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燧人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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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了辟水珠，华歆却未急着离开，要从灵鹊的不死药方上研究出新方子并非易事，有个现成的见过灵鹊的前辈在眼前，自然要抓住机会请教。
修的知识那般渊博，能与修有仇还都奈何不了彼此——俩人谁都没干掉谁，华歆默认俩人不分伯仲——的獙君必定同样厉害。
事实也证明，华歆误打误撞猜中了。
虽然最大的理想是干掉修，但再坚定的神经也不可能只琢磨怎么干掉修，岁月太漫长了，尤其是修怎么都搞不死，多少影响心态。
獙君没事的时候也会找点事打发时间，文明不同阶段的百业，上到帝王下到乞丐，所有职业獙君都从事过，炼丹、医药自然在列。
獙君也不介意教授华歆，华歆如吸水海面般充实着自己的医学知识，只恨不能在大椿树屋扎根，但数月后还是不得不向獙君辞别。
她离开燧人部时跟人约了赶回去的时间，从西荒跑北溟再从北溟跑南荒，再学习数月，时间也用得差不多了。
“待我处理好族里的事还会回来，獙君莫要烦。”
“不会。”獙君想了想，道：“你的时间若有余裕，回去的路上可以去赤水下游看看，那里有个叫蜚的家伙，祂是我们当中医道造诣最高的两人之一。”
“时间应该不够，但我来日有空可以找找。”华歆点头，又问：“两人之一？还有一位是？”
獙君咬牙吐出一个字：“修。”
修听起来很全才呀，尽管如此，华歆聪明的没继续这个话题。
也不知修对獙君做了什么，獙君对修的恨差不多是想将修寝皮食肉，连骨头都要完全熬入汤里喝掉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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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大风鸟回燧人族比靠两条腿或四条腿更快，华歆在归途时还是挤出时间去赤水下游瞅了眼，可惜蜚与獙君显然不同。
獙君千百年不挪窝，找到大椿就能找到祂，蜚却不是，蜚是在整个赤水下游流域活动，并不固定在某一点，华歆花了两天时间撞运气，没撞上便离开了，卡着约定的死线回到西荒中部的燧人族。
“我没迟到，金乌还没完全落下，今天就还没结束。”华歆义正言辞的对在部落门口大树下等自己的椿道。
椿看了眼只剩一点轮廓没落入地平线的太阳，又看了眼华歆，最后还是没对华歆的“守时”发表什么，只是将手里的牛乳递给华歆后问：“有没有找到办法？”
华歆笑容灿烂的接过牛乳。“找到方向了，是一份丹药方子，虽然药材收集起来很麻烦，但我会想到办法的。”
椿闻言不由露出惊喜之色。“有办法就好，药材我们让部落帮忙找。”
巫祭如果可以摆脱寿命限制对燧人也会大有好处，谁也不想自己的崽哪天就被选为牺牲，而巫祭的力量可以稳定也意味着燧人的势力可以进一步扩张。
华歆嗯嗯点头，她也是如此打算，只是打算动员的不止燧人一族，没办法，谁让不死药的药材丰富到让人吐血。
聊完私事，华歆一边捧着牛乳饮用一边问：“我不在时都发生了哪些事？”
“大事不多，一件是羲和部和散宜部遭了水患，派人带着信物来向我们求援，我们给了五十石粮食。”
华歆点头表示知道了。
燧人联盟由不同部落组成，但在这个时代不同族群与部落组成联盟难度其实很高，一方面是缺乏信任，另一方面则是没必要，需要什么物资可以直接抢。
燧人部曾经如此，如今有所改变，不抢世代通婚的部族，不认识或关系不够好的部落还是会抢。
最开始的燧人联盟由燧人族与燧人族世代通婚的部族组成，大家都太熟了，而且隔三差五的交换人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抢劫不免不好意思，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赶上灾祸没饭吃又是个客观现实。
燧人第六代族长觉得这么折腾不是个事，大家世代通婚，动刀子伤感情，而且动完刀子后还得找新的通婚对像——前脚砍了别人血亲，后脚通婚，那不仅仅需要厚实的脸皮，还需要强悍的神经，不怕睡觉时被捅一刀——便想了个新法子，组成联盟，制定信物，联盟里有部族遭了灾，这个部族可以派人带着信物去别的部族求救，而被找上门的部族只要不是也遭了灾自顾不暇就必须收下信物，给予食物。而收下的信物将收藏起来，来日自己部族遭了灾，便可派人带信物去其它部族求救。
族长传到如今已是第十六代，联盟的成员部族也从最开始的三五个发展为如今的三四十，有的是燧人开枝散叶后的分支，有的是与燧人联盟的成员通婚久了后加入的新人。
但五十石粮食还是让华歆眉头跳了跳，五十石粮食搭配野菜省着点可供万人吃十余日。“灾情很重吗？”
求救不是只向一个部族，而是向所有部族，每个人都要掏粮食，但燧人族一个就出这么多粮食，可见情况有多糟糕。
“很重，之后还闹了疫，不过疫病发生后处理得及时，没扩散开来，损失不大。”
“那就好，还有什么？”
“还有一件，我不太确定算不算大事，羽人那边近来没怎么找我们麻烦。”
随着燧人联盟在西荒的扩张，不免与元洲最强大的羽人王朝产生摩擦，这也是华歆的前任们普遍短命的重要原因之一，一个武力强大的强者在这个时代真的能左右战局。
不过华歆去过羽人的地盘，更清楚燧人与羽人能僵持这么久是因为燧人还不够强大，羽人王朝的注意力不在西荒，而是在北荒东部，在老朋友龙伯身上。
个体再强也不可能一人敌国。
华歆环元洲溜了一圈，却未深入内陆，对于羽人什么情况也不清楚，便道：“回头有空我去看看。”
“还有一些不是大事，但很琐碎，我都用木简按时间记了下来，回家后你可以慢慢看。”
华歆嗯嗯点头。
将喝完的罐子还给椿，让椿前者大风鸟和自己带回的不能吃的东西与小部分能吃的东西回家，华歆自己带着大部分能吃的东西去找族长告知自己回来了。
族长一百七十多岁了，与獙部的鹿一样，都是活成精的妖孽，老人觉少，因而即便夜幕低垂人也没睡，而是坐门口就着月光编草履。
“老祖宗，我回来了。”
“平安回来就好。”
华歆在老族长身边坐下，放下包裹，顺手从身上摸出一块咸鱼。“这是用北溟的海鱼做的咸鱼，来，尝一口。”
老族长咬了一口。“和平时吃得不一样，没刺。”
“肯定不一样，咱们平时吃的咸鱼都是湖鱼，这是海鱼，我跟你说北溟那一片鱼可多了，我能跳进海里在海里如履平地，鱼多还大，肉质很嫩....”
