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大师》梨笑笑

30、第 30 章

　　昊贤不满地看着她，“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小沐板起脸，仰头说，“我说的是真的。你看看她的样子。打了镇定剂之后还想往你身上扑，你觉得正常吗？还有她看你的眼神，简直是想把你生吞活剥。”

　　“还好吧，你也经常这么盯着我。”

　　“我没有！”小沐一跺脚，怒道，“说正事，你最近要是有时间，最好能过来看看她，陪她说说话，让她适应一下。说不定，相处之后，她会发现你和她的梦中人差距很大。”

　　“这样就能让她清醒过来？”

　　“希望渺茫。加大药量，争取能控制住吧。”

　　昊贤懊丧地说：“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早知道，哼，这世界上的事哪一件能提前知道。早知道不了，只有来了才能知道。没事别找事，有事不怕事，一向是小沐的出事原则，既然遇见了，就要负责到底。

　　她忍不住又吃了一个烧饼。

　　正巧主厨梅老板走了过来，看见她吃得香，一个满足的笑容出现在他油光锃亮的脸上。“小沐，怎么样？还吃得惯吗？”

　　嘴里的东西来不及咽下，她伸出拇指，手动点赞。等这口吃完，她急着喊道：“梅老板，羊汤里面你都放什么了？怎么会这么鲜。”

　　“祖传秘方，必须保密。”

　　昊贤也忍不去向梅老板看了几眼。他长得既润又滑，溜光的脸，溜光的脑袋，圆溜溜的眼睛在不大的眼眶里叽里咕噜地转，连一对耳朵也会随着说话上下起伏，看起来既精明又狡猾。

　　这样的人怎么也得了精神病？

　　“梅老板的故事，能说上三天三夜。”小沐打着饱嗝，和昊贤在草坪上散步消食，“你今天可没少吃啊，你不是不吃晚饭的吗？”

　　昊贤坦然道：“总有破例的时候。梅老板手艺这么好，怎么不开餐厅啊？真是可惜。”

　　小沐腿短，步子自然也小，昊贤是圈内知名的大长腿，两人很难齐步同行。只能她先走出三步，他再迈两步跟上。

　　小沐背手挺胸走在前面，慢悠悠地说：“他以前就是餐馆老板，杨梅官府菜，听说过吗？鼎盛时期，全国各地都有分店，在北京有十几家店。不过这是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你还没来北京吧？”

　　昊贤想了想，回道：“我吃过。”

　　“有钱人啊，官府菜人均消费要五百多呢，我可吃不起。你当时是自费吃的，还是别人请的？”

　　“说重点。”

　　“重点就是这个啊，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咱们不花钱，就能吃到他的手艺。你说这事多美，羊汤很鲜，烧饼很酥，这就是重点。”小沐笑道。

　　“你说不说？”

　　“你急什么，他的事得慢慢讲，我提醒你，这可是个血腥阴暗的故事，你要是内心不够强大，我劝你还是不要听的好。有些事，知道不如不知道。”

　　说到此处，她拍了拍昊贤的胸肌，啊，好结实的胸肌啊。想起刚才茉茉在他胸前蹭来蹭去的样子，小沐一阵羡慕。

　　昊贤抓住她的手，冷冷地说：“别趁机占便宜，赶紧说正事，我耐心有限。”

　　“说来话长，从何说起呢？”小沐皱着眉头想了想，要把梅老板的事说清楚还真是不容易，因为他的事到现在还是悬案，公安局挂号的悬案，要如何说得清楚。

　　五年前，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四名蒙面歹徒闯进了梅老板的酒店。

　　监控录像准确记录了时间，四名歹徒进店时是十一点二十三分。餐厅已经打烊，员工都已离开，店里只剩下梅老板和他的妻子。在歹徒到店之前，两人正在说话，但摄像头并没有录音功能，两人具体说了什么便无从查证。

　　四名歹徒有两名手持水果刀，另外两名拿着电蚊拍，虽然武器的杀伤力有限，但因为人数众多，梅老板夫妻选择放弃抵抗，束手就擒，乖乖交出了当日的营业额。

　　在梅老板交钱的时候，一名歹徒发现了头顶的摄像头，他拿起餐桌上的烟灰缸，砸向了摄像头，影像记录到此为止，之后的事情，由梅老板口述。

　　因为那个时代电子支付还没有普及，店里的现金不少，当天的营业额接近十五万元。据梅老板报案时提供的口供，歹徒拿到钱后，还带走了他的妻子。歹徒说，只要梅老板两天之内不报警，他们就把他妻子毫发无损地送回来。

