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铁扇公主》施闻

3、算命

　　第3章算命

　　“猫头鹰怎么会有一副人脸？”

　　“猫头鹰”在珊珊面前又叫了几声，扇动翅膀飞走了。她的视力向来是极好的，她坚信自己没有看错，但是也没有说阿蛮是错的。

　　她看着被“黑霉菌”笼罩的都城，总觉得哪里不对。

　　一整晚，珊珊都睡不着，不知道是因为第一次离家这么远，还是因为夜里看见的奇怪景象，很可能是两个原因都有，总之她一个晚上没睡，而等到第二天上午，她的脑袋越低越下越低越下，不经意地睡着了。

　　第二天晚上，她从床上醒来时，兴奋地以为自己已经到了夜凉城。跑出客栈，感受到来自山间野地吹来的凉风，身边附近几乎都是山间小路，转身一看客栈的名字是翠云客栈，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到目的地，这比她预想的行程要慢许多，气得直跺脚。

　　她哭丧着脸说：“阿蛮，这里是哪里啊？”夜凉城是一个富饶的城市，绝不会像这个地方这般冷清。

　　“这里是途中的一个小村庄。”

　　“你怎么不在我睡着的时候继续赶路呢？”这样也不用浪费时间了。她心里有一丝丝的埋怨，但更多的是不理解。

　　“公主睡着了，照顾好公主是属下最主要的职责。”

　　她嘟囔着嘴说：“睡在车上赶路，我不会说你什么的。”

　　“但是这样睡，公主一定会不舒服。”

　　说实话，她第一次坐那种运货车，的确觉得有些硌着身子不舒服，若真在车上睡一天，她估计会更加不舒服。理解阿蛮是为了照顾她的同时又气闷自己没到目的地，这时，肚子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声音。

　　阿蛮道：“属下带公主去吃东西。”

　　她觉得肚子空空的，的确很想吃东西。

　　他们此时身处乡村集市，来往依稀有些行人。来到一家面摊，阿蛮给她点了一些吃食。

　　“如果只顾着赶路，到了的地方估计更加没有什么好吃的。”阿蛮说。

　　珊珊肚子饿，心里又惆怅，撑着脑袋看着对面街上一位坐在地上的瞎眼老婆婆。老婆婆也不知道有多大年纪了，穿着破烂，皮肤全都皱巴巴的，双眼还结了翳。若不是面前放了龟壳和铜板，身旁立了根算命的牌子，他人真会以为她是个要饭的。

　　老婆子一直盯着珊珊，神态倒不像是瞎的。

　　珊珊并不觉得老婆婆的模样可怖，心里好奇她到底是怎么瞎了眼睛。很快，摊主给两人上了一碗面，珊珊怕烫，吹了很久，吃了口后说：“阿蛮，这里的面条口感挺不错的。”一边吃，一边和阿蛮说笑。

　　待吃的差不多了，路边走来一对情侣模样的人，男的长得五大三粗，衣服却穿的花里胡哨，手指上戴玉戒，脖子上带金链，但是珊珊一眼看出那金链应该只是涂了层金子并不完全是金子。

　　男子搂着女子，走到瞎眼老婆婆面前时，女子说：“死鬼，不如先找人算一算，咱俩的事能否能成？”

　　男子对女子笑容满面，对老婆婆却是一副凶狠样，“来，帮我们算一算，看我明日是否能够成功休了我家那臭婆娘，和如意在一起，算的准，本大爷的金链子就赏你了。”

　　珊珊原以为老婆婆会拿起龟壳算命，她还从来没见过别人算命是什么样子，心里正兴奋着，却见老婆婆神色不动，根本没拿起任何东西。

　　老婆婆说：“大爷您的事绝对成不了。”

　　男子喝道：“算的什么东西，难怪连路边臭要饭的都不如。”说完便抬起一条腿。

　　珊珊看出那人要做什么，急忙起身道：“阿蛮。”

　　阿蛮正准备帮忙，一行人突然向男子踹了一脚，直接将要踢老婆婆的男子踹飞。男子站起来，愤怒地要跟对方干架，跑过去才伸出一只手，手便被对方扣住。对方稍一用力，便痛得男子嗷嗷大叫。

　　女子忙劝：“请高人高抬贵手，放了我家相公。”说的很是客气，对方这才放了手。

　　男子的手差点被折断，被踢到的地方又是剧痛，这下他再不敢胡来，在女子的搀扶下一步一摇晃的极其狼狈的走了。

　　珊珊看见出手救人的是个脸上长满胡子的男人，男人身材高大，一看就是力大无比的人。男人救了人却一句话都没说，正要迈腿离开，一直对着珊珊“看”的老婆婆突然说：“式微，式微，胡不归？[1]归去来兮。”

　　男人没有说话，仍是径直走了。

　　珊珊感慨：“好厉害的大叔！”

