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墙角种桃花》紫米薏仁

31、那个玉佩，窃取

　　“皇上驾到——”随着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嘈杂的人声突然寂静，我随着众人跪到了地上。欲抬头偷瞄龙颜，却发现我身旁的贺纤纤早伸长了脖子，生怕别人发现不了她一样。我赶忙把她的脑袋按了下去。

　　“众卿不用多礼，今日是高爱卿大喜的日子，朕也是便服出行，大家无须多礼。”

　　“谢皇上。”

　　皇上话虽这样说，但众人的拘谨一看便知，院子里早已不复先前的热闹。贺纤纤仍然探头探脑，所幸大家都已起身，她的举动并不引人注目。

　　贺纤纤研究了半晌，失望道：“这皇上就长这样呀？传说中的天子威仪，我是一点也没瞅见。你看看那巨大的眼袋，凸出的双眼，还有那下垂的眼角，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样子……”

　　“别乱说话。”我手忙脚乱地去捂贺纤纤的嘴，慌张地环顾四周，还好没人留意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光那一句话，就够她灰飞烟灭了。

　　贺纤纤刨开我的手，委屈道：“我也就在你面前说说的么。”

　　我还待说话，却突然瞥见一个东西，定住了。彼时皇上正被高行的爹领着往高府后院而且，经过我身边时，不过三尺。于是我清清楚楚的看见了，皇上腰间挂着的玉佩，有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呆在我的行囊里。它曾经属于孔岱，后又被贺谦平用来嫁祸贺纤纤，再之后，贺府大乱那日，被我偷偷地收了过来。

　　“小岩，你怎么了？我认错还不行么？”贺纤纤戳了戳我。

　　我回神，慌忙回头寻觅，可是皇上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我愣愣地开口：“纤纤，你刚刚注意到皇上佩戴着的玉佩了么？”

　　“玉佩？他们男子附庸风雅，戴个玉佩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孔岱有个一模一样的，就是曾经送给你的那个？”贺纤纤满脸疑惑，我补充道，“就是那日贺谦平用来嫁祸你的那个。如果真的是一样的，说不定就能寻到孔岱的线索了。”

　　贺纤纤作恍然大悟状。

　　“纤纤，是我眼花了么？”我抓着贺纤纤的手心已经全是汗。

　　“呃……这个……我还真不知道那玉佩长什么样子。”

　　我瞬间无力，感情这半天，我就在这对牛弹琴。

　　算了，关键时刻，还是得靠自己。我撒腿欲往后院奔去，却被贺纤纤拉住了：“小岩，你不会是想去偷那玉佩吧？被抓住，可是会砍头的。再说，那玉佩真有这么重要么？”

　　我突然怒从中来，一把打开她的手，道：“你忘了孔岱，并不代表我也忘了！”

　　说完，转身追皇上而且。其实我知道，就算那玉佩一样，也不能说明任何问题，皇上可能只是在进贡的玉佩里，随手取了一块。而孔岱那块，可能只是皇上哪天高兴，赏给了他的父亲，再传给了他。再说，玉佩雕工细致，就算一点小小的差别，都可能这两块玉之间并无联系。我知道有千千万万种可能，可我狂奔着，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我都得去取了玉佩确认一遍。

　　待远远地看见了皇上的身影，我才明白我此举的不妥。总不能直接冲过去，抢了玉佩就跑吧？望了望皇上身边的两个壮汉，我咽了咽口水。

　　远方湖边的亭子里，皇上与高尚书相谈甚欢。我猫在树后踌躇，估量着我一个人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干掉皇上身后那俩人的可能性。而且就算侥幸得手，我没有打家劫舍必备的夜行衣，到时退路，也是一个问题。可是如果错过了今晚，待皇上回宫，怕是再见便难了。

　　正自思索，却瞥见一丫鬟托着茶碗，打我身旁过，朝皇上所呆的亭子行去。我左右扫视一圈，确定没人后，当机立断，走她身后，一个手刀，把她劈昏了过去。右手托着茶盘，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她拖到了树后。我轻轻道了声“对不起”，然后三下五除二，把她的丫鬟服给扒了。