老族长安静的听华歆说着，不时附和一句，待华歆说得差不多后才道：“回头你将见到的那些事物都画下来，烧陶时绘到陶器上，让族里的人都瞧瞧。”
华歆欣然答应，老族长一向认为即便活动范围不大也不能只知这个范围的事，范围之外有什么也得有个认知，每次有族人远行归来老族长都会让人将所见所闻绘到陶器上。
打完了招呼，再帮着老族长将自己带回的咸鱼放入仓库并进行登记，华歆这才往自家去。
燧人因为人口众多，自然不能如人口只有数十数百的小部落一般所有人都住一块，而是按血缘住，有同一个阿祖（祖母与曾祖母都是阿祖）的人住一块。
老族长也是华歆的直系祖先，但老族长活得太久，子孙太多，没法再一起住，很早就分开住，华歆在成为巫祭前都是与同祖母的亲人住在一起，成为巫祭后则是家里与神庙轮着住。
与獙部的干阑式建筑不同，燧人族的屋舍是北方常见的半地穴式建筑，一部分深入地下，冬暖夏凉还能抵御野兽侵袭，中小型的居住屋舍错落有致的分布在部族的神庙、畜屋与仓库周围。
一座屋舍居住少则七八人——不存在独居，独居者会在冬季冻死——多则二三十人，因为通风不便，煮饭的灶砌在屋外，华歆回来时看到自己的一位母亲带着几只崽在煮兔肉。
“是华歆阿母回来了。”
华歆一把抱住离得最近的小崽亲了一口。“想不想阿母？”
“想。”
“我也很想小七。”华歆哈哈的掏出自己留下的一条咸鱼，撕了一块放进小七嘴里。“看，阿母在北溟吃鱼都不忘带一份回来给你尝尝。”
“华歆阿母真好。”小崽欢喜的捧着华歆的脸吧唧一口。“我也给你留了果子，就在屋里。”
小崽说完蹬蹬往屋里跑，华歆往另一只崽嘴里也塞了一块咸鱼。
母橡无语道：“你怎么拿咸鱼喂她们？”
“没事，我带回不少咸鱼和盐。”
“不是这个的问题，是咸鱼太珍贵了，就这么吃着玩太浪费了，怎么也该煮个汤。”
华歆将剩下大半条咸鱼递给母橡。“那你煮个汤，咦，你已经在煮兔肉了？”
母橡赶紧夺过咸鱼。“明早煮汤，这段时间秋收，吃咸鱼正好恢复力气，你进去睡会，兔肉煮好我喊醒你。”
鸟背上没法睡觉，还得星夜兼程，华歆已有数日没合眼，闻言也不啰嗦，进了屋子。
秋收会从天不亮一直忙到天黑透，因此屋里没什么人，除了给母橡帮忙煮饭和照顾更小的崽的几个大幼崽，剩下的都是路都走不利索的小幼崽。
幼崽在年满十四岁前都会跟着母亲们一起住，满十四岁后，男孩会搬去阿舅与兄长们的屋子住——防止族里的男女在非繁衍季的日子里搞出人命，无意识中也起到预防同母兄弟姐妹搞一起的作用——女孩则继续跟母亲们一起生活，直到最年长的阿祖离世或屋里的人口增加到住不下后分一部分去别的屋子。
华歆数了数，一年没回来，母亲们与姐妹们又添了五个幼崽。
华歆拿过小七的果子啃得只剩下果核后将果核给小七，让小七扔外面，留屋里容易被满地爬的小崽子误食。
啃完果子，华歆走到角落里最干净的一块区域，一头牛正在静静吃草，有多个幼崽出生的屋子为防幼崽没吃的，老族长会从畜栏里牵一头产乳到屋里，让母亲们可以用人乳杂牛乳喂崽。不过牛在屋里最大的作用反倒不是牛乳，而是取暖，夜里挨着牛睡觉非常暖和。
华歆挨着母牛睡下，被喊醒时感觉自己根本没睡多久，但阿祖、母亲们、姐妹们都已回来，显然已过去不少时间。
“我不想起来。”华歆抱着羊毛毡毯嘟囔道。
“把饭吃了还可以回来继续睡。”
华歆迷迷瞪瞪的脑子想了想，是啊，吃完还可以回来继续睡，遂半睡半醒的跟着人出屋吃饭。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燧人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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