　　阿蛮道：“公……子，你真是看谁都觉得谁厉害！”

　　珊珊尴尬地笑道：“这不是觉得他武功厉害嘛。不说不说了，我们去看看婆婆。”说完，离开面摊跑向对面。阿蛮结了账紧随其后。

　　刚到老婆婆面前，老人道：“小公子是想问昨天夜里看到的奇怪景象？”

　　珊珊诧异：“欸？”

　　“你看到的天空中的黑霉菌，它们当然不叫黑霉菌，在古老的传说中它叫做‘霉落’，哪座城上有它们，哪座城就会倒大霉的，若是哪个国家有它，就是哪个国家会倒霉的。”

　　“那……怎么处理它们？”珊珊昨夜就觉得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霉落易燃，处理需用火。”

　　“火？这个简单。”

　　“不过不是普通的凡火，而是天火——天降之火。有天火就能将它们烧的一干二净。但是必须要注意，天火并不是这么好灭的，若你无法灭火，引来的灾难比霉落更严重。”

　　“婆婆你真的会算命？那你刚才为什么要故意惹怒那个男人？”

　　“我会算命，我刚才对他说的就是实话。”

　　“婆婆，我昨天夜里还看见一只奇怪的动物，它长得有点像猫头鹰，但是面孔却是人脸，有四只眼睛，四只耳朵，叫声也很奇特，好像是喁喁喁的叫，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小公子，它代表着未来之事，恐我不能诉说。你以后可以去古代典籍中寻找它，很快你就会知道它的寓意。”

　　“这么说，我没有看错？它是不好的东西吗？”

　　“小公子——”老婆婆突然加重语气，“唉，祝小公子你一路好运。老婆子今天的算命到此为止了。”

　　“婆婆，你不收费吗？阿蛮，给她刀币。”

　　阿蛮从腰间拿钱，老婆婆已经起身却突然向珊珊伸出干枯的手，阿蛮急忙拦住了她，给了她一点钱想将她打发了。

　　老人并没有触碰到珊珊，只说道：“小公子，后会有期。”

　　老人家走后，珊珊寻思着刚才的对话，担心自己昨夜看到的都是非常不好的东西，更加担心自己阿爹在前线的处境，转过头不经意地发现一个男人站在不远处。

　　她惊喜道：“刚才的大叔，原来你还没有走啊！”刚说完，那人便往前转过一个拐角，身影都看不见了。

　　“真是个怪人！”珊珊郁闷。

　　阿蛮说：“是很怪，若是罗刹国的男儿能有这样的本事基本都去征兵了。”

　　“这么说他不是我们罗刹国的子民？”

　　“很有可能。所以他救的人也很可能不是罗刹国的人，那算命老婆婆的口音与我们的不同。”

　　珊珊看看背后又看向前方，老婆婆走的是背后那条路，怪人大叔走的是前方，并非同一条路，怎么能说他们是一伙的呢？这只能证明这两人很可能都不是罗刹国的人。

　　敌国能带着军队打到夜凉城——离都城不近不远的地方。阿蛮很能理解战事的严峻，珊珊却不是太清楚，只是隐隐感觉战事很严峻，严峻到阿爹非走不可的程度。

　　“阿蛮，你观察的真仔细！”珊珊意识到宫外的确是个很危险的地方。哪里都隐藏着她所不知道的人物事。罗刹国内隐藏着厉害的非本国人民，她若不出宫恐怕都不会知道。

　　她问：“阿蛮你会永远陪着我吗？”有阿蛮的保护，她才能安心很多。

　　“在阿蛮的理解中，永远是有生之年，阿蛮会在有生之年始终守护公……子。”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剪了头发，穿了灰色的练功服，就是一副男孩子的打扮，现在的她不再是是公主，她是罗刹国的男儿，长大后也能为国家建功立业。

　　“阿蛮，我是罗刹国的男儿，我要冲，我要去我阿爹那里，我也要像你们一样建功立业，保家卫国……”

　　“那么公子是想今天夜里出发，还是休息一晚明早再出发？”

　　“当然是今天夜里。”她都睡了一个白天了，怎么可能会再睡，“等我们到了那里见了阿爹，我们之后再一起回家。”

　　“可以，我们会一起回家的。”

　　珊珊灿烂地笑起来。

　　阿蛮这次选了一辆正常的马车上路，若宫里的人发现珊珊不见，要大肆追查她的下落早就追查了，他们在这里待了一天都没有听见什么风声，阿蛮已经能够肯定王后并没有大肆宣扬公主私自离宫的消息，而应该是选择将它隐瞒下来，偷偷遣人去夜凉城告知大王公主不见的消息，派出去的人或许能在中途遇见珊珊，但对方走的应是官道，他特意走山间小路，想是碰不到对方的。

　　[1].取自《国风·邶风·式微》。