　　换好衣后，我双手合十，暗道，菩萨保佑。然后深吸一口气，托起茶盘，就准备朝亭子走去。说实话，我内心真是没底。算了，随机应变吧，我暗自自己道。

　　“石头，听贺纤纤说，你在打皇上那块玉佩的主意。”忽一声音自我而后传来，我甚至都能感觉到他说话时的鼻息。

　　我本神情高度紧绷，一惊，一个茶碗便往地上栽去。我暗道糟糕，身子后仰，倚上夏曦，抬脚接住茶碗，送到了地上。还好，没有惊动亭内众人。我抬手抚着我脆弱的心脏，想着，总有一天，会被吓出病来。

　　谁知这罪魁祸首丝毫没有觉悟，非但不扶我起来，还用那副欠扁的语调，挪揄道：“石头，你这样投怀送抱，让你师叔我真真该如何是好？”

　　我翻了个白眼，站直了身。眼下茶没了，要是我这丫鬟突兀地走过去，会不会还没走进亭子，便被丢出来？我回头瞪向夏曦，这厮，老是来坏我好事。

　　“石头，生气啦？”

　　你难道没看见我头上那团火么？

　　“好啦，别气。作为补偿，我替你取了那玉佩如何？”

　　我哼唧：“就你，有那功夫么？”

　　夏曦挑眉：“区区不才，文才武略，恰恰好了你不止一点半点。”

　　我上下打量了他两眼，道：“就你这风骚的紫衣，整个喜宴，独此一家，别无分号。就算你侥幸偷得玉佩，别人都不消追，便知盗玉者，乃徐家二公子是也。”

　　夏曦折扇敲上我的额头，嘴角噙笑：“谁说我要亲自去了？”

　　我抚着我的额头疑惑地转身，却见亭子里已多了一女子，正坐于皇上怀中，眉眼含情，软若无骨。

　　一早便知当今皇上懒惰好色，只是没想到，这礼部尚书，还充当了一个老鸨的角色。

　　“她是你的人？”

　　“一个旧识。”

　　我恍然大悟：“原来平常为皇上寻觅女子的老鸨是你？”

　　夏曦的摇扇子的动作顿了一顿，复道：“高老爷安排的本是另一人。只是，突然那人上吐下泻。而在那负责此事的管家急得团团转之时，我恰好经过，便出了个主意。”

　　我掐指算了算，这前前后后不过两柱香的功夫，这高府的管家，便将一切处理妥当，办事效率还真真是高。

　　那女子不知低声在皇上耳边说了些什么，逗得皇上大笑，然后抱起女子，出了亭子。我和夏曦连忙跟上。

　　只见皇上抱着女子进了房，而那两壮汉，便守在了屋门口。我寻思着，到屋后窗下守着，待皇上睡着，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取了那玉佩。

　　屋内传来女子的一声痛呼，我暗道糟糕，不会穿帮了吧。正准备在窗纸上扎洞，以便观察情况。却忽然被夏曦拉住了手，拽离了那屋子。

　　我疑惑地转头，却见夏曦俊脸微红，道：“放心，牡丹之后自会将玉佩偷出，只是皇上怕也呆不了多久，我们得在此之前把玉佩还回去，所以，我们现在先去取你那的那块，方便比对。”

　　他说的也有理，于是，我便跟着夏曦，往徐府行去。

　　一来一回也花了些时候，待回到高府时，那屋子里已经寂寂没了声响。

　　皇上不会已经回宫了吧？

　　夏曦猫在屋后，学了声猫叫。我侧头看他，夏曦做了个“嘘”的手势。等了一会，窗子从里面轻轻地开了，那块玉佩被递了出来，夏曦接过。然后牡丹竖起两个手指晃了晃，窗子便又被关上了。

　　夏曦冲我眨了眨，我跟着他跃出了高府。

　　待到街上，我竖起两根手指晃了晃，百思不得其解，遂问夏曦，啥意思。

　　这下他才终于想起该给我解释道：“皇上被她下了迷药，能撑两个时辰。所以，我们得赶快。”

　　说完，转身便走，我喊道：“诶，你去哪呀？”

　　夏曦回头，无奈道：“石头，你都没计划的么？”

　　我低头反思，这个，貌似好像仿佛真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