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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出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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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云歆满意的摸着自己的肚子,都说有儿万事足,自己的肚子总算还争气,头一胎就怀了男孩。
这几天王硕每天都抽空陪她四处转转,还找来各种仙童的画像挂在屋里说什么多看看生下来的孩子也会漂亮。
爹也很开心,能为王家开始散叶,他们成王两家的关系就更密切了。
“主子,姑爷来了。”胭脂喜气洋洋的开门迎进王硕。
“相公今个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成云歆冲他露出温婉的笑容。
“早些回来多陪陪你,孕妇最辛苦。”他脱下朝服交给胭脂。
“相公运来越会说话了,听得我暖洋洋的。”她慢悠悠站起身,虽然才五六个月,肚子已经很大了。
王硕快步走过去拦住她的腰说:“走,出去透透气,我一路回来,外面的花开得可好了。”
两人说说笑笑在花园里转着,成云歆突然看到花丛里似乎蹲着个人,谁会见到他们反而多起来?莫不是她?
心里想着,她不动声色的向那里走去。
花丛里不是别人,正是是桑晴。她本是不想出来的,但昨天由于撞见王硕和成云歆两人而仓皇离去,回去就发现自己的木簪不见了。它最不值钱却是她对以前的生活唯一的纪念,她没有未来,只能牢牢抓住自己的回忆。
今天她不得不又过来花园里寻找,幸好是找到了,她如获至宝地把簪子捧在胸口。正准备回去,就看到王成二人走来。花园地势平坦,说不上一览无余,却也难找容身之处,无奈之下她只得躲入花丛中。
成云歆走到桑晴藏身的花丛前漫不经心的掉下一条手帕。胭脂见状立刻弯腰去捡,一低头正巧看到花丛中的人影,她吃惊的叫道:“谁?谁在那里?”
王硕皱眉,“怎么回事?我看看。”说完就大步走了过去。
桑晴被胭脂一喝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王朔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到桑晴,略略停顿了一下身形回头冲胭脂说:“哪有什么人,大白天的也会看错。”
“我明明有看见。”胭脂想过去看个究竟,被成云歆一把拉住,“放肆,姑爷说的还有假吗?”
“主子……”胭脂委屈得看着成云歆。
“好了,今天也逛得差不多了。相公,我们往回走吧!”她挽上王硕若无其事的调头走开。
“主子,我真的看见了。”胭脂拉着成云歆极力澄清今天早上的事。
“我也看见了。”成云歆喝了口参茶自然地说。
胭脂不解的问:“那为什么……”
“你没看出是她吗?也只有她相公才会光天化日之下撒谎。他还是维护她。”成云歆放下茶杯靠上美人榻,“我身子重了,这几个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真让人心里不踏实。”
他到底对她存着什么心?成云歆很不安,她毕竟是他的结发之妻,正统来说她是妻,自己才是妾。若不是自己有着丞相府撑腰……她又那么美,男人是感官的动物,难保他不再回心转意。她烦闷的想着,尽力不让自己的情绪外露,胭脂毕竟是下人,主子在下人面前不管怎么样都要光光鲜鲜的,平时再贴心也不能失了自己淡定从容的架势。
“主子,我去教训教训她,省得日子久了她把规矩都忘了。”好啊,果真是她让自己出了那么大的丑。
“算了,随她去吧。男人总是三心二意的,现在他能带我如此,就该满足了。”真的教训了她又能怎么样?天知道她有怎样的计算,还得慢慢观察在下定论。若她真的图谋不轨就怪不得她心狠手辣了,自己的地位和以后孩子的幸福由不得她来打搅!
她抚上肚子,孩子啊孩子,将军府的一切都是你的,没人能跟你抢,娘会帮你守住一切的。
胭脂到底是气不过,护主心切的她还是去了桑晴那里。
“今天花园里的人是你吧!”她开门见山不屑与她多绕弯子。
桑晴见她来势汹汹自知理亏不敢和她对视,只喏喏的说:“我……”
“我什么我,才安分几天就出来勾引人,你狐狸精投胎啊?我告诉你别以为今天姑爷是向着你的,他不过是不想让我们主子心烦。近来主子身子重了,你给我老实点,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胭脂吹胡子瞪眼。看着她就来气,一身的楚楚可怜,装出来给谁看?!
