但套上自己的形象就觉得很可笑。
尽管他们这些超级英雄也常面对着这些烦恼,可身分注定了他们往往更常去思考世界局势或那里又出了什么事威胁到平民,自己那些隐密而纠结的情感只能在深夜里独自品尝,最终凝结在眉眼之间挥散不去。
托尼稍稍止住笑声,他的肚子笑得好痛。
感觉自己已经好几年没有这么开怀大笑过,他刚成为钢铁侠时会为了研制出新型战甲而开心,会为了能到高空之上肆意飞行笑得像孩子,也会为了再次保护别人感到满足,但渐渐的他很少笑了,不管是那种虚伪的笑或是真心的微笑。
身为超级英雄就意味着,他肩头上的责任只会加重,从没有办法减轻。
他总是在担心着如果某天地球再次面临危机,自己却无能为力,那么那些灾难、痛苦、伤害就都是他的责任,所以他试着为地球套上一层盔甲,想证明自己才是对的,却反倒造成了无法抹灭的后果,他忘不掉那些逝去的生命和失去家乡的人。
托尼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嘴角弧度紧抿成一条直线。
从索科维亚事件后他逐渐变得郁闷,不喜欢说笑,小辣椒对于他无法在职责和生活中取得平衡而不满,认为他太过逼迫自己,迟早有天会崩溃的,但托尼就是没办法放下肩上的责任,还有不断的想去弥补受到伤害的那些人。
小辣椒无法疏理他的痛苦,他也没听小辣椒的建议乖乖找罗德或班纳聊聊,托尼感觉自己就像个寂静无声的沼泽,只要有人接近就会被拖入深渊,所以他不想也不敢找人说出自己内心那些隐密的想法。
为了不让小辣椒和自己一样逐渐把生活重心崩毁掉,他们决定彼此分开是最好的决定,小辣椒会定期联络他,也会把公司管理好,而托尼则需要一个人好好想想,该如何去排解超级英雄创伤症候群,毕竟这种事只会多不会少。
结果他不但没做到还碰到那该死的史蒂夫·罗杰斯跟他那非常该死的好兄弟,在被揭穿真相时,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希望对方可以隐瞒他一辈子,至少他不会看清自己在罗杰斯心中其实没那么重要,而他们依旧还能在复仇者大厦里拌拌嘴调剂生活。
托尼翻身趴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像只鸵鸟把头埋在土里,假装一切都很好。
很诡异吧,罗杰斯贯穿了他整个人生,小时候他也曾对无所不能的美国队长着迷,央求着父母买下美国队长所有的周边商品。可随着年纪增长他渐渐意识到,正是这位美国队长让他的父母疲于奔命,父母把闲暇时间都留给了罗杰斯,他们无法时常陪伴他,总是匆匆忙忙的出门,将他一个人留在偌大的房子里。
他们是在寻找美国队长的路上出意外的,所以他不得不讨厌这个自己曾经崇拜的童年偶像。
在第一次见面时忍不住处处找茬,用各种言语挤兑对方,这些不友好的言行举止有一部分是自己个性本来就糟糕,习惯性脱口而出的,但大部分还是因为对于这个造成他童年与青年生活凄惨的冰棍队长所产生的怨气。
尽管在相处过程中他了解到罗杰斯其实挺不错的,可他才不承认罗杰斯有老头子称赞的那么好。怀着一种别扭的心态,有时候托尼会希望得到罗杰斯的认可,因为那家伙是老头子的朋友,得到罗杰斯的认可就好像老头子也认同他一样,间接满足自己心里那些小小的遗憾。
可是那个深受老头子信任的家伙背叛了他,辜负了老头子为他奔波一生的心意、还有他难得给人的信任和依赖,有什么能够比自己亲手奉上的真心被狠狠践踏更糟糕的事情呢?
托尼感觉有些闷热,眼睛周围似乎冒出汗水,细微的水气被枕头布料吸走,但眼眶还是微微湿润着,托尼感觉鼻头突然酸涩的不行。
他不喜欢在别人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可是在另外一个自己面前他觉得好像那些难过的事情都有人可以一起承担。
对方不会因为自己突然的情绪感到负担,自己也不会感觉对方无法理解,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畅谈曾经的那些伤疤,互相舔拭着伤口,因为他们有着相同的经历、想法和情绪,他们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最了解自己的人。
Tony伸手轻轻抚摸着托尼的背脊,安抚着对方,“嘿,这里只有我,你不必感到难为情。”他知道托尼肯定是想到前几天的事情了。
“他……后来怎么样了?”托尼眼睛红红的从枕头里出来,把头枕在手臂上看着一脸镇静的Tony。
他不想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但他想Tony肯定会知道自己说的是谁。
Tony没有直接回答他,反而抛出另一个问题来反问对方:“你以为为什么我还会跟老冰棍说话?” Tony眼里突然带了点冷意。
“我让他消失在我的生活里。”Tony没有焦距的看着天花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