　　为了妻子的安全，梅老板当然不敢报警，可是一连等了五天，妻子都没回来。他心里着急，不敢再等，去警察局报了案。

　　绑架人质是恶性案件，警方自然不敢怠慢，连夜出动，把餐厅周围的摄像记录都调了出来，找出案发时路经餐厅的行人、车辆，一一排查，很快就抓到了四名歹徒。

　　一查才发现，这四人根本不是什么经验丰富的暴徒，不过是在附近大学里的学生。当天正值考试，专业课，题太难。考完他们一算分，开方乘十都不能及格。精神遭受重大打击，晚上便约着一起喝酒。酒这东西总是坑人，喝多了，他们便忘了自己的身份。路过饭店时，他们又恰好听到了梅老板和他妻子的争吵声，这才临时起了歹意。关于抢劫，他们供认不讳。可是说到劫持人质，他们却异口同声地否认，绝无此事。

　　“我们带个人逃跑多不方便。”
　　“你们可以查监控，我们从饭馆出来，直接就回学校了，一路上哪儿都没去过。”
　　“我们没有劫持人质，请你们查清楚，还我们清白。”
　　“我们这几天一直商量着要来自首，抢来的钱，我们都不敢碰。警察同志，一定要给我们改过自新的机会啊。”

　　警察仔细看过餐厅附近的监控，影像中确实没有出现过梅老板的妻子。警方在餐厅周围进行了地毯式搜索，足足找了两个星期，还是没找到人。经过多方证实，梅老板的妻子从打劫那天起就消失了，再没有人见过她。

　　警方再次审讯了犯人，他们仍是拒不承认。

　　“我对天发誓，我们碰都没碰过她。”
　　“我们从没说过那种话，他摆明了是在冤枉我们。”
　　“搞不好是他自己杀了妻子，我们路过的时候正好听见他们在吵架。”
　　“对，我们都听见了，他妻子要离婚，他不同意。他当时很愤怒，说他妻子要是敢把秘方透露出去，他就杀了她喂猪。你们也听见了吧。”
　　“对，他就是这么说。”
　　“我也听见了，他的口气可不像开玩笑。”

　　四名学生也是急了，积极为自己辩护，杀人的锅说什么都不肯背。

　　根据四名学生的证词，梅老板也成了嫌疑人。警方查看了打劫当日梅老板出餐厅时的监控。影像记录，他在凌晨一点才走出店门，的确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妻子的身影。第二天也是他一个人来到餐厅。警方偷偷跟踪了他几天，丝毫没有发现异常。

　　再次给梅老板做笔录时，他仍坚持说，他妻子是被歹徒带走的。

　　双方各执一词，说法完全对立，又都只有人证，没有物证，警察一时也不知该信哪边好。

　　重大案件本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现在既找不到人，也没见到尸，此案就成了悬案。四名学生因打劫罪判了十年有期徒刑。

　　“他妻子后来找到了吗？”

　　小沐摇摇头，脚下更慢，“没有，你说奇怪不奇怪，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

　　昊贤沉思了片刻，看着小沐说：“他是怎么病的？”

　　“重度抑郁症。妻子失踪对他打击太大，他经常哭，人前人后，说哭就哭，加上持续失眠，很快就不能继续工作了。他卖掉了餐厅，去看了心理医生。”

　　“会不会是装的？”

　　昊贤脑中浮现出了很多部影视剧中的情节，犯人为了逃避坐牢，装疯卖傻。

　　“不可能，”小沐走得累了，席地而坐，“失眠装不出来，演技再好也不行。他每天要吃正常人五倍剂量的安眠药才能入睡，不可能是装的。”

　　昊贤也跟着坐下。若从远处看，两人似乎是挨在一起，可近处看，两人之间还能再坐个人。春风沉醉，月色撩人，可他们聊的话题实在有些煞风景。

　　他问道：“吃这么多安眠药不会有问题吗？”

　　“肯定不好，但是和不能睡觉相比，安眠药的伤害小一些，两害相权取其轻。真正的失眠是很可怕的，它能在短时间内彻底摧毁一个人。”

　　睡眠的重要性，基本等同于吃饭，人不吃饭还能挺上一、两周，但完全不睡觉，四天之后就会进入妄想状态。心理学通过实验论证，长期睡眠不足会导致一系列的精神疾病，其中最高发的是抑郁症。所以一旦出现失眠的情况，要尽早就医，千万不要忽视。

　　昊贤低声道：“你不怀疑他吗？”

　　“怀疑什么？”

　　“我觉得是他杀死了妻子，毁尸灭迹。”

　　一阵寒风吹来，小沐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