琉璃进来送饭,看到胭脂正在发火连忙劝道:“胭脂姐,算了,算了,别气坏了身子。”
“什么算了,算了,看看她那身骚狐狸的样子,你怎么都不看好她。”矛头转向了琉璃。
“我,我明明只负责送饭的呀。”小丫头嘟嘟囔囔地说。
“你还敢顶嘴?是不是觉得跟了她有靠山了?”胭脂觉得脸上无光,抬手打翻了她手里的托盘,饭菜撒了她一身,随即又给了她一巴掌,“小浪蹄子,分分清楚谁才是主子。小心哪天扒了你的皮!”
琉璃敢怒不敢言,只捂着脸流泪。
胭脂闹了半天,出够了气,扬长而去。只留下桑晴和琉璃面对满屋狼藉。
这里已容不下她。桑晴又一次打开锦囊,不得不走了呀。
夜深人静之时,她换上初入府时穿的衣服,其它什么都没带,直把锦囊和木簪放进怀里。
依他的指点,桑晴把火折子放在房间的四个角落,用引线连接好,又在床上依人形摆上一套衣裙,铺上被子。
再次环顾整个屋子,一室寂寥的气萦绕不去。
她抚摸着墙上的刻痕,长长短短,深深浅浅,一片斑驳的岁月无声无息的流过。
烧了,烧了,都烧了。
她的爱,她的痴,她的怨,她的恨,就让这冲天大火付之一炬。
用火石打出火星点燃引线,白色的引线被桔红色的火焰迅速吞噬,第一个火折子点着了,迸出一簇火苗,火苗顺着床帐酿出一片火海。
呼啦啦,烧得摧枯拉朽,干干净净。滚烫的火光夹杂着热气映在她脸上,苍白的脸上有了几分动人的颜色。
她最后看了一眼,扭头飞奔而去。
这一晚,王硕并未回房,据说是未曾回府。
成云歆突然怀疑起来,他真的没回府吗?会不会是去她那里了?前两天的事令她耿耿于怀,他分明还是念着她的。
夜渐深,成云歆由于白天睡了一整天,晚上反倒是精神,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身叫来胭脂。
“主子,有什么吩咐?”胭脂揉着眼睛,睡眼惺忪。
“陪我去她那儿看看。”
“她?”
“嗯,我要去看看。”
胭脂怎么敢这么晚让她出门,马上劝道:“主子,夜深了,还是我去看看有什么情况回来告诉你吧。”
“有什么事你回来说就晚了。”大约是有了身孕,成云歆近来有些易怒。
见她动了怒,胭脂陪着笑伺候她更衣出门。
胭脂一手提着灯一手扶着成云歆,两人一路小心地向桑晴的住处走去。
到了门口,胭脂刚想推门,只见里面火光闪烁,一股热浪迎面袭来。她下意识的往后躲去,正撞在成云歆的肚子上。成云歆显然也被里面的火势吓到,见胭脂撞来竟不知躲避,一个趔趄就跌坐到地上。
胭脂吓得去了半条命,立刻想去扶她起来。成云歆到底有五个月了,挺着个大肚子,胭脂力气又不够,一时半会儿之时挣扎,也爬不起来。
屋里的火越烧越旺,胭脂急得满头大汗,“主子,我去叫人来吧。”
成云歆何尝不急,她强迫自己稳下心神对胭脂说:“不行,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来过。屋子烧了,人就没了。没了最好。你不要慌,从后面抱住我的腰把我顶起来。”她连连喘气,又不时因为吸入的浓烟而咳嗽。
终于站起来了,成云歆一时放松肚子不由疼了起来。她捂着肚子靠在胭脂身上。
“主子,怎么了你?”
“没事,有点疼。快,扶我回去。”
胭脂六神无主的半推半抱着成云歆,两个人艰难的向前移动。
成云歆只觉得肚子越来越疼,双腿渐渐无力。她咬牙一步步挪向房间。
躺回床上,胭脂大呼小叫的跑出去找大夫。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孩子保住了,成云歆长长舒出口气,孩子是她的命,说什么都不能出事。
喝下刚熬好的安胎药,成云歆靠在床背上有些昏昏欲睡,听到外面一阵喧嚣,家丁丫环大喊走水了。她知道他们已经发现桑晴的事了。不管她是走了还是失火死了对她来说总是件好事。
兵不血刃,她赢得漂亮。
事后,成云歆得知王硕真的没有回府,那晚是在丞相府过的夜。
而桑晴的事在她刻意的淡化下不再有人提起。废墟上建起一座柴房,桑晴这个人彻彻底底的消逝了,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四个月后成云歆早产下一个男婴,不知是由于在火灾中受了惊吓,还是由于其它什么原因,男婴先天不足,是个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